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所謂的公道
“鳳南析，桑青夏……”桑倩倩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中充滿了灼心的恨意，朝著她們兩人一點一點地靠近，“嗬嗬，你們終於來了……”
“桑倩倩，你是想要公道嗎？”鳳南析低沉一笑，緩緩地從口袋中拿出那盤磁帶，“這裏的公道，是你要的嗎？”
桑倩倩臉色一白，沒有想到他竟然帶著這盒錄音帶。
但是無邊的恨意已經完全燃燒了她的理智，讓她不知道現在正確的進退，寧願這次和鳳南析他們拚命到底。
“讓一讓，讓一讓……”門口傳來一陣喧囂，原來是剛剛有人報警的，現在警、察來了。
“正好。”鳳南析得意地朝前兩步，看著桑倩倩那張幾乎被仇恨折磨得扭曲地小臉，“當著他們的麵，桑小姐，你所謂的公道，是你自己再講一遍，還是我幫你再放一遍？”
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手中的磁帶。
“你血口噴人！”桑倩倩完全瘋狂了，張牙舞爪地衝上來搶，腳下卻不小心一滑，“碰”地一聲摔在地上，嘴角都磕出了淡淡的血跡。
“這是證物。”優雅一笑，鳳南析瀟灑地將錄音帶往警、察手裏一扔，睥睨了桑倩倩一眼——居然主動上門找麻煩，真是不識好歹！
桑青夏一驚，沒有想到桑倩倩竟然會瘋狂到如此地步，剛想要躲開她，鳳南析卻先出手，長臂一揮，直接將桑倩倩掃到一邊，讓她再度狼狽地跌在地上。
“桑小姐，您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走過來，扶起桑倩倩，輕聲說了一句。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錄音帶裏有什麽，但是畢竟是對桑倩倩不利的證據，按照規矩，現在就應該將桑倩倩帶回去，弄清楚錄音帶的事情再說。
“我走去，憑什麽要抓我！”桑倩倩狠力一揮，將手臂強硬地從警、察的鉗製中抽出來，再警、察再度想要上來抓她的時候，終於大吼出聲。
“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想殺她的！我真的沒有想殺她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步步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褪去，嘶吼著，“你們憑什麽一個個都針對我！明明是你們毀了我，明明是你們！”
說完，她最後狠狠地朝著桑青夏和鳳南析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後發狂似地朝著門外奔了出去……
桑青夏心中一涼，想要去追，卻被鳳南析攔住：“讓她去吧。”
桑倩倩這個瘋狂的女人！
如果她不這樣胡攪蠻纏的話，他也願意就此不追求下去，可是，事情，往往沒有想象中的這麽順利，往往有出乎意外的事情發生——
順著大堂透明玻璃看出去，桑倩倩一路猛衝，直接跑到了公司前麵的那條馬路上——現在不是上下班時間，那條路上的車子本來就少，所以司機的車速也相當快……
桑倩倩猛地衝入車道，一下子撞上一輛純白色的轎車，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那樣飛出去，橫倒在大街上：鮮血，順著馬路上的凹槽，一點點流出去……
桑青夏完全呆愣在當場，遠遠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直到鳳南析上來，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將她摟在懷中，將她的視線隔絕在外……
***
桑祥還在為早上桑倩倩失蹤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
“還是沒有找到小姐嗎？”他的眉頭皺成一團，坐在醫院的病房中，聽到有人敲門進來，懊惱地低問出聲。
“這個……”下屬為難地低著頭，似乎在想著說辭。
“怎麽？找到就是找到，沒找到就是沒找到，你墨跡什麽？”桑祥慍怒地出聲，起身走到下屬的麵前，“快點說！”
“小姐找是找到了，可是她……”拳頭緊了緊，下屬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口，“小姐死了！”
“什麽？”桑祥的世界一下子變成了黑白一片，整個家庭破碎，那些支離破碎的碎片瞬間將他刺得體無完膚……
小姐死了……
桑倩倩死了？
他的女兒死了？
“你……你給我說清楚……”桑祥激動地衝上去，兩手想要抓住下屬的衣領，自己卻先呼吸急促，氣息不穩地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半個小時後。
桑祥才冷靜下來，無神地坐在沙發上，接受了這個消息——桑倩倩從風靈的大樓中跑出來，不小心被車撞到，當場死亡。
讓他更崩潰的是——警方隨之傳來消息：關於秦悅從樓上摔下來的真相，是桑倩倩失手推的……
“為什麽啊……為什麽啊……”桑祥無神地低喃著，不禁老淚縱橫，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真相，讓他怎麽可能想到？
他低迷了良久，終於想到下屬最後匯報來的消息：桑倩倩在跑出風靈大樓的前一秒，對鳳南析和桑青夏恨恨地忘了一眼，說了一句：‘明明是你們毀了我！’
他們，到底對桑倩倩做過什麽？
恍惚中，桑祥似乎聽到桑倩倩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念叨著要報仇……
“青夏是你表妹啊，你們為什麽就是相處不好呢……”桑祥忍不住低喃，半響才回過神，目光中增加了一絲冷冽，“爹地幫你報仇，是鳳南析，毀了我們一家。”
要是沒有鳳南析，青夏也不會變成那樣的，對不對？
要不是他貪圖公司利益，他也不會沒有家的，對不對？
現在，他的女兒和老婆都沒有了，他還要公司有什麽用？
不如——索性壓上這種外界的錢財做最後的籌碼，和他們輸死一搏！
***
三天後。
桑倩倩的葬禮，報紙上發了大大的訃告。
桑青夏捏著報紙，小臉一點一點地蒼白，那天桑倩倩倒在血泊中的情景，依舊曆曆在目……很血腥，很恐怖，她親眼目睹了一個生命的流逝。
“不要看這個了。”鳳南析走過來，將她手上的報紙抽掉，微微一笑，遞上一杯牛奶，“還喝點嗎？”
正是吃早飯的時候，可是她拿到這張報紙，就不曾吃下一口飯，讓他跟著心疼。
他知道她為了桑倩倩的事情心煩，但是……
“我不想喝。”桑青夏推開牛奶，可憐兮兮地朝著鳳南析望過去，“我……想去參加葬禮，可以嗎？”
“不行！”想也沒想，鳳南析一口拒絕。
知道她還想繼續堅持，鳳南析開口：“夏兒，你想一想，你現在回去，以什麽樣的身份？他們會歡迎你，恩？”
“我……”桑青夏愣了，眼眶有些紅紅的，“我不是為了看表姐和舅媽啊，我是想……舅舅現在隻有一個人了，我想去陪陪他。”
“你忘了他上次在醫院裏怎麽對你的了？”鳳南析的眸色暗了暗，想起上次在桑倩倩的病房中，桑祥差點扇了她一巴掌。
“那是因為舅舅還在誤會我，現在……不是真相已經解開了嗎？”雖然，這個真相對舅舅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夏兒……”低歎一聲，鳳南析不知道該感歎她單純還是愚昧，半響才終於決定妥協，“好，我陪你去。”
***
桑倩倩的葬禮射在山上，從山腳下看上去，綿延的山脈像是一個巨型的十字架，充滿了宗教色彩。
桑青夏心情不好，吃不下早飯，就朝著葬禮的地方去。
鳳南析開車的時候，時不時地轉過身來問她幾句：“要不要吃點什麽？”
但是回應他的隻有桑青夏無聲地搖頭。
車子開到山上的時候，上麵已經聚積了不少人，車子滿滿地排了大片，都找不到停車的地方。
桑青夏先下車進去，而鳳南析就在外麵找車位停車，然後再進去。
***
走進大廳裏麵，桑倩倩的屍體被放在大廳的中央，她穿著一身白裙，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而她的身邊，圍滿了黃白的菊花……
桑青夏的鼻子不禁酸了酸——這樣恬靜的表姐，是她懷念的，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第一眼看到表姐的時候，她也才是一個純真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然後向她伸出手：“你叫青夏吧？我叫桑倩倩，爸爸說，我是你表姐哦！”
淚水無聲地滑落，桑青夏輕輕地走上去，將手中的菊花放在她旁邊——當年的表姐，也是這樣天真無害，這麽多年，她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她，毀了她的家庭……
她，也有責任。
“對不起，表姐……”喃喃地開口，桑青夏看著躺在水晶棺中恬靜的少女，陣陣心酸。
人都已經去了，所有的恩怨也跟著去了，有的隻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緬懷。
“桑小姐。”邊上有人叫她，遞給她一朵別在衣服上的小百花，桑青夏吸了吸鼻子，轉過身去一看，原來是舅舅公司裏的一個老員工。
“我舅舅呢？”桑青夏抹了抹眼淚，朝著四周搜尋了一圈，沒有看到桑祥的人影，忍不住問了一聲。
“他在裏麵，倩倩小姐走了，對他的打擊很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老員工沉吟出聲，見桑青夏想要進去，又連忙攔住她，“桑小姐，聽我一句勸吧，你還是別進去了。你舅舅他……現在不會想見你的。”
“為什麽？”桑青夏一愣，皺了皺眉頭，心中一陣心疼，卻執意開口，“他始終是我舅舅，他現在身邊什麽人都沒有了，我必須……陪陪他。”
說完，不顧老員工的阻攔，直接走到了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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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麵，是客人休息室。
寬敞的休息室中，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不知道在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
桑祥就一個人坐在角落中的大沙發上，皺著眉頭，吸著手中的煙，而他麵前的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