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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心裏有些不忍

  “不是……不是自殺。”她緩了緩,抗拒著視線的迷蒙,勉強才能斷斷續續著交流,“裏麵太熱了,我想透透氣。”身體在酒精的作用下泛上一陣燥熱,屋裏對她來說太悶了。


  所以,她上陽台吹吹風。


  祁漠蹙了蹙眉。


  他看了她一眼,又朝著陽台外漆黑的夜色看了一眼,終究隻是無聲地抿了抿唇,猛地揚手關上了窗,然後俯身將她抱起,大步走回臥室,再——


  丟上大床!


  “唔……”身體撞上柔軟的床墊,喬桑榆嗚咽了一聲,從被子中抬頭,雙眼中盡是迷惘。


  而祁漠已折回臥室門口,調整了牆上的空調遙控,將溫度降到最低。然後,他走回她的床沿,居高臨下著,沒好氣地問她一句:“現在還熱嗎?”


  熱?

  對!熱!喬桑榆這才想起來:她覺得很熱,才會到陽台吹風的,怎麽能回到臥室來呢?這裏太悶了,她留在這裏受不了的……


  “熱……”慢半拍的大腦根本意識不到開了空調,喬桑榆依舊點頭抱怨,在不斷進行“這裏太悶熱”的心理暗示中,她真的覺得熱了。既然熱,那率先想到的便是脫衣服。


  所以她在嘟囔的同時,很“自然”地便踹開身邊的被子,雙手握住衣擺,想要把衣服脫掉。這件衣服是套頭的,怎麽穿,當然就得怎麽脫下。


  “又幹什麽!”衣服撩到一半,祁漠不禁喝住,伸手快速地按下喬桑榆的動作,迅速地幫忙將她的衣服重新拉了下去。


  可雖說是動作快,但她剛才脫到一半,他該看的也還是看到了——


  她纖細的腰身、白皙的皮膚、淺色的nei衣、飽滿又勻稱的……祁漠的臉色沉了沉,迅速地回神,將剛剛眼睛傳遞的畫麵從大腦中剝離出去……


  “我熱啊!”喬桑榆叫嚷,眉頭不耐地皺著,“你這也管?我又不是脫你的!”


  說完,她掙開祁漠的鉗製,又想繼續脫自己的衣服。


  “不管容易出事!”祁漠輕嗤一聲,用力地重新抓住她的兩個手腕,這回任憑喬桑榆怎麽掙紮,他都沒有鬆手,隻是慍怒地低喝,“開空調了!不準動!”


  然後,不管她怎麽抱怨,叫嚷……統統不理。


  跟喝醉酒的人,真的沒有什麽道理好講!

  聽聽她自己說話是什麽邏輯?.

  空調的冷卻麵積加大,臥室內快速降了溫,喬桑榆才跟著安靜了下來。


  她放棄了掙紮,祁漠鬆開了手,她也隻是往後退了退,默默地蹲坐在大床的一角。沉默了許久,就在祁漠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仰頭朝他開口:“他就是個混蛋。”


  嗯?

  他?!


  祁漠愣了愣,在下一秒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蔣旭揚。


  “他說想和我重新開始,讓我們彼此認識,就先取消了婚禮。”她淡淡開口,唇角噙著明顯的自嘲,“所以……那就是我被他‘甩’的第一次。”


  祁漠沒插嘴。


  坦白來說,他對這種感情的事情沒什麽興趣,也沒有當什麽“午夜知心姐姐”的嗜好。不過她這麽說著,他便隨意地這麽聽著,看著她別發酒瘋就行。


  “後來他跟我求婚,我答應了。我也想重新開始,我覺得他和從前不一樣,從前的事情,我都決定不再追究了……”她喃喃地繼續,聲音越來越低,眼中的委屈越來越大,積聚了滿眼的淚光,“可是他……”


  哽咽了幾次,她卻說不出來。


  祁漠輕歎了一聲,從床頭胡亂地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無語地想:她喝醉了就隻會哭嗎?


  “可是他比以前更混蛋!”喬桑榆沒有接他的紙巾,卻在祁漠靠近的時候猛地怒喝而出,氣憤地一拳砸在床麵上,也嚇了祁漠一跳,“他憑什麽覺得我是那種人?憑什麽問我那麽過分的問題?我失蹤的時候,我以為他會擔心找我,沒想到他最關心的是我有沒有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


  她一字一句地控訴出聲,嗓音沙啞,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這是她被蔣旭揚“甩掉”之後,第一次落淚。


  縱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都習慣著冷然麵對。心裏有多痛、多恨,她的態度就有多冷!她不是堅強,她隻是需要一個可以脆弱、可以流淚的契機……


  現在,她終於可以放任自己哭出來。


  祁漠的麵色怔了一下。


  她的話讓他不自主地停頓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麽。祁漠抿了抿唇,大腦中也瞬間理解了剛剛他在飯桌上戲謔的一句,為何會引起她那麽大的反應?


  “喬桑榆,”他沒說其他的,隻是又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擦擦!”


  她不接,祁漠便索性坐上床沿,在距離她很近的位置,直接單手扳正了她的臉,然後右手拿了紙巾主動幫她擦眼淚:“……你真不該喝這麽多……”


  “你說他憑什麽這麽想我?”喝醉酒的人仍不自知,祁漠的手伸過來,便被喬桑榆握住。她仰頭,雙眸中盡是委屈的水霧,“在娛樂圈我也是潔身自好,我得罪了很多導演和製片,因為我從來不亂來……我是什麽樣的人,他根本就不懂!你說是不是?”


  她不怕汙蔑,這一路走過來,她受的汙蔑並不少,早就已經習慣了。


  她難過的是蔣旭揚的不信任。


  特別是在她答應了求婚,決定跟他重新開始,好好過一輩子的時候……這種不信任,對她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是是是。”祁漠有氣無力地連聲應她,丟掉一張濕掉的紙巾,又換了張新的。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她該不會真把他當成“午夜情感電台”了吧?而且還是免費傾聽的那種……


  她的確可憐。


  但是他也沒有時間聽一夜。


  “我不會嫁給他的,就算家裏人掘地三尺,我也不會再回頭了……”喬桑榆吸了吸鼻子,連同把這次逃離和躲藏的原因也說了,眼中盡是決絕。


  祁漠“嗯”了一聲,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誌氣。早點睡,好不好?”


  他想抱抱她,權當安慰一下,然後讓她趕緊睡覺。


  可在納她入懷的前一秒,喬桑榆卻像是突然恢複了幾分清醒,猛地抬頭看向祁漠:“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祁漠的動作一僵。


  他想摟她的兩條胳膊還停留在半空中,聽到她這句控訴的話,他無力地垂下兩隻手,心裏默默地歎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該發的酒瘋,還是要發了……


  “嗯,我也不是好東西。”他索性順著她的話說,附和著點了點頭後,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要是現在你麵前有一百個人,你是不是要一個個點評完,然後再去睡覺?”


  他都有些困了。


  眼看著她現在的情緒還算穩定,應該不會再做出危險的事情來,祁漠想著索性放她自己靜一靜。反正她是喝醉了,瘋一瘋也算可以理解,他這個沒喝酒的,還真經不起折騰一整夜。


  他把她按著躺了下來,給她蓋好了被子安頓完。可是就當他起身,打算離開的那一瞬,他聽到她喃喃的嗓音——


  “我唯一對不起他的……就是和你做過那種事情。”


  “什麽?”


  祁漠一愣,停下了腳步:“你把話說清楚。”……


  她現在的意識,哪裏能把話說得清楚?


  祁漠不停地追問,她磕磕巴巴地回答著,良久,他才把她的意思明白了個大概——不僅是蔣旭揚誤會了她,就連她自己……也誤會了那天晚上。


  “我們做了?”他反問她,把她從床上提起來搖了搖。


  喬桑榆回答不上來,已經徹底哭成了淚人。


  她在懊悔!


  她錯了!

  那天晚上的過錯,讓她這輩子都回不了頭。


  “你自己疼不疼都沒感覺的麽?我有沒有進來你不清楚?”祁漠相當無語,“喬桑榆,你讓我說你什麽好?”而且他身為男人,要怎麽跟一個女人解釋“那天晚上我隻是脫了你的衣服,並沒有進去”這種話?

  “我不知道!!!”


  他的再三追問,終於讓喬桑榆也全盤崩潰。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她在崩潰中尖叫,又開始用拳頭用力打著床麵,“我起來床上都是血……我分不清!我真的不知道!”身上沒有衣服,已足以讓她屈辱。


  她想不起那個晚上的細節!


  她也不想再回憶那個墮落放縱的夜。


  “我不知道!!”她絕望地不停重複著。終於在某一瞬間,祁漠終於看不下去,猛地伸手將她按在懷中,不顧她的掙紮、吵鬧、踢打……他緊緊地按住她,承受了她所有的情緒和失控。


  終於,她哭累了,也鬧不動了,才安靜下來,枕在祁漠的肩上,啞啞地開口:“……我好難受。”


  身體難受,心裏也難受。


  “嗯。”他應了一聲,在她的背上輕拍了兩下,然後又順著她的脊椎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著她,良久隻是留下一句,“……我知道了。”


  她的話,他都聽明白了。


  她的無助也彷徨,他也都明白了。


  “嗚嗚……”他的安撫很受用,喬桑榆在這一刻忘記了他是誰,隻是貪戀於這個寬敞又有擔待的懷抱,忍不住把整個身體蹭上去,把臉徹底埋在了他的胸口。


  她想哭一場,在這個有安全感的地方哭一場。


  而祁漠隻能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盡量配合著她,可漸漸的,演化成讓她整個人都跨坐在自己身上。他抱著她任由她哭著,心裏有些不忍,有些複雜,而口中——


  卻要時不時警告幾句:“不要蹭到我的腿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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