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虛情假意
“去吧，你媽媽想你都十年了。”
秦素問喉嚨哽咽了一下。
墓碑前，秦素問錯愕的發現這次跟上次來的時候，墓碑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塊被抽調的石頭已經換了新的，準確的說應該是全部都被換了新的，唯留下那塊鑲嵌著媽媽照片的石碑。
墓碑前還有一束鮮花，看樣子也是兩天內剛送過來了。之前的那些雜草已經被清理的很幹淨，又被人在周圍栽上了許多鄉村小花。
墓碑前這束雛菊很是小巧別致，像極了一個小女人的心思。秦素問很奇怪，這是誰送過來的。她有一瞬間想到了顧天宸，而後又緊忙搖頭。
顧天宸會送花嗎？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風格。而且單看這束花心思細膩的就該是個女人，或者是宋雅柔？
“媽，居然有人比我更惦記你。我這個女兒很慚愧。”秦素問一句話帶出了一天的壞心情，她其實是來訴苦的，對著一塊冰冷的墓碑。
但是秦素問突然覺得這樣的傾訴都要比宋雅柔給她的那些好上很多。至少母親不會生氣，一直就這麽安靜的聽著。
秦素問把包墊在了屁股下邊，石階是冰冷的，會傷害她肚子裏的寶寶。
她把小腦袋靠在媽媽的照片旁，撫摸著石碑就像扔在母親的懷裏撒嬌一樣，“媽，你說我做錯了嗎？我隻是很討厭被人騙。盡管我知道我今天的態度是有點決絕，但是那是不一樣的，如果紹會關是個陌生人。或許我能開頭罵他或者更惡劣一點，可是他之前對我那麽好，我心裏內疚，所以連底氣都沒了。我真的特別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秦素問一陣沉默，她在心裏給了自己答案：不懂得拒絕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隻會讓自己失去對未來的選擇權，人生都要被人家擺布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秦素問深吸一口氣，小胸脯就膨脹起了一些，“我還是要辭職的。不是他說我不可以走我就真的混下去，我混的是自己，對吧！媽。”
秦素問轉過身。雙手摩挲著那張看上去跟自己很像很像的照片，她眼底微紅著卻心情一下子放空了。
“媽，有你真好。哦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那石碑上刻的到底是什麽？”
不遠處站著的一個人臉色就半黑了下來：秦素問這是在做什麽？問一塊墓碑要答案？顧天宸低頭揉了下太陽穴。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找個時間帶秦素問去看一下精神科。
這丫頭已經傻到這種地步了嗎？
秦素問不知情，從兜裏摸出那個拓本，“這個字是什麽！為什麽三棵樹要在一起呢？是林字？應該是林字，可是我總覺得不像，但是又想不起來了……”
突的。她的肩膀被人抓住了，而後就像小雞一樣那隻大手提起。
秦素問低呼一聲，這才看見顧天宸在頭頂上像一個籠罩過來的巨人，她身體一軟，心道一聲：真的要被他嚇死。
這裏是墓地好不好！
秦素問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你幹嘛呀！怪嚇人的……”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顧天宸手裏攥著的一束花。淡紫色的包裝，裏邊盛開著一朵朵小雛菊。
秦素問張了張嘴但是沒說出話，這樣的一幕在她看來就像是被一顆隕石砸進了自己的家。
是顧天宸送的嗎？
他居然會給自己的母親送花，那這些也都是他找人來清理的嘍！
秦素問就這麽呆呆的看著顧天宸把花放倒了墓碑前，之前的那一束替換掉，然後閉上眼睛有那麽幾秒鍾又睜開了。
轉頭，他的畫風都變了，鐵青著一張臉，“秦素問，看來你是辭職成功了，但你懷著孕可以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嗎？”
“為什麽不可以。我來看我媽媽誒！”
顧天宸架著她的手臂往回走，“那從今天開始不可以，而且你要去哪裏必須要告訴我，得到我的同意。”
嘿！秦素問這無名火……但是還是漸漸強壓了下去。車子裏，秦素問抿了抿唇，她本不打算跟顧天宸提及紹會關的事情，可她現在改變了主意。
紹會關說她不可以走，秦素問相信那個人有這樣的能力，自己不能逞強，如果真的出什麽事情的話，顧天宸知道也會措手不及。
秦素問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肚子裏還揣著顧天宸的孩子。
而且秦素問不能找別人幫忙，那顧天宸這個父親要把尊嚴放在哪裏？
“我今天辭職沒成功，所以來找媽媽抱怨。”
“意料之中。”
秦素問就轉著身體過來，“不是因為感情的，你相信我，我這幾天都沒有去理紹會關，我隻是覺得愧疚……”
顧天宸一邊緊握著方向盤一邊瞄了秦素問一眼，“愧疚到把自己都賣了。秦素問你傻的很有創意。”
“該死的楊明烈……”
“那就繼續在那邊上班吧！不過他再讓你做什麽，你提前告訴一下我就好。”
秦素問別扭的抻了抻衣服，“你明知道我會被騙，還讓我留下啊，我以為你會義憤填膺的過去要人，紹會關就會放棄了，看來還是指望不上你。”
顧天宸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
秦素問傻的讓他多了這麽大的一個麻煩事，但是他從心底又慶幸，這得是什麽樣的機率才讓自己遇到像秦素問這樣的女人。
為了他的單純，顧天宸隱去了一切的事情。
其實那一次老爺子的壽宴後，顧天宸就一直再查那個威脅他的電話。紹會關很快就暴漏了，可顧天宸暗自那麽看著，不曾做過什麽。
秦素問去參加競拍會，顧天宸也是知道的。可他依舊不打算有什麽行動。他料想，紹會關沒這麽做的動機。
就別說他那麽喜歡秦素問，而且秦素問為什麽能入了紹會關的法眼？這不是太值得深思了嗎？
所以他的猜測全部都映襯了秦素問剛剛的話。
紹會關隻是用這種方式再拖著秦素問的腳步，至於目的……
顧天宸的確有能力現在就總之秦素問繼續被騙下去。可是他同時也知道，她辭職不是鬧著玩的。當初那個威脅的電話時時刻刻牽著顧天宸的每一條神經。
顧天宸自信能護秦素問周全，可是那代表著秦素問會失去她這顆純真的心。他想做一雙大手，擋住秦素問看清事實的眼睛。
“在那沒什麽不好的。你什麽都不用做，白拿工資，如果有這樣的好事，我這個總裁都想跟著你去混了。”
秦素問嗚嗷一聲，她不滿意。
顧天宸剛把車挺好在秦素問家的樓下，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顧天宸給秦素問示意了一個眼神，讓她先上樓去。看著她下車，顧天宸才接通，“怎麽了媽？”
“快回來，你爸估計是要不行了。”
顧天宸猛的坐直身體，卻又被安全帶向後拉緊了身體，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怎麽回事。”
“還不是你大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這剛才一起吃飯，他建議你爸要把公司和一個國外的企業並在一起，你爸就火了。”
……
顧天宸車速很快，心裏聲聲咒罵著大哥的糊塗。顧家是多少年的基業，雖然這幾年顧天宸不在那邊幫忙了，公司有些中空的跡象，但是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是他顧家企業的性質都要跟著變了。
怪不得老爺子要發火。
顧天宸此刻忘了，秦素問還在那個公寓裏，正等著她回去。
顧天宸的車剛到別墅的大門外，就看見門裏走出不少的人，女的都在哭，男的腳步匆匆。顧天宸一推門奔跑了上去，他看見了眾人圍著的擔架裏，父親臉色蒼白，呼吸的很是吃力。
顧天宸伸手抓住了老人的手，“爸。是我，天宸。”
神老爺子隻是眨了眨眼睛，卻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後他就隨著一眾的人去了救護車的後邊，顧天宸剛要抬腿上車，卻被人從後邊拉住了。
“別往前湊。”是孟芳雲。
顧天宸怒瞪了她一眼，這種虛情假意讓他厭煩無比。可孟芳雲說的也很在理，“你跟我一個車，我跟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他死不了，兩個兒子都陪著，你以為他們會給你表現的機會？”
顧天宸心底又是一陣無語，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顧家這些人溝通了。
顧天宸所乘坐的車跟那救護車中間隔了一輛，前車做著大媽和她的兒媳，就連去醫院，這種禮數都是特別的周全。
孟芳雲緩緩升起了前後座之間的擋板，也遮住了顧天宸的視線。他這才轉頭過來，“大哥怎麽說。”
“說可以幫顧氏拓展海外的事業。”
“胡鬧。”顧天宸一錘沙發座位，“他一向精明，怎麽能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
孟芳雲就悶哼了一聲，“你怎麽知道他要並在一起的那個公司，不是他顧惟賢的？在我看來，不過是誰都會想著爭這一碗羹，就你這麽傻大方的。”
顧天宸懶得聽他們這套哲學，“我爸怎麽樣？”。
“不好說。發病的時候看著挺嚴重的，但是你剛才也看到了，他知道你回來了，誰知道他能挺到多久。”
孟芳雲如果不是這麽說也沒注意到。
本來那神老爺子已經糊塗了，可顧天宸一出現，他居然還有反應。
孟芳雲就突然笑出了一聲，“兒子，也不是沒有希望，我看這段時間你就搬回來住吧，你爸最疼你，也隻有你才能讓他死都留一口氣給你，以前那些事情就算了，這最後的機會你抓住才是真正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