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請保持鎮定
顧安童心裏暗暗叫苦,他們假離婚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可是真離婚啊,“我有離婚證可以證明,媽蛋杜先生不要在我這裏鬧事。”
杜雲森拍了拍手,“來人,請顧小姐上車,我們這次特地過來接您,怎麽可以半途而廢呢?”
顧安童幾乎是被那兩個黑衣人給架上車的。
等到了上次那個宅子,她被直接送進了一個房間,杜雲森隨後自己推著輪椅進來,靜靜的看著顧安童。
這種氣氛令她感覺非常不適,顧安童往後退了一步,“杜先生,你請我來到底有什麽事情……”
話剛落音,從外麵傳來一個女人的罵聲,“杜雲森把振玄的妻子給綁來了?他有病!”
門被直接打開,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站在了門邊。
顧安童抬眼,四目相對。
她幾乎是立刻便能判斷出,這個女人是誰——任輕盈!
任輕盈,身高不過一米六五,體態略有消瘦,卻又不是失豐盈,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那雙黑瞳仿佛會說話。
隻是任輕盈的臉色很白,看起來不是很健康的顏色,她走進來後,單手略有些顫抖的搭在牆邊,“杜雲森,你這是做什麽?”
“你說呢,我的好老婆。”杜雲森笑著,“我想做什麽難道你還不明白?”
任輕盈的眸子閃爍了幾下,然後她低聲說:“你出去,我要和顧小姐聊幾句。”
見杜雲森似乎沒有動,任輕盈催促了聲,“你快出去。”
“好。”杜雲森的臉一笑反而更加猙獰,那道疤痕就像蜈蚣一樣忽然間扭動起來,顧安童默默的往後坐了一步,腰板卻挺得筆直。
等杜雲森離開以後,任輕盈才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整個人如同虛脫了般往下滑了滑,也幸好有牆麵支撐,她才沒有直接坐在地上,她雙眸有些複雜的打量了許久顧安童,而後幽幽的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們的事情,是不應該把你卷進來的。”
她說完就咳了好半天,仿佛要把五髒都給吐出來的那種力度,顧安童想上前去順順她的背,可想起自己和她之間的立場,略有些猶豫。
任輕盈卻停下了咳嗽,掏出手絹來輕輕擦了擦嘴,“真的抱歉,我的身體非常不好,讓你見笑了。”
“你生病了?”顧安童從來沒想到,自己和任輕盈的第一句話,來的這麽快,卻也來的這麽詭異。
任輕盈搖了搖頭,笑的很是傷感,“身體壞了很多年了,有時候走路都費勁,今天算是已經非常給麵子的。”
顧安童靜靜的看著任輕盈。
在她的心裏,任輕盈就像是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沉重的令她喘不過氣,多少的日日夜夜,她就算是從司振玄的懷裏起身,卻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丈夫再好,將來也會是別人的丈夫,自己調教的再溫柔,也是為別人調教的淌。
現在,她已經和司振玄離婚了,那麽簡簡單單,簡單的令她回憶起來,都開始畫麵模糊起來禮。
最刻骨銘心的感情,用這樣的方式結束,她忽然間有點唏噓。
任輕盈手裏頭提著她的包,略有點吃力的過去遞給她,“對不起啊,杜雲森這個人性格有點扭曲,做事情不成章法,讓你受委屈了。”
顧安童接過包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任輕盈手腕上那劃的密集的傷口,眼底一暗,略有些難過——看來任輕盈過的真的很不好,否則為什麽會有這些傷。
顧安童有了那一刻的自責,是因為她曾經試圖阻止司振玄救任輕盈,杜雲森的威脅成分占了百分之六十,可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何嚐不是因為她吃醋,她嫉妒,她羨慕?
任輕盈發覺到顧安童看自己的手腕,她不著痕跡的擋住以後,卻自作主張的從顧安童的錢夾裏,掏出一張照片來。
照片是她和司振玄的婚紗照。
她穿著鳳霓,嫵媚動人;司振玄是中山立領,嚴肅英俊。
二人並排站著,似有些拘謹,可卻非常和諧。
任輕盈眸子裏流露出一絲傷感,輕聲說:“其實我以前一直覺著,以振玄的性格,他會等我,沒想到會過去這麽多年……”
顧安童忽然間覺著有些無奈,這種無奈來自於三個人之間無法解開的結。
她看得出來,任輕盈應該還是對司振玄有感情的,否則不會露出這樣惆悵的神情。
或許是因為她自己強行摘出去自己,她才能這麽平靜的安慰對方,“你別想太多。司振玄和我結婚,是因為他想借用我家的平台和渠道,我後來知道,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能為了你去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他也是付出很多。現在好了,我已經退出,我們領了離婚證了,他現在已經是單身,隻要把你救出去,你們就能在一起了。”
顧安童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麽心情說的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好像一把刀在心口劃上一下。
任輕盈撐著上身坐到顧安童身邊,麵容上盡是抱歉的神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沒想到會把你卷進來。”
顧安童搖頭,如鯁在喉,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任輕盈是個如同孟玫那樣的女人,顧安童或許還會據理力爭,可這個時候她除了說“沒關係”就也隻能說“對不起”。
這一刻她就是奪了任輕盈心頭好的女人,那張照片令任輕盈眼睛裏的灰暗愈甚,這隻會令她內疚。
任輕盈失笑,“我之前……以為振玄沒有妻子,所以我才向他求救,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我一定不會這樣做……像我這種人,已經配不上他了,殘花敗柳,這麽多年身體也被折磨的隻剩半條命在,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是強撐著一口氣想再見他一麵,我或許早就和杜雲森同歸於盡了。”
“他……”顧安童囁嚅了下,終於還是苦笑著說:“你放心好了,隻要你們能團聚,他還是你的那個司振玄。他和我結婚是權宜之計,他沒有愛過我,也沒有碰過我,我們之間很清白。”
任輕盈的眸子裏瞬間綻放出了光彩,“真的?”
顧安童點頭,“真的。”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他放了你的。”任輕盈的聲音比剛才雀躍的多,她將照片還給顧安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至少給了我繼續等下去的勇氣。”
顧安童看著任輕盈轉身離去的身影,一瞬間淚水便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
那她算什麽……
她的那些過去到底算什麽。
看見任輕盈以後,她能深刻的感覺到任輕盈對司振玄的期待和等候,甚至還能感受到任輕盈心中對司振玄的感情。
也是,如果不愛他,又怎麽能苦守在這裏?
顧安童覺著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刀,動輒就會滅了任輕盈的希望,卻也把自己鑽的千瘡百孔。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特別疲倦,趴在那裏後沒過一會便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間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和司振玄就是一對普通的夫妻,他牽著她的手,兩個人靜靜的在馬路上走,從兩個人……到三個人,畫麵中,她和司振玄相視一笑,而他和她之間,牽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這時,司振玄俯身,將孩子用單臂抱住,另一隻手就那樣纏上她的,十指相扣。
她和司振玄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司振玄笑,回複她說,好。
僅僅一個字,符合他的性格,卻也讓顧安童笑靨如花。那一刻,幸福隻充盈滿溢。
忽然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形容嬌弱的女人。
她的腳步急停下來,雙眸擔心的看向司振玄。
司振玄沉默的放下孩子,又鬆開了握著她的手,大踏步的朝著那個女人走去……
“不、不要——”顧安童忽然間驚呼了聲,直接坐起身來。
屋子裏靜悄悄的,她抹了下額頭,上麵全是汗水,她下床想找點水喝,發現這裏幾乎什麽都沒有。
就在她感覺到有點前心貼後背的時候,門被敲了敲,外麵傳來任輕盈柔軟的聲音,“顧小姐,下來一起吃飯吧。”
門被人打開,外麵的兩個黑衣人進來,將顧安童領了出去。
任輕盈很是抱歉的說:“對不住了,我暫時……還想不出別的辦法。”
顧安童搖了搖頭,“沒事。杜雲森在麽?”
“在。”任輕盈的麵色冷了冷,“不過你說話小心一點,這個人喜怒無常的。”
顧安童笑,“我知道。放心。”
一張圓形的餐桌上,杜雲森一個人坐在首位,隔了滿遠的位置放著三張凳子。
任輕盈小心翼翼的走到杜雲森的左邊坐下,杜雲森笑容可掬的對顧安童說:“顧小姐,你覺著我們家輕盈怎樣?”
“挺好的。”顧安童假笑了下,麵對杜雲森,她隻能擠出笑容,完全無法真心的表露情感。
杜雲森跟著爽朗的笑了出來,伸手握住任輕盈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來回摩挲著,“那必須,否則司振玄這小子會惦記這麽多年?甚至連那麽漂亮的老婆都不想要,就為了撬我這牆角。”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顧安童有點不是很舒服,她刻意不去看對方,問,“既然杜先生知道他不想要我,又何必把我困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