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六姨娘到訪
第68章：六姨娘到訪
“錦畫，別跟這個笨丫頭說話，跟她吵，都會間接降低本小姐的智商……”淩若悠忍不住，不停地用手上下擺動，企圖用氣運丹田的方法，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錦碧聽到這話，整張臉皺得跟苦瓜一樣，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淩若悠，不滿地喊道：“小姐……”而錦畫，則是捂著嘴偷笑著。
此時淩若悠幾人已走到屋後方，正當淩若悠佯裝生氣，把頭轉向一邊時，突然，兩眼發直地看著前方，隨後便朝著牆角邊直直走了過去。
錦碧和錦畫麵麵相覷，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們卻是動作快速地跟在淩若悠身後，朝著同一個方向奔去。
隻見院牆邊，一棵參天大樹的下方，有一個靠近牆角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約半尺大的窟窿，而這個窟窿前麵正好長著一叢小灌木，掩住了窟窿的所在。若不是陽光反射，加上她剛剛運氣好，正好看到，八成會錯過發現這個窟窿的機會。
錦畫看著那個窟窿，驚疑地說道：“咦？怎麽會有一個狗洞？真是可惡，那些小丫鬟們也太怠慢了……小姐，您放心，我會督促院子裏的丫鬟和婆子，讓她們盡快將這個窟窿補好的……”
錦畫還沒說完，就被淩若悠伸手打斷了她的話，隻見淩若悠兩眼放光地看著那個窟窿，問道：“補窟窿？不不不，這麽好的一個洞，補了豈不太可惜了？”
淩若悠說著話的同時，用腳往窟窿邊探了探，又用手比著窟窿的大小，然後她對著錦碧說道：“錦碧，晚一點，你趁人不注意，去花匠那拿把鏟子來，就說我要自己種梅花，知道嗎？”
錦碧聽到淩若悠的話，頓時綻開笑臉，她看了看狗洞，然後用隻有淩若悠明白的眼神看著淩若悠，問道：“嘿嘿，放心吧，小姐，奴婢知道應該怎麽做……”
錦畫看著她們兩人的神情和動作，想了想，頓時捂著嘴巴，驚呼道：“小姐，難道你想……”
淩若悠微笑著點頭，她讚賞地看著錦畫，“行嘛，錦畫，才跟著我沒幾天，就能摸清我大概想做什麽了……嗯，該獎勵一下，回去的時候，獎勵你一個大雞腿……”
錦碧不滿地說道：“小姐，奴婢也知道您想幹什麽啊……您怎麽就單誇錦畫姐姐呢？”
淩若悠攤攤手，無奈地說道：“因為錦畫聰明啊，像你，連走個路都要一個問題問個一百八十遍，天底下也就我這個小姐能忍得住你了……”
錦碧嘟著嘴，不滿地看著淩若悠，淩若悠卻不再看她，轉而搭上一臉憂心忡忡的錦畫肩上，“錦畫，別擔心太多，這個窟窿對我有大用處，我很慶幸它出現。而你接下來的任務便是，怎麽幫我隱瞞住院子裏的那些人，讓它安然無恙地為我所用，知道嗎？”
在錦畫印象中，大家閨秀連提到“狗洞”這兩個字，都是不容許的，尋常哪有幾個千金小姐會像淩若悠這般，不僅不避諱諸如此類的低賤行為，反而還樂此不疲的？
就拿錦碧來說，以前多怕事、多純良的一個小丫鬟啊，現在竟變得連在做“壞事”的時候，都能笑得一臉燦爛，和淩若悠說著無關痛癢的玩笑話。
看著淩若悠，錦畫覺得心裏好……好激動啊，太好了，平時那些小姐們個個不是驕縱，就是呆板得要命，她實在覺得好無趣。
雖然作為一個丫鬟，她這樣的想法太過大逆不道，但幸好，她賣身的時間是有期限的，也就是說，就算她受不了府裏那些嬌小姐們的脾氣，她也不會長時間呆在淩府。這是當時老夫人讓她跟著淩若悠，主動跟她說明白的。
看著淩若悠，錦畫鄭重地點了點頭，朗聲說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幫您守好那個狗，額，是窟窿的。”
“很好！”淩若悠笑著拍了拍錦畫的肩膀，隨後便走出灌木叢，狀若無意地來回走了幾步，將前方的小灌木弄得越發雜亂，確保窟窿不被人發現，才放心地離開大樹下，“走，繼續散步去……”
錦碧神情輕鬆地跟在淩若悠身邊，正想著和她談談這個“笨不笨”的問題，然而，這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怯弱的聲音，“請這位姐姐幫忙通報一聲，奴婢染墨，前來拜見。”
聽到來人自報身份，淩若悠和兩個丫鬟都愣住了，六姨娘染墨，怎麽會來這裏？
淩若悠也不等守院門的丫鬟來通報，就直接走到院門處，隻見一個挽著垂雲髻，上身穿著繡梅短襖，下身穿著梅紅色長裙的婦人正站在那裏，神情卑微地詢問著守院的丫鬟。
“六姨娘？您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淩若悠滿臉疑惑地問著染墨。
而染墨看到淩若悠出現的時候，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七小姐，染墨有事求見，我可以進來嗎？”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之前在府裏，染墨和淩若霜是怎麽對她和娘親的事袖手旁觀的，但當看到染墨為了求見她，笑得一臉卑微的樣子，淩若悠實在狠不下心說不見，所以她擺擺手，示意院門邊上的丫鬟和婆子給人讓路。
染墨進了屋，首先注意到的是擺放在梳妝台旁邊架子上的美人蕉，她不由得疑惑地“咦”了一聲。
淩若悠不明所以地問道：“六姨娘，怎麽了？”
染墨由最初的呆愣，很快便回過神來，她笑著搖搖頭，說道：“沒什麽，奴婢隻是一時晃神罷了……七小姐，原先這裏不是擺著一盆蘭花嗎？聽說那還是十分難得的品種，整個東盛國找不到第二盆，怎麽這會兒，卻不見了？”
淩若悠意味深長地看了染墨一眼，在她躲閃的眼神下，才慢慢說道：“哦，你說那盆像草一樣的菜啊，它竟然是蘭花嗎？說來慚愧，之前我嫌它難看，又久不開花，還以為它隻是普通一盆草，所以就讓錦碧把它扔了……”
染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訕訕笑著，“七小姐真是性情中人，那麽珍貴的蘭花，居然能以為是草，您就沒想過，像咱們這樣的人家，花匠怎麽敢隨便把一棵菜或者草給搬進千金小姐的閨房？”
淩若悠宛然一笑，很無辜地說道：“民以食為天，就連達官貴族們都得拿某些草或者菜果腹充實，又何況是我們這樣的人家？所以，我的閨房裏有草或者菜，也是不奇怪的。”
“嗬嗬，難怪老夫人常說七小姐天賦異稟，今日一見，七小姐果然名不虛傳，您的想法竟然這麽異於常人，實在令奴婢汗顏、汗顏……”染墨幹笑著，眼神卻在屋子裏繼續搜尋著。
淩若悠皺眉，沉聲問著她：“六姨娘，您似乎在找什麽東西？”這也太沒禮貌了吧？在她的地盤上，就這麽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當她是透明的嗎？敢情是她太好說話，怎麽這會兒都不見她一開始的卑微了？
染墨看得出淩若悠的不悅，所以她幽幽歎了口氣，說道：“七小姐，你們姐妹幾個必須趕在重陽節之前將供奉品趕製出來，這個消息您知道了嗎？”
淩若悠點了點頭，說道：“嗯，早上祖母才派人來提醒過。可這跟您有什麽關係呢？”
淩若悠在心裏腹誹著：六姨娘，其實我很忙的，而且，大家平時本來就很少接觸，也沒什麽好說的，您就別有事沒事來我這溜達了。
錦碧給六姨娘搬來了椅子，六姨娘神情倨傲地坐下之後，便繼續維持著那種憂鬱的語氣，歎道：“七小姐，您可知道五小姐要趕製的供奉品是什麽？”
淩若悠皺著眉，在腦海中搜索著久遠的記憶碎片，半晌之後，才猶豫道：“或許是繡花？”看到六姨娘的臉黑下來之後，淩若悠又換了另外一個答案，“又或許是抄書？”
見六姨娘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淩若悠摸摸自己的鼻子，訕訕說道：“難道是吃齋念佛去誦經？”
聽到這裏，六姨娘終於忍無可忍地說話了，“七小姐，據說你們姐妹幾個，當時是一起去的白雲寺，一起在老夫人麵前，被指派各自的供奉品趕製份額的！可為什麽你竟連其他姐妹是趕製什麽的都不知道？”
淩若悠看到本來笑得一臉勉強的六姨娘，此時大聲說話的樣子，便神情恭敬地問道：“那敢問六姨娘，五妹妹趕製的供奉品是什麽呢？”
六姨娘聽到這話，便驕傲地說道：“當然知道，就是繪製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慈悲像！”
“哦？那敢問六姨娘，您知道我要趕製的供奉品是什麽嗎？”
六姨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就是繡製經書？”
此時，淩若悠也不客氣了，她冷冷說道：“既然六姨娘都知道我要繡製經書，而五姐姐則要畫觀音像，我們兩個要趕製的供奉品本就不一樣，你這個時候不在五姐姐身邊照料著，反而來我這若悠院，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您的意圖啊……”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這府裏每個人的行為，都不得不讓她懷疑了再懷疑，才敢確定下一步該如何接招。
六姨娘呆呆地看著冷臉的淩若悠，心中暗道：沒想到七小姐竟然也有這麽冷硬的時候，不是聽說七小姐很好說話，很好欺負的嗎？怎麽這會兒，她還沒說幾句話呢，就被七小姐打斷了……
想到她原本來這裏的目的，六姨娘輕咳一聲，軟下了語調，聲音變得柔和地說道：“七小姐，您想太多了，奴婢來這裏，確實有事相求……”
淩若悠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聲音冷冽地說道：“六姨娘，您言重了，我不過就是丞相府裏的一個小姐，平時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實在擔不得您的那一句‘有事相求’……”
淩若悠的言下之意便是，這裏很忙，也不方便招待您，還是請您，哪邊有空去哪溜達吧。
六姨娘愣愣看著淩若悠，一瞬間竟然眼眶通紅，轉眼間眼淚便“唰唰”往下掉。
此時淩若悠也愣了，她覺得，眼前的六姨娘竟然比現代的淚神還淚神，說哭就哭，眨眼間就能淚如雨下的。偏偏她對流淚的人最沒抵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