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重陽節風波
第73章：重陽節風波
“這花神宴之所以名為花神，就是以花神之形，展花神之風骨，表花神之柔情……”林氏見淩若悠一頭霧水，明顯沒聽懂的樣子，便停了下來，沉思片刻，才繼續說道。
“簡單一點說呢，花神宴參選的所有秀女，會各自選擇十二花神的其中之一來扮演，而一旦她們確定要扮演的是哪位花神，之後的扮相、才藝表演、所施展的廚功，也都要與所扮演的花神相契合，反正則會被勒令停止比賽，並且三年之內都將失去參選資格……”
“要求倒挺嚴格的……”淩若悠皺著眉，問道。
“不過，後來太後體恤各個參賽人員的辛苦，就將廚藝比賽去掉，現在的花神宴比拚賽，隻要上台施展才藝即可……”林氏想到從去年開始就簡化了的比賽章程，就說道。
“太後她老人家未免也太通情達理了吧……”淩若悠驚歎。
“但是，花神比拚賽，是明令禁止無官職人員的家眷參賽的，所以，對於咱們東盛國的平民百姓來說，秋樂花神宴，正應了一句話：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林氏歎氣道，這也是為什麽花神宴隻有官家小姐參選而無尋常百姓女子參加的原因了。
尋常人根本連十二花神都不知道是哪幾個花神，貿貿然去參選，隻會連累家門跟著自己遭罪罷。
“對了，娘親，那十二花神除了梅花和水仙，其他還有十種花分別是哪幾種呢？”淩若悠之前隻聽說過各種各樣的花仙子，一開始她還以為花神就等同於花仙子呢。
“其他分別是：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蓮花、七月玉簪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木芙蓉、十一月山茶花，加上一月的梅花和十二月的水仙花，參選的貴女們分別就以這十二花神的形象登台，各展所能，爭奇鬥豔……”
林氏說到現在，神情開始顯出疲態，她伸出雙手撐著額頭，忍著疲倦回答著淩若悠的問題。
看來要讓自己避開花神宴，還真得好好想個對策才行呀……
淩若悠在心底將林氏跟她說的所有信息都過了一遍，心中大概有底的她，便對林氏說道：“娘親，您累了吧？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綠絛、四月，快過來將娘親扶去休息……”
帶著略帶歉意的眼神看著淩若悠，林氏最終卻是點了點頭，任由兩個丫鬟扶著到床榻休息。
淩若悠幫林氏蓋上被子，不放心地寬慰她說道：“娘親，現在您肚子裏懷著我未來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其他的事，您就別憂慮太多了……姐姐她、她最近許是太忙了，待過兩天，我再和她一起來看您……”
聽到淩若悠這話，本來十分掛念淩若曦的林氏，便放寬了心，她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淩若悠微笑著等待林氏入睡之後，便來到外屋，對著綠絛和四月，她表情嚴肅地問道：“不是跟你們倆交待過，盡量不要在娘親麵前提到大姐嗎？”
綠絛看著淩若悠，欲言又止，最後卻是抿著嘴不說話，而四月則是委屈地說道：“小姐，我們都沒有再夫人麵前提過一次大小姐，可夫人自己會想啊，有時看到一些吃的、用的、喝的……都能讓她想起您和大小姐來……”
淩若悠愣了一愣，卻也知道，對於林氏來說，要讓她絲毫不在意她和姐姐的事，實在不可能。所以，她隻能對兩個丫鬟說道：“不管夫人怎麽想、怎麽做，以後你們倆在她麵前盡量別提大姐的事，同時，如若必要，去散步前需要清場就清場，一定要避免府裏下人們亂嚼舌根的話被她聽到了……總之，就是大姐自己沒來這裏之前，你們千萬別在她麵前提到她，免得她因為傷心，情緒太過激動，反而傷及身體……”
“可小姐，您能不能想辦法讓大小姐來一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夫人哪天心血來潮，一定非得去找大小姐，那就不可收拾了……”要知道，硬闖老夫人的院子，對府裏所有人來說，可都是特別忌諱的呢。
淩若悠沉吟一會兒，最後才點頭說道：“大姐那邊，我會找機會和她一起過來的，但在這之前，你們兩個一定要撐住，盡可能穩定娘親的情緒，知道嗎？”
綠絛和四月得到淩若悠的應允，便都欣喜地點頭，表示一定盡己所能，讓林氏放寬心情，好好養胎。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來到重陽節。
這一天，淩府處處張燈結彩，大大的“壽”字隨處可見。就連花園裏的盆景，也都經過花匠的巧手，變得煥然一新。鬆柏青翠，菊團錦簇，滿院子洋溢著一種喜氣洋洋的氛圍。
從早晨開始，淩府廚房裏的人就一直在忙活，在老夫人壽辰這一天，花氏為了討她歡心，便讓人煮了粥，放在後院門布施。
不僅如此，文武百官幾乎人人都被邀請了，一個個很早就到淩府拜壽，隨著守門人的唱禮聲，淩府門口的馬車絡繹不絕，賓客接二連三地進了府，座無虛席。
老夫人坐在主座上，笑得合不攏嘴。今天的她，穿著一襲絳紅色的直領對襟襦裙，隻見上衣處，從左上角到右下角，盤踞著一根蜿蜒虯狀的梅花樹枝，上麵紅梅點點，在嚴寒中吐露芳菲。而裙子下方，則繡著一隻隻丹頂鶴，它們的翅膀是專門用閃亮的小珠子編繡而成，搖擺之間，竟是熠熠生輝，頗有靈動之象。
此時老夫人梳著髻，頭發正中別著一隻孔雀，孔雀嘴中銜著一顆璀璨奪目的紅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將老夫人的臉映照得紅光滿麵。在一旁淩若曦的陪伴下，她對著到訪的來賓不住地點頭，有時甚至還寒暄了幾句。
等到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淩若曦便走上前，跪在老夫人麵前，說道：“祖母，這是曦兒給您繡的一條額護，願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淩若曦說完，邱媽媽便同她手中將額護接了過去，隻見三指寬的額護上，正中央嵌著一顆鴿蛋大的祖母綠，隨後邊上便輔之以各色珍珠、彩石，織繡而成，整體顯得大氣而又底蘊十足。
老夫人看到這樣的額護，神情喜不自勝，她笑嗬嗬地將額護拿在手中把玩一陣，才交由邱媽媽將它收了起來。
其他人見淩若曦行動了，自然也不敢怠慢，淩若雪送的是一串南海黑珍珠，淩若冰送的是一對紅瑪瑙耳墜，淩若霜送的是一雙自己親手繡的棉鞋，而雙胞胎送的則是一個大大的蝙蝠結。
老夫人不管禮輕還是禮重，都一一笑納，交由邱媽媽代為保管。
就在這時，姍姍來遲的淩若悠和淩若雨，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跪在老夫人麵前和她請安。
老夫人眉頭微皺，沉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來的這般匆忙？”
淩若雨聽出老夫人話語裏的不悅，正想辯解。而一旁的淩若悠卻說話了，“祖母息怒，我和悠兒因為為您準備著生辰禮，一時忘了時辰，這才來得匆忙。望祖母恕罪。”
“哦？是什麽生辰禮，至於準備到現在才準備好？”老夫人說得意興闌珊，了無興致地問道。
“祖母您看——”，淩若拿過繡軸的一頭，和淩若雨一左一右地將繡幅展開，隻見繡幅正中央原本有一隻憨態可掬的小金豬，在佛珠和諸位天神的祥光之中，懶洋洋地睡著。另外不遠處，則繡了另外一個場麵：在小金豬的旁邊，各種寶石瓔珞、瑪瑙珍珠，應有盡有，還有佛門最珍貴的五彩金蓮，此時也綻放在小金豬的四蹄之下，伴隨著五色祥雲，小金豬正歡快地撒開蹄子，在金黃色的佛光普照下，揚蹄而起。
眾人看了這樣的繡幅，禁不住暗歎連連，就連老夫人，也因看了這樣的繡幅，而笑逐顏開。
“祖母，這是我和悠兒精心為您準備的生辰禮，希望您會喜歡。您看，這背後還有用不同書體繡成的‘壽’字，願您天天如小金豬一般，在諸神佛的護佑下，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淩若雨微笑地看著老夫人，高興地說道。這是她和悠兒想了很久才決定的祝壽禮，祖母屬豬，用小金豬寓指她，調皮中又不失禮數，相信祖母一定會喜歡的。
老夫人看淩若悠和淩若雨將背麵翻轉過來，竟然是一百個大小不一的“壽”字，心中更是開懷不已。
“嗬嗬，你們有心了，這份生辰禮，祖母很喜歡，很喜歡！”老夫人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淩若悠，猶豫了一下，才示意邱媽媽將繡幅收下。
這時，站在老夫人旁邊的六姨娘染墨走到老夫人跟前，笑嗬嗬地說道：“恭喜老夫人，府裏的幾位小姐們都這樣孝順，真是我們淩府之福啊……奴婢看著生辰禮如此豐盛，就不難猜到，等會兒要送到白雲寺的供奉品想必也是精美絕倫，獨出心裁的……”
本來熙熙攘攘的大堂裏，因為六姨娘這句話，仿佛凝滯一般，頃刻間靜得連跟針掉到地上的聲音也聽得見。
“六姨娘真是未卜先知啊，都還沒看到我們準備的供奉品便能肯定說一定精美絕倫了，我看你是想讓我們都將供奉品擺出來，好凸顯五妹的觀音像吧？”
六姨娘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從小不愛好寫字，那一手毛筆字寫得和毛毛蟲有得一拚，她居然還慫恿祖母讓大家的供奉品都擺放出來。
淩若冰想到這裏，就氣不打一處來。敢情是娘親太久沒收拾她，才讓她張狂成那樣的？
哼，不過是會畫個觀音像，就得意成那個樣子，也不嫌害臊。
六姨娘本意不是針對淩若冰，但卻被淩若冰誤解了，她解釋又無從解釋起，隻能低著頭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淩若悠和淩若雨麵麵相覷，心知六姨娘這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她們暗自朝對方點了點頭，便繼續把目光放在大堂中的各人身上，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