第248章 從他的世界站出來
“乒!”
“噠噠噠……”
唐堯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歡顏陡然聽到一聲空氣被劃破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密集的槍聲。她的臉色陡然一白,捏著手機失聲喊出來:“唐堯?!”
對麵除了密集的槍聲,沒人給她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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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姐?”看到秦歡顏急匆匆地出來,守在外麵的保鏢皆是一驚,本能地笑著要迎上去,“您這是要去……”
“快開車!”秦歡顏低喊著開口,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眼淚從眸中滑下,臉頰上盡是無措和恐慌,“帶我去找唐堯……馬上就去!拜托!”她的腿發軟得厲害,根本……開不了車。
“啊?……是是是。”
保鏢也被她此刻的模樣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點頭,拿出車鑰匙便跑向車庫。
其餘的幾個保鏢就留在原地陪著她,而其中有一個的電話響起,他退出了幾步去接,很快又收了線走回來,臉色十分複雜難看:“唐少出事了。”
這是秦歡顏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她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色……
她一直置身於噩夢的深淵。
夢境中,不斷有人在她的耳邊重複——“唐少出事了。”
於是秦歡顏不得不想象槍林彈雨的畫麵,想象唐堯滿身是血的模樣,想象他在電話裏還未說完的最後半句話……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有事!!
她在噩夢中不斷掙紮,終於在某個瞬間猛地睜開雙眼,視野從黑暗恢複一片光明。
白色的房間、閉塞的空氣、明亮的光線。
是醫院。
秦歡顏感覺到她的右手很涼,一根輸液的皮管連接在她的手背上,正勻速地滴液。上麵瓶子裏澄清的液體搖晃著,應該是葡萄糖之類的東西。秦歡顏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躺了幾秒,記憶瞬間回籠,整個人猛地從床上翻坐起來。
趙然就站在窗口,被她的大動靜嚇了一跳。
秦歡顏快速地從病床上滑下來,右手背上的針看也不看,直接一把拔掉,她光著腳激動的衝到他麵前,失控地抓著他的衣服問出來:“唐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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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在顫抖,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唐少中了槍,在隔壁房間。”
趙然的話剛說完,秦歡顏便快速跑了出去,連鞋都沒顧得上穿…………
隔壁病房,門口站了一排的保鏢。
同樣寬敞明亮的房間,卻比她的房間擁有更濃鬱的消毒水味道。而唐堯就躺在屋子中央的病床上,雙眸緊閉,一張臉虛弱而慘白。他光著膀子,右肩的部位纏著一層厚厚的繃帶,能隱隱看到暗紅的血跡。
“麻藥還沒過,所以沒醒。”趙然跟在後麵,他怕秦歡顏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再度暈倒,於是小聲地在她後麵解釋,“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傷到要害,沒事……”
秦歡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靠近躺在床上的男人。
因為中槍後的失血,他此刻的臉色白得可怕,嘴唇也顯得幹涸,原本的俊臉顯得虛弱又狼狽……這是秦歡顏第一次,看到這樣“奄奄一息”的唐堯。
他在她的眼中向來是強大的,向來是無可摧毀的,從來沒有想到……
她原本以為她會恨,恨他專注於那個危險的世界,終於把自己也弄到了病床上。但是看著現在的他,秦歡顏卻一點也恨不起來,一點也怨不下去。
“秦歡顏?”趙然在她身後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心裏越發忐忑:她這樣一言不發,也不表態,這算什麽?
她不會受不了打擊再暈一次吧?!
“唐少會醒的……”
“到底怎麽回事?”趙然的話沒說完,突然被秦歡顏打斷。她的目光依舊專注於唐堯,雙手小心翼翼地摸索過去,輕輕地抓住他未受傷的右手掌,“誰幹的?”
“這……還在查。”雖然有懷疑的對象,但是對她,趙然實在不方便透露,隻能模棱兩可地回答,“中午唐少本來想找你吃飯的,他什麽人也沒帶,沒想到會有人埋伏……”
埋伏在唐少回去接她的路上,可見對方對唐少的行蹤也非常熟悉。
唯一的解釋:BE的高層也有內鬼!
“為什麽一定要找我吃飯呢?”秦歡顏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小心翼翼地去碰他的臉頰,難過又後悔,“你在公司裏吃……也許,就沒事了……”
幹嘛非要來找她?
弄得這麽危險……
“今天……”趙然猶豫了兩秒,望著秦歡顏和唐堯的身影,終於忍不住解釋出來,“對唐少來說意義非凡。”
“什麽意思?”她這才回頭,看了趙然一眼。
“今天……是唐少的生日。”所以,他才會特意把下午的工作都推掉,因為隻想和她一個人過生日。
秦歡顏愣了愣,下一秒眼眶不由發紅。
原來,是他的生日。
於是她再看向那張虛弱的臉龐,心中的酸澀一下子都湧了上來,瞬間就難受得想大哭一場。但是她又哭不出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甘和恨意從她心中湧起,她的道德觀想要將那種恨強壓下來,卻做不到……
所以,她索性放任那種恨意主導——
“趙然。”她在隔了良久以後才出聲,語調平靜得讓趙然有些發慌,“他的槍呢?”
“槍?!”秦歡顏的語調把趙然嚇了一跳,再聽她的問題,又是嚇了一跳,他茫然地望著秦歡顏,磕磕巴巴了幾秒,“要……要槍做什麽?”
“他這次……是不是沒帶槍?”秦歡顏沒回答他的問題,平平靜靜地繼續開口,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趙然點了點頭:“恩。”
唐少不是每天都殺人的,在沒有明確的殺人的對象之前,他向來散漫,身上也很少帶槍。沒想到,這次竟然大意了,在對方如此強大的火力下,他竟然沒有半點的反擊能力。
“把他的槍拿過來吧。”
趙然雖然疑惑,卻也是照做了。
槍很快拿了過來,冰涼厚重的手槍放入秦歡顏手裏,她的表情並沒有絲毫的起伏。她靜靜地盯著這象征殺戮和罪孽的槍看了良久,終於,輕輕地把它放入唐堯的右手裏。
“我寧願你去殺人。”
她平靜地出聲,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所有的道德觀,終於在現實麵前選擇妥協。秦歡顏在此刻終於明白——與其看他這樣躺在病床上,她寧願是他殺了別人!什麽是非觀,什麽正義,她都不管了!
她也很自私。
她隻知道,她的唐堯,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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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病房裏就這樣持續的安靜著,直到門上傳來兩聲輕微的細響。
守在外麵的保鏢敲了門,一臉為難的模樣向趙然匯報:“外麵來了警~察,說是要調查此次事件,要見唐少。”
趙然當即就火了:“唐少還沒醒呢!就算醒了,中了槍也需要休養,他們有什麽資格來打擾唐少?”調查個屁!他們根本就不稀罕本市勢力的插~入!
“趙然,交給我去處理吧。”秦歡顏打斷他的不滿,放開唐堯的手站了起來。
她是律師,這點基本的法律觀念還是有的——這次畢竟是在市中心,而且光天化日之下發生“槍殺”事件,想必政~府和媒體都會高度重視!這種事情,是絕對私了不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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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顏走出去的時候,幾位警員站在走廊盡頭,臉色很不好看。
想他們堂堂執法人員,竟然在唐堯的這幫保鏢眼裏什麽都不是,就這樣攔在外麵進都不讓進,他們也是越想越覺得難堪,麵子頓時拉不下來。
“你們好!”秦歡顏深吸了口氣走上去,主動開口。
隻是她第一次,不管不顧,從唐堯的世界裏站出來……
同一時間,警局審訊室中。
經過一晚上的僵持,那位許老板早已是形容枯槁,原本筆挺的西裝也皺皺巴巴,雙眼下熬出了青黑,嘴唇也是幹裂難看。劉子凱脫下了外套坐他對麵,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現在打算招了麽?貨源都是從哪裏來的?”
他有預感,這將是撼動A市的一次大動蕩。
“不知道。”許老板把頭往旁邊一偏,執拗地咬死不說,“我的酒吧是幹幹淨淨的,這明顯有人栽贓嫁禍!”
“你!”劉子凱正要發怒,一個警員急匆匆地闖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讓劉子凱的麵色陡然一變,“什麽……槍擊事件?”
前來匯報的小警員湊上來,又對劉子凱耳語了幾句,讓劉子凱的臉色顯得越發凝重。
他壓低了聲音詢問:“確定受傷的是唐堯?”
“確定!”小警員點點頭,麵露為難,“但是我們的人都見不到他,也不知道具體傷成什麽樣,更別提調查錄口供之類的事情了。”這才是他來請示的原因。
“……我親自去看看。”劉子凱擰眉想了想,終於做出這個決定。
他有一種感覺,越來越強烈:A市要出驚天動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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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邊,許老板聳拉著腦袋坐著,注意力卻全集中在他們的談話上。後麵的那幾句他聽不到,但是那句“槍擊事件”他還是聽得很清楚的!於是他暗暗勾了勾唇角,老謀深算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應該是他道上的兄弟們在鬧事!敢把他抓局裏來,他就讓整個城市不得安寧!
他現在隻要咬死了什麽都不說,最後這些警員還不得點頭哈腰地送他出去?
哼!
“給我倒杯水吧。”想到這裏,他的態度越發安然了,悠閑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我從昨天晚上被抓到這裏來,連口水都沒喝過!你們沒辦法證明我有罪,就不能虐待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