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心忽然間空落落了
顧天宸丟了一個“可能嗎”的眼神，下到一樓後，秦素問就聞見桌上擺好的豐盛早餐的味道，不覺笑了出來。
“雖然不是你做的，那也算是你準備的。謝謝小叔。”
顧天宸微微挑眉，“這會兒怎麽就是小叔了。昨晚叫我名字不是叫的很快活。”
天宸顧天宸阿宸
叫到最後，那“阿宸”兩個字居然叫的顧天宸略有些耳朵癢癢，不得不說喝醉了的秦素問，是個頭疼死了的小惡魔，但意外的有著別樣的滋味。
秦素問臉有點發燒，她是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都做了什麽瘋癲的事情，但看著顧天宸的表情她有點不敢刨根究底的問下去，隻好訥訥的拿著筷子坐下，“哦……”
顧天宸也跟著坐下，將手中的三明治拿起後，忽然間想起什麽，“就沒什麽要和我說的？”
秦素問福至心靈的抬眼，正好和他四目相對。
她忽然間坐直了身子，腰背挺得很順溜，猶豫了下輕聲說：“小叔，我買房子了。”
其實秦素問不知道自己昨天說了沒有，但既然已經正麵相對，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
見秦素問低著頭有點不敢抬起來，顧天宸輕笑了聲，“買房子了是好事情，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秦素問“哦”了聲，沒想到顧天宸居然沒生氣，態度還那麽和藹，她有點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樣的情緒，算不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
顧天宸其實本身是不高興的，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每當想冷然對待她的時候，腦子裏就不由自主浮現她撲在他的懷裏說的那番話。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將來你結婚的時候，我還能笑著給你慶祝。
顧天宸眼皮跳了跳，剛要開口，秦素問卻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楊哥哥手上還有兩塊翡翠，那天我找他預支了翡翠拍賣的錢。”
顧天宸頓了頓，神情依舊比較溫和，“那翡翠本來就是你的，這筆錢你拿來買房子也沒什麽錯。”
秦素問鬆了口氣，她沒想到這兩件事她憋著實在不知道怎麽和顧天宸說，沒想到說完之後他的態度略有些出乎意料。
“那、那我過兩天等房子徹底交接了……我就搬過去了。”秦素問小聲的說了句，“我總覺著，我們一直這樣同居，不是事情。”
令秦素問意外的是，顧天宸居然應了一聲，他把手裏的三明治吃完後，又喝了一口牛奶，牛奶的味道確實不大好，但喝慣了以後其實還能接受，他微微蹙了下眉後，擦了擦手，“也好。包括你的實習，差不多時間也到了，我會讓公司幫你出一個優秀的評估報告，便於你之後找工作。”
秦素問愣住，這一次抬頭良久的看著顧天宸。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顧天宸的意思，還長久的看著他，直到顧天宸站起身，俯下來看著她，“就如同你說的，塵歸塵，土歸土。我放你自由。”
秦素問忽然間茫然了，這一刻應該是長久以來她最想要的時刻。
可為什麽當顧天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居然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垂著頭低低說了句，“哦是嗎……真好。”
“是啊，挺好。”顧天宸附和了一句，便沒有再說什麽。
秦素問低著頭，兩手撥弄著眼前的三明治，忽然間有種難以下咽的感覺。
她好想哭。
終於要離開他了嗎？
其實他放她自由一直是她想要的不是嗎？
可為什麽當這件事真的變成事實了，她反而難過成這樣？
時光仿佛變得靜默了下來，顧天宸把手裏的報紙翻了下後才說：“我待會要去公司。你自己過去？”
“嗯好。”秦素問從廚房裏出來後，指了指樓上，“我得先把行李收拾一下。”
“如果我不在公司的話，你找陸塵留在公司裏的那個小助理處理下實習報告的事情。”顧天宸臨走之前，又交代了一句。
秦素問看著他的背影似乎要消失在門邊，她忽然間喊了聲，“小叔！”
顧天宸停了下來。
秦素問握著自己的手機，有些不確信的問了句，“那我以後還能和你打電話麽？”
顧天宸卻隻是笑了笑，便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秦素問的視線已經逐漸模糊，模糊到最後眼前的那片風景都有些看不清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給楚翹發的短信：我好高興我自由了。可是我也好難過……我失戀了。
楚翹暫時沒有回信，秦素問邊抽著鼻子邊去二樓的房間裏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的時候秦素問就更難受了，其實她的東西真的不多，以前因為不喜歡花錢，所以衣服就那麽幾件，結果準備搬走的時候。她突然間發現自己的行李居然很重。
顧天宸替她買了至少一年份的衣服，而且都是高定的裙裝，顧城買的衣服她一件都沒帶走，但顧天宸買的她不舍得不帶。
說白了，這些衣服都是她在他麵前穿過的回憶，而且每一件都是他認可的。秦素問一件件的把衣服折疊好，收拾到大箱子裏。
之後是生活用品。
結果發現她的生活用品居然都在顧天宸的主臥裏，因為她之前已經在主臥裏住了一周多了，洗漱和盥洗的用品都在他那邊。所以收拾著收拾著秦素問就又有點感傷了，總算勉強把東西裝好，她才拖著下到一樓。
從茶幾上取下便簽紙，秦素問趴在桌上寫了一段話：
小叔:
借用下您的大箱子，因為東西有點多，不好拿走。
請一定要注意身體，早上不要空腹喝黑咖啡，晚上不要熬夜，睡不著的話就喝杯牛奶。總之一定要好好調養自己的胃。
問問留字。
秦素問寫完之後。總覺著自己的心忽然間空落落了。
以前滿當當的時候，卻又過的並不如意，真的有錢有房了，卻感覺身體缺失了一個重要的部位。
她把自己的心都丟在他家裏了。
秦素問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收到了楚翹的回複：哎呀我這必須得恭喜你，終於逃脫升天。又有了新的未來了啊。
秦素問看著楚翹那俏皮的短信，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她深吸口氣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忽然間想，也是呢，她的人生應該是徹底的走進一個新的空間時間。
顧城和她離婚了，顧天宸也放過她了。
她和顧家已經隔絕開，再沒有任何的瓜葛。接下來就是自己努力工作，掙錢養活自己的時候了。
想著想著，秦素問又忽然間笑了開來，仿佛人生進入了新的際遇。
……
秦素問把行李都放在自己的新房子裏，進新房子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收拾屋子重新換床單，要讓這個屋子都帶上自己的氣息，所有的物品都要重新配，想想那些滿滿當當的事情，秦素問便覺著，自己或許真的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那房子其實她真的撿了一個大漏，那阿姨急於出手要現錢，她呢，又正好著急要一個精裝修的房子，兩個人相當於一拍即合。
屋子裏冰箱洗衣機都是齊備的，這部分家電秦素問另外補了十萬給阿姨，那阿姨見秦素問這麽爽快，正好她去往國外，自己的老房子裏還有一些東西，添添補補給秦素問把所有的東西都補齊了，完全不需要她出去買。
這樣其實是省錢的。
秦素問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盤算了下自己待會要買的東西，拿單子列好以後就出了門。
……
她要先去一趟雲深集團辦理離職手續，說老實話，如果可以留在雲深集團上班，比任何公司都要好很多倍，問題在於顧天宸大概是真的想和她分手的架勢，公司她也是沒有臉待的了。
乘著電梯上到頂樓，路上遇見劉微的時候，她一臉炫耀的樣子看著秦素問。
秦素問沒有說話，卻聽見劉微低低的笑著，和旁邊的人說：“有的人真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啊，這才不到一個月就要滾蛋了。天天穿那麽暴露不還是沒結果？”
秦素問輕笑了聲，忽然間轉身叫住劉微，“劉總。”
劉微沒明白秦素問的意思，但她還是站定了。
秦素問抿著唇笑，“之前呢，我考慮到咱們畢竟在一家公司，我又是名義上的晚輩，實在不想和你說太多。其實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我有多少分量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您有多少分量，恐怕還不如我。”
劉微的臉瞬間漲紅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忽然間“噗嗤”了聲，讓劉微更是氣的跺腳，“笑什麽笑！”
秦素問嫣然一笑，“至於我以後怎麽樣，那就更不勞煩劉總監您關照了。再怎麽說，我身上這行頭也是顧總親自挑給我的，總比某個人想吃也吃不到的強。”
也不等劉微回話，秦素問便轉身離去，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懦弱，之前始終不吭氣任由劉微用言語侮辱，不過是看著她比自己年長，又是公司元老。
如果她不聽話或者好好做事，恐怕劉微多的是辦法給她使絆子。
所以秦素問一直在忍受。
她覺著自己忍受丁沐兒的言語挑釁，是因為她沒有足夠的身份去回應，她是顧天宸身邊的女人，是他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外麵介紹的未婚妻，但她沒有必要忍受劉微，更沒有必要在她要離開這家公司的時候還繼續接受這樣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