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 爸爸隻是迷了路
這次羅菲沉默了良久,她迎上木俊傑的雙眸,卻驟然綻開一絲哀傷的笑意,“好啊。”
第二天一早。
徘徊在房間裏的關倩,剛看到推門而入的木俊傑就趕忙走過去,激動地拉住他的手,焦躁不安的說道:“俊傑,有一件事情我沒有跟你說。但是如果不說,肯定是在害雲深。”
她目光微寒,秀眉緊顰,粉嫩的唇瓣欲言又止。
木俊傑一聽說是跟木雲深有關的,迫不及想的追問著:“大哥怎麽了?他現在在哪裏?”
問完,木俊傑覺得自己問的很不是地方,木雲深在哪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查清楚容喬這件事情與木雲深有沒有關係。
遲疑片刻,他看著糾結不安,欲言又止的關倩繼續說道:“你別急,到底是什麽事情慢慢跟我說……”
“我總覺得容喬這件事情跟雲深有關係,今早他打了電話給我,說、說他……”關倩鼓足勇氣,一雙仿若寶石般晶亮的眸子終於鎖定在木俊傑的身上,眼底飽含堅定。
她必須要告訴木俊傑。
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事情,包庇是沒有用處的。
隻有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她才能坦然告訴自己的孩子,這是他的父親。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木雲深便推門而入。
他突如其來的出現,驚得關倩連連後退,木俊傑也覺得錯愕不已。房間裏的氣氛霎時變得壓抑無比,安靜的甚至可以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三人目光相對,相互張望了幾秒。
木雲深忽而笑意滿滿,昂首闊步走到關倩的身邊,修長的臂膊十分自然地摟住她的腰際,沉穩有力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老弟,你什麽時候來雲省的?來了也不說一聲,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沒好好招待,實在是怠慢了。”
“沒關係,公司裏的事,和羅菲一起回來,順道過來看看。”木俊傑上下打量著木雲深,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木雲深麵上的笑意淺了許多,摟住關倩轉上前兩步,扶著她坐下,然後才冷冰冰的說道:“老弟,不是我說你,希望你下次來的時候能選一個好時間,這才是早晨幾點鍾,你還順道來看看我媳婦,看來你們的日程很緊呀!”
木雲深笑裏藏刀,話裏有話,尖酸刻薄,絲毫不給木俊傑留麵子。
羅菲一直在大門外麵沒有進來,若是進來聽到這話,指不定又要跟木雲深吵起來了。
木俊傑不占理,知道久留對誰都沒有好處,便也恭恭敬敬的道歉,然後轉身離開木家。
一出大門,他便看見一臉落寞的羅菲,她垂著頭看地上的落葉,一隻腳輕輕的在地上來回蹭著,乍一看,就好像是被遺棄的小寵物。
這是羅菲從來不曾在木俊傑麵前露出過的神態。
可剛一聽見木俊傑的腳步聲,羅菲恍然抬起頭來,“我看到木雲深進去了,他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大清早五點鍾,木俊傑就迫不及待趕到木家。
這個時候跑到嫂子關倩的房間,就算是木雲深按住他一頓拳打腳踢也不足為過。
木俊傑心中暖暖的。走上前去,輕輕地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話語溫和如風:“沒事,我們回去吧!”
羅菲笑得沒心沒肺,叫了出租車便和木俊傑一起回到了賓館。
可是唯有她自己知曉,看到木俊傑走進木家的時候,想到木雲深和木俊傑相遇並且可能會因為關倩而爭吵的時候,她便如坐針氈,心痛如絞。
房間裏一片靜謐,僅有兩人的呼吸聲格外明顯,似乎一根針落在地上,也可以聽的清清楚陸。
關倩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看到木雲深了。
曾經溫文爾雅的貴公子,似乎在某一天,突然如同來自於魔界的厲鬼,她甚至僅僅是站在他麵前,都能看見他背後那瞬間陰霾的天地。
木雲深羞憤交加。
他一直都顧忌木俊傑和關倩之間微妙的關係,哪裏曉得這次正好撞見!
早晨五點鍾,如果二人沒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誰信!
隻是剛才木俊傑在,他深知自己的弟弟這次回到雲省恐怕就是來查他與容喬的案子是不是有關係的。
因為心虛,憤怒不曾發作,眼下木俊傑回去了,他有氣沒地方撒,隻能找關倩發泄了。
他步步緊逼,一雙眸子好似盯住了獵物一般死死地看住關倩,咬牙切齒的低吼著:“你不是說跟木俊傑不是我想象中的關係嗎?那這是什麽關係?是什麽樣的關係讓他大清早就在你的房間?又是什麽樣的關係讓他背著我和你見麵?”
一種強烈的被背叛的感覺迅速湧上心田,憤怒讓他雙目赤紅。
堅實有力的雙臂緊緊鉗住關倩圓潤的肩膀,他麵目猙獰,緩緩貼近關倩大驚失色的容顏。
關倩感到恐慌,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她和木俊傑明明是清白,卻要被木雲深這樣誤會和羞辱,這讓她感受強烈的自尊心受挫,憤怒之間,她姣好的容顏高高昂起,堅定地目光直直的對上木雲深的眼,冷冰冰的說道:“我和木俊傑是清白的我已經不屑解釋了,我找他來是要告訴他,你就是殺害容喬的凶手!”
這話字字珠璣,針針見血,仿若一把把尖刀直插木雲深的心髒。
他原本堆積在心底的惶恐不安驟然加劇,漆黑的瞳迅速旋轉,閃爍的目光掃蕩著關倩的眼睛,片刻功夫便敗下陣來,低下頭去一聲不吭,他用在手上的力道也逐漸減弱,直至慢慢鬆開關倩。
站直了身子,他望向關倩的目光冰冷異常,尖銳的話語更是毫不留情:“你這是想要謀殺親夫?我若是去坐了牢,對你有什麽好處?”
對於關倩,他總是學不會撒謊。有些事情,他寧可不說,也不願意騙她。
看到如此執迷不悟的木雲深,關倩的眼底是濃的散不開的悲傷,她好言相勸,他卻總覺得是要害他。
該如何解釋,他才能聽得懂呢?才能不要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
一雙淚花閃爍的眸子盯住木雲深看了好久,她也緩緩站起身來,緊緊握住木雲深的手,她深情款款的說道:“雲深,去自首吧?我會一直等你,就算是為了我肚子的孩子。他還沒有出生,我不想他沒有爸爸,更不希望以後別人瞧不起他,說他的爸爸是個……是個殺人犯……”
關倩的聲音都在顫抖,素白的手緊緊抓住木雲深,就好像是抓住了今生今世的希望一樣。
可現在的木雲深哪裏聽得進去這些,他隻是覺得關倩一心要他自首根本就是想讓他有去無回,想讓他這輩子都蹲在大牢裏或者幹脆死在裏麵,這樣,她就可以和木俊傑在一起了。
肚子裏的孩子……肚子裏的孩子指不定是不是他木雲深的呢!
如此想著,木雲深眼底的厭惡更加的明澈,鄙夷而嘲諷的打量了關倩好久,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少在這裏蠱惑人心了,你打得什麽如意算盤,我是再清楚不過了。想把握騙到監獄裏,你跟木俊傑那小子重修舊好,舊情複燃!我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
如此喪心病狂的話,木雲深說的慷慨激昂,完全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聽到這話,關倩心痛不已。她怎麽也沒想到木雲深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這樣的木雲深可怕的嫣然就是一個惡魔,叫人看著都觸目驚心。
關倩目瞪口呆的看著木雲深,忍不住後退,跌坐在沙發上,她驚得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到底是怎樣喪心病狂,利益熏心才說的出這樣的話?
她,他不在乎。
那麽,孩子呢?孩子他也不要了嗎?
看關倩頹然的跌坐在沙發上,巋然不動,一言不發,木雲深笑笑,冰冷的話語不帶一絲的情感:“從現在起,你不許踏出房門半步,也不許跟任何人通話。你若是敢動歪心思,我就立刻滅了木俊傑那小子,反正我已經是殺人犯了,也不在乎多殺一個!”
凶神惡煞的說完這話,木雲深一把奪過關倩手中的手機,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出去。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他又回轉過來,拿來了鎖親手鎖住了關倩的房門。
關倩已經嚇傻了,驚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聽到了什麽?這是木雲深說出來的話嗎?這個人真的是木雲深嗎?這就她肚子裏的孩子的爹嗎?
眼看著木雲深毫不留情的把房門鎖住,她的身子都無法動彈。有那麽一刻,她多麽希望自己被鎖起來一輩子!不用去看木雲深喪心病狂的樣子,不用去想木雲深所做的那些事,不用去管亂作一團烏煙瘴氣的木家。
她頹然的坐在沙發上,素白的手輕撫著高高聳起的腹部,自言自語道:“孩子……別怕,這不是你爸爸,你的爸爸曾經……是個很好很幽默風趣的人,你別害怕,爸爸隻是迷了路,不知道回家的路而已,媽媽一定會幫你找回爸爸的。”
說著,她的眼淚已經不顧一切的洶湧而出。
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擔憂,太多的惶恐不安,縈繞心頭,經久不散。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著,一直坐到第二天的太陽照舊從東方升起來。
自從聽了蘇黎的話以後,陸千麒總認為這監控錄像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