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夢靨
第149章：夢靨
這件事很蹊蹺，為了轉移老夫人的注意力，淩若曦隻得開口說道，“祖母，曦兒也不敢斷言，畢竟，咱們丞相府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敢來闖的，如果有賊的話，恐怕護城司早就追到這裏來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有道理，一般的賊人就算借他們幾個膽他們也不敢來硬闖咱們府的……那這樣的話，難不成真是什麽冤魂來索命？”
老夫人心下一驚，猛地就抓住了淩若曦的手，那觸手的冰冷，讓淩若曦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她順勢驚呼道，“祖母，難道是悠兒之前審查的時候，逼死的那個丫鬟？”
“什麽！你的意思是說又是那個災星！”老夫人神情一凜，恨恨地說道，“哼，大抵就是了，那個災星，命格夠硬，冤魂不敢直接找上她，反而就要在府中驚嚇眾人，弄得人心惶惶，難道此舉是暗示我要盡快想辦法將她鏟除？”老夫人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
淩若曦遲疑著，卻還是說道：“這……祖母，這樣妄斷恐怕也有些不妥，我們不如等護衛們回來再……”
老夫人猛地出聲打斷淩若曦的話，“曦兒，你呀，什麽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軟了……這件事很明顯就是那災星惹出來的，況且，你父親因為她，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災星、掃把星！這一點就算你想為她開脫，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淩若曦不再說話，她知道，接下來的事，如果沒有意外，老夫人都會為如何鏟除淩若悠那個“災星”而找好各種理由的。至於那個白影到底是人還是鬼，就得看護衛們能不能找到線索了。
“祖母，曦兒也不想這樣啊，隻是現在父親和母親的心都已經偏到悠兒身上去了，曦兒怕再這樣下去，很快父親和母親就會忘記了還有我這麽一個女兒的……”淩若曦紅著眼眶，哽咽著聲音說道。
老夫人神情不忿，不滿地說道：“說到這個最讓人生氣，明明你才是他們嫡親的女兒，可世傑和林氏就不知中了什麽邪，竟然一個兩個的往那個災星身邊湊，甚至包括老太爺……想一想真讓人生氣，那災星果然是個禍害！”
當年老太爺為了討好那個人，竟然敢瞞著她將那人的嫡裔孫女藏進淩府，甚至企圖混淆他們淩府的血脈，哼，想得倒美！她自從得知這個事實之後，就將曦兒從林氏身邊帶走，借此拉攏、培養，讓她成為她很好的幫手。
“所以，曦兒最親的人就是您了，您可千萬別不管曦兒，否則，曦兒就真的孑然一身了……”淩若曦淚眼朦朧地說道。
老夫人輕笑著拍了拍淩若曦的手，眼睛裏有著銳利的光芒，“放心吧，你可是祖母的好曦兒，不管在什麽時候，祖母都不會不管你的……”
“祖母，曦兒謝謝您……”看著老夫人，淩若曦臉上笑著，可她的眼神裏卻看不到任何笑意，有的隻是冰凍三尺的寒意。
“時候不早了，明早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呢，曦兒，你先回去休息吧……”老夫人擺擺手，柔聲說道。
淩若曦遲疑，看著老夫人的眼睛裏有著擔憂，“祖母，不如讓曦兒今晚陪在您身邊吧？”
“祖母又不是小孩子，這才多大點事？就要人陪？”老夫人嗔怪地看著淩若曦，一臉的不滿，“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過來陪祖母去思音閣看看你父親。”
淩若曦見老夫人執意不用自己相陪，便無奈地向老夫人告退離開。
夜裏，老夫人獨自躺在床榻上，想著近來淩府發生的事，想著淩世傑莫名其貌的暈倒，想著晚上的白影……不禁輾轉反側，不能入眠。許久之後，困極了的她，便模模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老夫人，老夫人，我冤枉啊，冤枉啊……”沉睡中的老夫人恍惚中仿佛聽到了某個聲音，她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看著眼前不遠處，青光乍現，白影飄動，老夫人猛然一驚，便大聲叫嚷著在她房裏守夜的邱媽媽，可無奈喊了許久，邱媽媽都沒醒轉過來。老夫人掐了自己一下，卻沒有任何痛覺。意識到自己或許正在夢中的老夫人，嚇得萬念俱灰！可無奈，她此時的意識卻十分清醒。這個時候她不禁後悔，早先淩若曦想留下來陪伴她的時候，她怎麽就沒答應呢？
“老夫人，妾身冤啊，妾身好冤啊……”那白影隨風飄動，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遠在天涯，卻又近在遲尺。
老夫人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驚慌失措地問道：“你、你有話好好說……千萬別飄過來，別飄過來！”
屋子裏某處傳來清脆的水滴聲，這讓老夫人不禁感到害怕，難道這就是淩五他們所遭遇的那個白影？想到這裏，老夫人的心便忐忑不安。想來這一個就不是被淩若悠審查而逼死的那一個了。
看著白影在沒有風吹過的屋子裏飄來蕩去的，老夫人遲疑著，猶豫地問道，“是、是如夢嗎？”
那白影聽到這話，動蕩得更加厲害，“老夫人，那井水好冰涼，妾身被人推下去的時候好冷好冷啊……”
老夫人低著頭，勸著那個白影子，說道：“事已至此，你就算喊冤也已經於事無補，又何必執著於凡塵俗世裏的這些虛妄呢？”
此時，老夫人不禁在心裏禱告，求佛祖保佑，保佑我明天能平安醒來，我一定立馬去寺裏燒香還願，並請法師來府裏鎮邪驅鬼……
“嗬嗬嗬……，老夫人，您以為這淩府就我冤屈嗎？難道您不想知道老爺今天突然暈倒究竟是因何緣故嗎？”那白影子顫笑不已，聲音裏帶著蠱惑，問著老夫人。
“什麽？難道世傑的暈倒和你有關？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找那個殺你的凶手，卻偏要纏上世傑，你究竟是何居心？”在老夫人心中，自己的兒子始終排在第一位。所以當她聽到淩世傑的暈倒或許和眼前的冤魂有關時，她不禁忘記了恐懼，眼神凶狠地瞪視著那個白影。
白影仿佛在挑釁一般，淩空轉了一圈便停住，“老夫人，您還真是愛護老爺啊……可惜這一回，你卻說錯了，我隻想將我的冤屈公諸於眾，可沒想過要害老爺……”
老夫人眼神淩厲，瞪著那個飄蕩的白影，“那你剛才是什麽意思？”
白影開始變得若隱若現，她的聲音飄渺，仿佛從雲端傳來一般，“老夫人，您難道還不明白嗎？老爺的暈倒，其實是因為那個在思音閣裏出現的人偶啊，隻要怨念不消，老爺遲早會……”
“會什麽？”那聲音陡然低了下來，疑惑的老夫人往上一看，卻看到原來白影淩空而立的那個位置，竟然什麽都沒有了！老夫人慌張之下，不由得拔高了音量大喝道，“你說清楚，到底世傑會怎樣？你回來，說清楚啊！”
屋子裏的燈驟然亮了起來，一個身影急忙奔了進來，她揭開老夫人的紗帳，隻見老夫人呆坐著，愣愣地看向正前方上空。
邱媽媽不禁問道：“主子，您怎麽了？可是夢魘了？”
老夫人呆呆地看著邱媽媽，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她不禁緊抓著邱媽媽的手問道：“邱娘，您剛剛一直在外麵嗎？可看到有什麽人進來？”
邱媽媽雖然覺得老夫人問這樣的問題讓人覺得很費解，但她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回答道，“回主子，奴婢一直在外間靠椅上躺著，並沒見有什麽人進來啊……”
“這麽說，剛剛我所經曆的那些是真的咯？”老夫人苦笑，她猛然抬起自己的手，那是她在睡夢中掐自己的時候並不覺得疼痛的地方，可現在，那裏赫然浮現出了一塊青紫的痕跡，老夫人不由得喃喃道，“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邱媽媽疑惑地望著老夫人，“主子，您說什麽，什麽是真的？”
老夫人愣神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她眼睛澄淨，神智似乎已經恢複清明，“邱娘，隻要天一亮，你立馬就去將大小姐叫過來！”
邱媽媽俯首回答，“奴婢遵命！”
次日，得到老夫人授意的淩若曦，便帶著人趕往了落霜院。
婆子們不等通報就徑自走進了屋子，這使得正在用早膳的淩若霜和染墨不由得眉頭一皺。
淩若霜正要發作，卻看到後頭走進來的淩若曦，便咬牙一忍，詢問道，“大姐，這是怎麽回事？我這裏丫鬟的規矩可都是跟您院裏的丫鬟們學的，如今您倒好，親自帶人來壞了這規矩，試問以後要讓我這個五小姐在這群丫鬟麵前如何自處？今天您若不給我個交待，那就請您恕小妹無禮了！”淩若霜冷著臉看著那兩個擅自闖門的婆子，甩袖說道。
那兩個婆子看著淩若霜這個樣子，便譏笑道，“呦，不過就是個庶女，而且還即將是一個失了勢的庶女，您這般甩臉子是準備給誰看呀？”
淩若霜被那兩個婆子氣得臉都發白，染墨更是渾身發顫，但那兩個婆子卻依舊我行我素，肆意妄為， 絲毫不把淩若霜和染墨放在眼裏。
淩若霜抬眼看著淩若曦，問道：“大姐，或許你該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嗎？”
那兩個婆子卻搶在淩若曦之前說道，“五小姐，您還不明白嗎？老夫人專程派奴婢們來找您，大小姐隻是順便來做個見證罷了。”
“找我？大姐，祖母既然要找我，隻需要派人來跟我說一聲，我自然就會去跟她老人家請安的。怎麽這會兒竟然……如此急促？”兩個婆子的態度讓淩若霜心中很不安，她隱約預感到老夫人是故意派那兩個婆子來給她下馬威的。
淩若曦皺眉看著那兩個婆子，輕聲說道，“去門外等我片刻，我有些事要詢問一下五小姐……”
那兩個婆子諂笑著，仿佛並不放心一般，“大小姐，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跟老夫人覆命了，您看……”
淩若曦臉色一沉，便冷喝道：“哼，你們還當不當我是淩府的大小姐了？現在我隻不過要說幾句話，便這麽推三阻四，難道這也是祖母叮囑的嗎？”
那兩個婆子頓時慌張起來，她們忙不迭地說道：“大小姐息怒，老奴隻是一時心急，並沒其他意思，您既然有話說，那老奴自然要等您話說完了才動身的……”
婆子說完話，便在淩若曦不善的眼神中，走到房門外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