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護犢
淩若雨被淩若悠的那一句話逗得瞬間發笑,她沒好氣地瞪了淩若悠一眼,“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小心點啊,祖母這一次像是有備而來的呢……”
淩若悠輕點著頭,看到一旁的林婆,便對淩若雨說道:“三姐,有件事拜托你……”兩人話一說完,就見淩若雨悄悄領著林婆,借著人群的遮擋,慢慢地往屋外走去。
“哎,淩……”距離淩若悠不遠處的淩若冰進了屋正四處張望著,當她看到淩若雨正準備悄悄退出屋子的時候,不禁嚷了起來。
“四姐,你今天這身裙子倒挺好看的呢!”淩若悠忽而站到淩若冰麵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淩若冰看著淩若悠近在咫尺的臉,不由得甩開了袖子,“走開點,別把你那張臉整天在我麵前晃!”
淩若悠看到淩若雨成功地退出了屋子,便也不再假笑,她冷哼道,“既然不想看到我,那就請你有多遠滾多遠吧!走好,不送!”淩若悠學著淩若冰之前甩袖子的動作,狠狠地把袖子往她頭上的發飾甩去。隻見淩若雨走過之處,清脆悅耳的發簪便掉了一地,一時間,她的發髻便散了。
“淩若悠,你欺人太甚!”淩若冰氣急敗壞地瞪著淩若悠,想上去扯掉她的發飾。
但卻被淩若悠輕輕閃過,她驚呼一聲,一臉愧疚地說道:“呀,四姐,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和我玩過家家呢,便學著你將袖子甩到了你發飾上,沒想到你的發飾竟別得如此隨意,懶散,輕輕一碰就掉了,悠兒看了都忍不住心疼呢……”
“你!”淩若冰氣得想吐血,卻拿淩若悠無可奈何,好像每次一和她有口舌之爭,她總是處於劣勢的那一個。可偏偏姐姐卻總不肯幫她。真是可恨!
老夫人不想局勢演變成自己不願看到的局麵,便輕咳一聲,阻止了兩人的爭鋒相對,“幹什麽呢?一見麵就吵,成什麽樣子!”
兩人一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便上前打了招呼,“祖母安康。”
老夫人輕“嗯”了一聲,斜眼看了看淩若悠和淩若冰,便不再說話。
淩若悠在老夫人麵前一向奉行“敵不動我便不動”的原則,所以,她看到老夫人默不作聲,便也裝作若無其事地觀察著地毯的紋路。而林氏,早就在她的暗示下,“困頓不已”地沉睡著。
對於老夫人此舉,淩若悠在心底猜測主要有一個目的,就是將她可愛的弟弟掠奪過去,像淩若曦那般帶在身邊撫育,教養。想到這,她不禁冷哼出聲,難道是想教養出第二個淩若曦?簡直癡心妄想!她娘親拚了命生下的孩子,憑什麽要讓老夫人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管她們打的是什麽主意,她還是先和娘親會合比較妥當。心中暗下決定的淩若悠,慢慢地移動身影,不著痕跡地往林氏那邊挪過去。至於其他,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咯!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老夫人忍了許久,卻還是問了,“七丫頭,祖母聽說你娘已經順利生下了你弟弟,咱們淩府未來的繼承人,來來來,他在哪,趕緊抱出來讓祖母瞧瞧!”
淩若悠看著老夫人假裝一臉熱絡的樣子,不禁淡然一笑,臉上帶著歉意地說道,“祖母,大夫說了,弟弟是難產後的幸運兒,理應待在母親身邊一段時間,免得生魂不穩會導致他以後的氣運的。”
老夫人眼睛一瞪,不滿地看著淩若悠,“這是哪門子大夫說的?生魂什麽的,明明是那些個江湖術士們編造出來愚弄百姓的,你怎麽可以胡亂聽信呢?”
說了這麽多,不過就是編些借口出來嚇唬她,好讓她看不到她的親親寶貝小孫子,哼,想都別想!她今天無論如何都是一定要將她的小孫子帶走的,否則,留在林思音那個女人手裏她實在不放心。更別說眼前這個掃把星了!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禍害!
淩若悠感受到老夫人眼神的轉變,一種如同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慢慢襲上心頭,讓淩若悠內心一頓發緊。雖然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會采取什麽手段,但此時淩若悠心裏卻是開始警覺起來。
麵對老夫人的責問,淩若悠依然笑得謙和有禮,“祖母,您有所不知。所謂命盤、星理,便是‘術’,而救人浮屠便是‘醫’,自古‘醫術’、‘醫術’便是牢不可分的。況且,您沒經曆過您不知道,我娘親為了平安順利生下弟弟,是曆經了怎樣的九死一生,作為人子,麵對母親這樣的恩情,隻能傾其所有報答,盡自己所能,守候在母親身邊,怎能說走就走呢?這未免會讓人以為有不孝之嫌……”
“一派強詞奪理,林氏在哪兒,讓她出來和我說話!”老夫人憤怒地打斷了淩若悠的話,相比較而言,她覺得林氏還是挺好拿捏的,便要林氏出來回話。
淩若悠皺著眉頭,不好意思地對老夫人說道:“祖母,實在是太不巧了,我娘親因生產消耗了太多精力,此刻正在休憩呢。”
“放肆,哪有婆母到來而媳婦臥床在榻的道理?趕緊的,讓林氏出來見我,否則,家法伺候!”老夫人似乎逮著機會,朝著淩若悠大聲喝令著。
淩若悠低著頭,聲音隱約聽起來有些哽咽,“祖母,我娘親因為難產,最後還是實行了剖腹產才順利將弟弟生下來的,此時的她,不宜輕舉妄動,否則腹部上的刀口將無法順利愈合,甚至導致傷口發炎,從而引發各種不好的症狀……悠兒鬥膽請您,體恤一下我娘親的艱難,莫去打擾她的休息,悠兒感激不盡……”
老夫人被淩若悠一頓話逼得進退兩難,如果不叫林氏出來拜見,說明她今天這個婆母在兒媳麵前就徹底顏麵掃地。而如果叫林氏出來,又顯得她不知變通,不近人情,這要傳出去,她還怎麽做人?
正當老夫人為難之際,就見淩若曦走了出來,輕聲向老夫人提出了建議,“祖母,既然母親身體不適,那就由您這個婆母親自探望一下,倒也不為過。這說明在您英明的領導下,咱們淩府各院之間相處和睦,其樂融融……這要傳出去,該讓京城裏多少人家豔羨不已呀?”
聽了這話,老夫人轉怒為喜,她笑嗬嗬地問著淩若悠,“怎麽,七丫頭?如今祖母要去探望你的母親,你可願意?”老夫人雖是笑著,可她眼底的冷意,卻讓人看了忍不住發寒。
淩若悠見淩若曦說話,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本來因為生氣差點要拂袖而去的老夫人,轉眼間就變得笑眯眯的,淩若悠在心底感慨:京劇變臉都沒這麽快的!
盡管在心中惱得想把淩若曦虐個千百萬遍,但淩若悠對著老夫人還是揚起了笑臉,“祖母您這說的什麽話,您肯屈尊來看我娘親,本來就是我們思音閣的榮幸,我們夾道歡呼還來不及,又怎會不願意呢?”
老夫人點了點頭,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一行人來到了林氏的床榻前,老夫人看著四周的擺設,眼神變得越發冰冷。環視一周之後,老夫人在林氏麵前站定,這時“悠悠轉醒”的林氏看到老夫人,不由得驚慌失色,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勉力坐了起來。但她仍不滿足,吩咐著兩個丫鬟,“快,扶我起來向老夫人行禮。”
這時候,淩若悠撲上前去攔住了林氏,她紅著眼眶,聲音哽咽地說道:“娘親,您在臨盆的時候可是四次大出血呢,如今好不容易把您從鬼門關拉回來,大夫也說了讓您好好休息,女兒求您,您就消停些吧。況且,祖母是知道您無法起身的,肯定也不會舍得為難您的,您就安心躺著吧……對吧,祖母?”
老夫人神情一愣,隨後便回過神來回答道:“自然、自然,你娘曆經艱難生下了我們淩家的嫡長子,是我們淩家的大功臣,祖母疼惜她都來不及,又怎會為難她呢?思音,快躺下吧,免得傷了身體,七丫頭要來找我這個老太婆算賬了呢……”
淩若悠揚起臉一笑,甜甜地說道:“祖母,悠兒就知道您最疼惜母親了……”
“淨瞎說,等下累得你祖母被人說偏心,看娘親怎麽罰你!”林氏嗔怪地看了淩若悠一眼,隨後便恭謹地低著頭,聲音婉約清揚,朝著老夫人微微頷首,“多謝母親體恤。”
淩若曦在老夫人身後看著淩若悠的表現,暗自冷笑,淩若悠未免太過自作聰明了!她這樣當著眾人問著老夫人,老夫人為了麵子,肯定不會說不,但是,心底極端惱怒的她,在事後肯定更不會輕易放過淩若悠的。
“咿呀……”一旁,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孩子,正揮舞著四肢,徑自玩得高興。
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紛紛讚歎。老夫人看著他那和淩世傑如出一轍的眼睛,心都要化了。她不由得走近幾步想看得更加仔細,卻被淩若悠一擋,“祖母,弟弟才剛醒呢,這會兒肯定餓了,不如先讓悠兒帶他去找奶娘喂奶,等他吃飽之後悠兒再將他帶回來讓您看個夠,您看如何?”
老夫人看著淩若悠,神情冷淡,“我是他的祖母,要怎麽做難道還用給你來教?”頓了一頓,老夫人又繼續說道,“讓人去將奶娘帶過來,先把他給我抱抱。”話音一落,老夫人就要上前抱孩子。
淩若悠卻抱起孩子,身形一閃,轉過身和老夫人對峙著。
老夫人臉一沉,大聲喝問道:“你做什麽!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行徑,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祖母?”
淩若悠抱著孩子,手上溫暖而柔軟的觸感讓她眷戀,即使知道現在讓老夫人抱,她礙於麵子應該也不會當眾將孩子抱走,可她就是不放心,說什麽也不願讓老夫人接觸到他。
“祖母,悠兒剛才都跟您說了,我弟弟是經曆難產才生下來的,大夫說他必須待在母親身邊,養足精氣神才可離開,否則將會有危險。雖然這種事很荒誕,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悠兒想,您這麽疼愛弟弟,想必不舍得讓他冒風險的,對嗎?”
看著孩子露出的笑臉,淩若悠臉上也微微露出一個笑容,隨後,她表情認真而嚴肅地對老夫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