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否則我養你做啥
顧天宸這話聽上去沒什麽問題，可是楊明烈根本不需要顧天宸的幫助，他這麽說是在對一個“女人”的照顧。
楊明烈看著顧天宸離開的背影。他這一瞬間特別羨慕秦素問，羨慕她傻乎乎的單純，如果楊明烈讀不懂顧天宸的意思，是不是就可以不要臉麵的貼上去了。
可他聽的明白，傷的更重。
顧天宸腳步篤定的穿過法院的大堂，一拐外上了樓梯。
他的腳步停在了一樓半。回頭已經看不到門口。顧天宸不想這麽狠心，就算他當初推開秦素問的時候。也是心心念念的。
他不可能給楊明烈想要的感情，甚至一點讓他幻想的機會都不行。但是多年的兄弟變路人，顧天宸也是在剜自己的心。
“顧先生，您來的正好，明天的開庭可能有點麻煩。”
顧天宸坐去沙發上，接過律師遞過來的一杯水。“有多麻煩？錢和股份都給他們夠不夠解決的？”
律師張了張嘴巴而後說道，“顧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那您都打算全部放棄的話，要我還有什麽用？”
“就是放棄，但是我很想親眼看看他們那些嘴臉，否則我怕我狠不下心。”
律師就徹底的蒙了。不過以他這腦回路，理解不到顧天宸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律師一下子心裏卸了重擔，但是坦白來說，這的確很傷人的自尊。
一個律師從了解案例到到收集證據，再到各方麵的了解情況，結果一路忙下來，顧惟成說要放棄。
不說這點律師費的問題，可25億的巨資和顧氏絕對的經營權，他以為顧天宸這是瘋了。
結果是毫無疑問的，顧天宸第二天麵不改色的坐在被告席上，看顧家人一個個人站出來聲淚俱下的控訴自己的無情。
尤其是顧城那一場戲演的極其到位。他是秦素問的前夫，看台上還坐著他的新歡章一萱，他是怎麽傷心欲絕的哭出來的呢？
但是顧家人拿出的證據的也是偏激的，顧天宸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看了足足2個小時的大劇，最終法官一錘子落下，宣布休庭延期。
畢竟，顧老爺子的死因不能成為拒絕顧惟成繼承遺產的佐證，就算他喝秦素問的不倫關係也被曝光了，可是跟遺產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原告被告兩條不同的離席通道，顧天宸卻在大廳裏跟他們又走在了一起。
“你別以為這麽就完事了！老爺子的錢你一分也別想拿到！”
激動的是顧秋，大太太拉住了她的手，“別這樣，你爸地下有靈會怪的。”
顧天宸在顧秋的麵前落下腳步，“你這是在質疑法律的公平？”
顧秋一下子就憋紅了臉，兄弟姐妹裏，屬她的性格最壓不住事，盡管顧惟賢和顧惟成心裏也是同樣的想法，但是他們卻沒像三妹那樣說出口。
而且誰發火也輪不到顧秋發火不是？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也不過拿到了5億。
“我覺得，如果你們能換一個態度的話，或許我可以放棄繼承權，嘖嘖……”顧天宸唇角嗤了一個笑，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孟芳雲的臉上。
孟芳雲站在顧家人一邊，最後方。她身邊是顧惟成。
“如果用這種方法的話，我不介意跟你們耗下去，反正我不缺那20幾億的錢花。要怎麽辦就看你們了。”
“天宸啊~你聽大媽說兩句。”
顧天宸一抬手止住了。這個顧家，他別人都可以應付兩句，唯獨除了這個大媽。
表麵上逆來順受的，當初神老爺子把孟芳雲帶回家，她都忍氣吞聲，可是顧天宸知道她根本就是這幾個人的主心骨。
顧老爺子精明睿智，怎麽會生出這些心都長成勾勾的孩子，不還是大媽的血統好嗎？
“我的話我想你們也應該聽明白了，繼續告我就陪著，現實一點就改變一下你們的態度。我在接到法院傳票的那一刻，你們中的每一個，都和我顧天宸再無關係。別指望我會念著親情。”
顧天宸離開。顧秋沒注意的拉了大媽的手臂，“媽，怎麽辦啊！真要求他啊！”
“孟芳雲，看你養的好兒子，這會兒你應該正樂著吧！”
大媽瞬間變了一張嘴臉，她微微側過臉，目光飄向了身後。
孟芳雲從人後走出來，“我有什麽辦法，你沒聽他說？這裏的每一個人，當然也包括我這個親媽了。我都不確定他真拿了那些錢，會給我養老嗎。指不上了。”
孟芳雲心裏憤很，本來她已經跟顧家人說好了要如何分下顧天宸的那部分財產，她作為親生母親，當然是要拿頭一份的。
可是顧天宸眼前的態度，也真的打算連自己都不管了。
孟芳雲策劃了這麽長時間，眼看到手的東西都要落空，她覺得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
人群散去，孟芳雲雙手攥著拳依舊站在法院的大堂裏。
“小媽，看來你當初的擔心是對的。我看要把秦素問請出來了。他勸一定行。”顧惟成折頭回來站在了孟芳雲的身後說道。
“你懂什麽。那丫頭我還是要留後手的。”
孟芳雲瞪了顧惟成一眼，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讓你醫院查的那些事情樣了？”
顧天宸單手扣在車頂，低頭給陸塵打著電話。
“的確像您說的那樣，證據您現在需要嗎？”
“先準備好，我用的時候問你要。”
顧天宸的手臂就從後邊被人拉了一把，他緊忙收掉電話下轉身過來。
孟芳雲想要跳腳賞顧天宸一個巴掌，但是舉了舉手又發現夠不到，就憤很著一聲甩了自己的手臂。
“既然你不放棄早怎麽不說？”
顧天宸反問一句，”你是不是過分關心我的事情了，你有你的那份，我的是我的。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的上心？年紀大了，少操點心好。我爸沒有虧待你，你足夠豐衣足食後半生。”
顧天宸已經摒棄了這母女感情，如果跟秦素問的母親比較起來，他看起來就是條可憐蟲。
顧天宸拉開車門就打算坐進去。
孟芳雲極其空洞的一聲，“你總得給我這個老媽拿些贍養費吧！我從小帶你到大，而今你都是將近40歲的人了，我想我這麽多年的辛苦也該往回收一收成本。”
顧天宸心底涼了一片，當母子情變成了付出和回報都要用錢衡量，這孟芳雲真的再一次刷新了他對親情的觀念。
“要多少。”
顧天宸摸著兜裏，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你拿到的全部的遺產，無論是錢還是公司的經營權。”
顧天宸猛吸了一口，“你當我是養起來給你爭奪財產的？”
事到如今，孟芳雲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可隱瞞了，“就是這樣，否則我養你做什麽？”
顧天宸眸子裏冷光積聚，臉上的咬肌在上下走動著，他已經被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如果這是媽，他寧可自己是從外邊撿來的。
顧天宸是真的沒想到，他此刻氣出來的玩笑，居然成真了。
“我跟你爸的時候，他都塊60了，沒生育能力了，你知道你是怎麽來的嗎？”
顧天宸目若寒潭，“你說什麽？你想錢想瘋了吧！”
孟芳雲事到如今也瞞不下了。她本打算把顧老爺子送走了之後就結束這一切，可顧天宸偏不按照她計劃的去辦。
什麽母子情深，養一個孩子有多困難，為了討好男人她那幾年也會把顧天宸抱在懷裏，就像抱著一塊金元寶似的。
孟芳雲拚了命的擠進顧家。結果相伴那麽久都沒有個孩子，那她20出頭的人生是為了什麽？都是現實逼出來的，她不得不那麽做。
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不想去提，但是絕對是她人生中的恥辱。
所以顧天宸自從出生，在孟芳雲的眼裏就是罪惡的果實，隻不過他有價值，所以存在。
現在孟芳雲駕馭不了顧天宸，就隻能破罐子破摔。
她一攤手在顧天宸的麵前，“是貪錢，不為了錢你當我原因跟那個糟老頭嗎？既然我給了你生命。你現在的一切我拿來也沒什麽不對，而且我隻要我忍辱這30幾年的報酬，這對你來說算是最後的孝順了，以後你愛怎麽樣怎麽樣，我不管你。”
顧天宸的心像是被孟芳雲生生的掏出來甩在了地上，而後又被她的高跟鞋踩的死死的。
“告訴我，我爸是誰。”
顧天宸的聲音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他現在沒時間去想自己愛錯了父親，也沒時間去想是怎麽被母親利用了30年，他得知道一個真實的身份：他是誰。
“這不重要。”
顧天宸大手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顫動著幾聲脆響。
“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這半輩子活的是什麽！”
孟芳雲哽了脖子。她覺得顧天宸無理取鬧，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沒有孟芳雲他就沒有眼前的一切，或者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出生。
她能把顧天宸生下來，就該有福報。
顧天宸意識到，孟芳雲根本不會從他的角度去看這件事情，他嗤出了一聲笑，覺得一切都是在胡鬧。
“錢，可以給你。”
孟芳雲抬頭挑了眉。
“除非我死了。”
孟芳雲上前就扯了顧天宸的西服。“你這是大逆不道，你沒有良心！沒有我就沒有你的一切，你狗屁都不是，跟你那個爹一樣！”
如果眼前這個瘋女人不是母親多好，顧天宸很想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他摩挲著掌心，身體因為激動到極點。已經有些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