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淩若雨的提醒
第70章：淩若雨的提醒
“行了行了，怎麽這麽多問題？我就是我，哪來的什麽俯身？而且，如果隻是阿貓阿狗的話，那是絕對附不了我的身的！”
淩若雨不耐煩地看著淩若悠，不由得吼了她一下。
淩若悠這才放下心來，撫著自己的胸口說道：“還好，還好，終於現出原來的凶悍模樣了……嗯，這下終於可以肯定你確實沒被俯身了……”
淩若雨：“……”，半晌之後，她才繼續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七妹，以前的事是我不對，那個時候，你的日子明明也沒好到哪裏去，可我卻因為始終嫉妒你的嫡女地位，時時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還和淩若冰她一起欺負你，實在是對不住了……”
淩若悠擺擺手，搖著頭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隻要你以後記著我之前的好，別對我和我所在意的人落井下石，我就阿彌陀佛了……”
淩若雨聽了這話，生氣地吼道：“你這丫頭也太沒心沒肝了吧，我都低聲下氣和你道歉，就證明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對你，你腦子怎麽就轉不過彎來，偏偏老是說那些刺心的話呢？”
淩若悠見淩若雨真的生氣了，隻得賠著笑臉，說道：“嗬嗬，三姐？對不起，是小妹錯了，以後就讓我們愉快地做姐妹吧……”
淩若雨將臉一揚，滿意地說道：“這還差不多！”
這個時候，錦碧和錦畫將繡幅搬進裏屋之後，便走了出來。她們見到淩若悠和淩若雨不同於以往的嬉鬧，便走了過來，跟淩若雨福身行禮著。
“你身邊這兩個丫頭，也太會察言觀色了吧？才這麽一會兒工夫，就懂得和我行禮了……她們還真挺忠心的……”淩若雨嘟囔著，嫉妒地看著淩若悠。
淩若悠因為淩若雨的毫不掩飾，便也放開了。她攤了攤手，一臉欠揍模樣地說道：“沒辦法，我人品好！能在我身邊伺候的，大概前世都是善良的天使吧？都是來撫慰我受傷的身心的……”
淩若雨要笑不笑地看著淩若悠，嘴裏罵道：“大言不慚！女孩子家，怎麽就敢說這麽煽情的話？還什麽‘受傷的身心’……這要是被祖父、祖母和父親聽到，大抵會覺得你才是被俯身的那一個吧？”
淩若悠聽到淩若雨這話，心裏頓時汗噠噠的。她不得不佩服她這個三姐，竟然真相了！隨後，淩若雨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喝著茶的她，差點噎住了。
隻聽得淩若雨頓了頓，才猶豫著問道：“那個，七妹，什麽是‘天使’？還有，你是去哪裏學這些亂七八糟的詞匯的？怎麽說話都不倫不類的？三姐奉勸你一句：這樣不好，最起碼絕對能讓祖母聽到，否則，以她那性子，一定會找你去狠狠教訓一頓的……”
“咳咳，咳咳，謝謝三姐提醒了……這‘天使’吧，實際上它的樣子就跟有翅膀的人差不多……”淩若悠接過錦畫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才出聲回答了淩若雨的問題。
“長了翅膀的人？那不就是‘鳥人’！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七妹，你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的？”淩若雨眉頭緊鎖，擔心地看著淩若悠。
“噗——”這一次，淩若悠沒喝茶，可也噴了，“咳咳、咳咳，三姐，和你正經認識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真實的你，是這麽有喜感的一個人……看來以後的日子不無聊了……”
淩若雨看著淩若悠依舊嬉皮笑臉的樣子，佯裝生氣地說道：“認真嚴肅，別鬧，和你說正經的呢！”
淩若悠靜靜地看著淩若雨，從她臉上，她確實看到了她不同於以往的擔憂，所以，她微笑著，輕聲對著眼前的人說道：“三姐，你就別擔心我了，不管我怎麽變，隻要你不變，我們始終都是血濃於水的同根姐妹……”
淩若雨看了淩若悠半晌，從她臉上堅定的神情，她知道，有些事，她或許並不方便告訴她，所以她也就沒有再勉強她。
忽而，她想起了自己剛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六姨娘染墨？於是，她便問了淩若悠，“剛才六姨娘是不是來過？”
淩若悠並沒有否認，反而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嗯，怎麽？你來的時候遇到她了？”
淩若雨搖著頭，回答道：“沒有，我隻看到了她的背影，估摸著應該是她……”
淩若悠想著以前淩若雨和淩若霜走得也挺近，所以，她能從背影就認出淩若霜生母來也不足為怪。
而此時，淩若雨卻依然眉頭緊鎖，她在往淩若悠屋子裏四周看了一下，問道：“那六姨娘來，可說有什麽事？”
看到淩若雨一臉嚴肅的樣子，淩若悠也沒打算瞞她，“其實也沒什麽事，隻不過，六姨娘說想讓五姐姐學刺繡，特意來看我的經書是怎麽繡雙麵繡的……”
“那方便讓我看一下繡幅嗎？”淩若雨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
錦碧和錦畫聽到這話，都看向了淩若悠。
淩若悠沉吟了一會兒，便說道：“這有何難，左右不過一副刺繡……”
聽到這話，錦碧和錦畫正準備重新進裏屋將繡幅搬出來，但淩若悠卻擺擺手，阻止了她們，“不用麻煩了，既然三姐想看，那就進裏屋看吧。”
錦碧和錦畫都愣了一下，才走到前麵為姐妹倆帶路。
淩若雨走在最後，她看著淩若悠的背影，眼眶微微發熱，但她卻仰著頭，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滑落。就從這一刻開始，她心底真正把淩若悠當成妹妹一樣看待。
很多年後，當淩若悠問她為何甘願放棄一切，隻帶著丈夫和她一起顛沛流離的時候，她卻揉了揉已經身為人婦的淩若悠的頭發，輕聲說了一句：“我自己的親妹妹，我不疼，誰疼？”把一路走來，看慣了生死的淩若悠，感動得哭得稀裏嘩啦的。
主仆四人先後進了內室，淩若雨來到繡架前，對著錦碧和錦畫攤開的繡幅，她伸出雙手，慢慢地摸過每一寸地方。
淩若悠主仆三人都屏息看著淩若雨的動作，淩若悠倒還好，她是想著，反正她心中的不安感一直沒有消散，倒不如索性查個徹底、仔細，看看到底是不是這個繡幅出問題了。
而兩個丫鬟，卻控製不住自己，她們的呼吸，隨著淩若雨摸過的每一寸地方而上下起伏著。
等到淩若雨在繡幅上摸索完，淩若悠便迫不及待地問她，“怎樣？可有什麽異常？”
而淩若雨卻搖了搖頭，對於她這樣的反應，淩若悠主仆三人說不失望，是假的。
沒想到淩若雨卻繼續說道：“別人我就不敢說了，但六姨娘竟然親自來，而且，恰恰是繡幅在她碰過之後，我們卻始終找不出有任何問題，那麽隻能說明一件事：這副繡幅，一定有問題了。”
淩若悠不解地看著淩若雨，問道：“為什麽說，隻要是六姨娘的話，繡幅的沒問題，就一定是有問題呢？”難道她會特異功能？會讓東西自動被破壞掉？
淩若雨沉吟了片刻，最後竟然說出了一句讓淩若悠主仆三人哭笑不得的話：“大概是一種感覺吧……自從知道是六姨娘，我就覺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淩若悠白了淩若雨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三姐，你在逗我嗎？”
淩若雨這才不好意思地輕咳一下，說道：“其實，也不完全是直覺……記得之前，那時候五妹還很小，經常跟在我身邊，每當府裏的繡娘們拿出自己拿手的繡活出來，她總是一臉得意，還老悄悄對我說‘那有什麽？我娘親繡的比這還好呢，她還知道怎麽才能最快拆掉她們繡的東西……’”
聽到這裏，淩若悠陡然一驚，難道……
再聽淩若雨繼續往下說道：“記得也是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在花園裏玩耍，無意中聽到幾個婆子說道‘真是想不開啊，有那樣的手藝，何苦來給人做妾？以致於淪落到為了女兒，終身不能再拿起繡針來，真是造孽喲……’”
一臉驚疑的淩若悠再三向淩若雨求證，“三姐，你剛說的是真的嗎？確定沒有任何捏造的成分？”
“淩若悠，我告訴你，你要敢再懷疑你姐我的記憶力，那你就幹脆什麽都別聽了，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吧！”淩若雨終於發飆，她不假辭色地對著淩若悠吼著。
淩若雨這樣的反應，終於讓淩若悠肯定，她心中的不安感是因為什麽了。原來她沒有懷疑錯，此時她內心越發沉重的不安感，就是源於那副被六姨娘碰過的繡幅！
淩若悠再次看了看她親手繡製的繡幅，嗯，經緯分明，線條主次、色彩明顯，如若沒有問題，它成為成品那一日，該有何等的耀眼？
可惜，這一日，或許永遠都不會到來了。因為，就算她看不出裏麵任何的不妥，為了娘親和她自己，她都不能冒這個險，按著那繡幅上麵的圖樣，繼續往下繡了。
隻是，人與人之間的那種信任度，實在太匱乏了。就連表麵那樣卑微恭謹的六姨娘，在麵對府裏曾經最弱勢的她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竟然也隱隱中帶了一種優越感。枉費她曾近還想以晚輩之禮對待她，真是諷刺！
“想什麽呢？臉色變得這麽難看？”淩若雨揉了揉淩若悠的前額，將她喚回了神智。
淩若悠看著眼前比著手指，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人影，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但隨後她馬上鎮定下來，哦，對，眼前的是她的姐姐，而再之前之前的那些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至於六姨娘什麽的，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還好，一旦知道她精通什麽，現在她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這八個字，說來簡單，要實施起來，卻並不是那麽容易。
首先是……淩若悠靜靜地思索著對策，而淩若雨和錦碧、錦畫則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不敢出聲打擾。
大概半盞茶時間，淩若悠才抬起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第一個說話的就是淩若雨，“三姐，有件事要麻煩你……”
“不用客氣，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保證按你心意，做得妥妥當當的！”淩若雨幾乎是拍著胸脯，向淩若悠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