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邵維仁沒有回答，隻是突然轉身，朝後麵的沙發上一坐，一手閑適地插進褲子口袋，一手朝她勾了勾。
關梓轉瞬再一次渾身僵硬。
“就這一點你都無法適應，你怎麽勝任情人這個職位？”邵維仁好整以暇地睨著她，像獵人一樣，欣賞著她眼底的掙紮。
這個女人還是同從前一樣，再難堪麵上也不表露出分毫來，隻能從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珠中看出端倪。
關梓突然靈眸一轉，朝前一步，便側身坐上了邵維仁的腿上。嘴唇輕擦他俊朗的側顏，學著乖巧女人的溫柔輕聲道：“今天萬邵的股市就會反超司明，立下一等功的我，不管你信不信，是不是能夠獲得赦免權呢？”
關梓的身材一向不差，這一點邵維仁比誰都清楚，好像兩年前的那一幕再次重演。邵維仁一言不發，眸子卻是深了幾許。
剛想一手壓過她纖細的腰肢，關梓卻驀地起身，俏皮地眨了眨眼：“邵總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抓住一把空氣的邵維仁再起身時，關梓已經消失在了電梯那頭。
邵維仁轉身淡定地走回辦公桌，冷冷道：“看夠了嗎？”
徐森抽搐著雙肩從裏麵的屋子裏走了出來，被邵總耍的女人他倒是看過不少，但是能夠讓邵總吃癟的女人，這個關梓倒是第一個。第一個被總裁抓住而不是推開的女人，關梓也是頭一個。
徐森一副嚴肅公事公辦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難受的很。
不過不過，他記得還有要緊事要匯報。
“日升財團剛才打電話來說要預約您的晚飯時間，司明的股市比起之前下降了幾個點，電子檔的簽名文件已經掃描傳送過來了。”
邵維仁勾唇一笑，摸了摸白可的白色皮毛，心滿意足道：“你說，我是不是撈了個寶？”
徐森抿了抿嘴角，隻覺得喉嚨有些發幹：“如果關小姐日後發現，您並未真正想要要拋掉手中的股，之前威脅不過是個煙霧彈……”
“你要說？”老總的聲音冷颼颼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徐森忙縮了縮脖子：“不不不，我隻忠誠於您！”
“那她又怎會知道？”邵維仁翹起了二郎腿，端起茶幾上的玻璃慢條斯理抿了口水，望著電梯門的方向，微笑。
不過，早就猜到了也不一定。畢竟她，真的不蠢呢。
“邵總，今天老夫人打電話來了，要不要回金葉小苑？”徐森有些為難地看著後視鏡裏的邵維仁，雖然這段時間邵維仁都是去別院，但麵對老夫人的通緝，實在無法拒絕。
邵維仁揉了揉眉心，想起自己老媽那張怨婦臉，歎了口氣，“備車。”
徐森莫名的鬆了口氣，這回，他終於不會被老夫人罵了。
下班回來的關梓一如既往地吃飯，泡澡，然後窩在沙發裏看書，看著看著上了癮，忘了時間。直到燈光漸漸亮起，她才抬頭看了看時間，竟然都過了十一點。
此時正好端著蜂蜜水的梅姨走了過來，關梓便開口問道：“梅姨，邵維仁沒回來嗎？”
梅姨搖了搖頭，放下蜂蜜水，卻發現關梓不變的姿勢，才笑道：“一般邵先生去哪裏，我是不會過問也不一定會知道，可能是先生突然有了應酬吧。”
關梓點頭，然後惡狠狠地猜測，像邵維仁這樣喜怒無常的男人，白天被自己撩起了火，現在不會正在外麵找女人吧？
外麵找女人？……
關梓忍不住縮了縮肩膀，這個說法有點不對勁，聽起來就像自己是他房子裏的女主人，等著丈夫回家一樣。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在這別院住了不過半個多月，卻已經習慣了每天和他一起吃晚飯，聽著他關書房門的聲音睡著，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醒來……還習慣了某些時候，自己莫名其妙在他床上醒來。雖然他依舊沒有碰自己。
他們之間的言語甚少，連交流都少得可憐，卻仿佛已經成為了習慣一般，自然而熟悉。
想著想著，關梓放下了手中的蜂蜜水，從酒櫥裏拿出了一瓶白葡萄酒。
其實她垂涎這瓶白葡萄酒許久了，要知道這年頭要買到一瓶1982年的陳年白葡萄酒有多麽不容易。
從前在關家的時候，爺爺最喜歡屯集各種各樣的洋酒，每逢節日的時候就會讓她去酒窖去挑一瓶，整個關家除了她和爺爺，以及早已經過世了的父母，再也沒有其他人愛喝洋酒了，所以爺爺一去世，酒窖便被關璐變賣了。
想起從前的生活，關梓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段時間，她最想念的除了想見見不到的仲謙以外，還有就是離她而去的爺爺了，心頭忍不住一陣泛酸，打開了酒瓶，拿過了高腳杯，倒了整整一大杯。
酸甜中的淡淡酒精味似乎衝淡了她心頭的悲傷，不知怎的，再度襲來的空虛感讓她很想哭，竟不禁呢喃道：“邵維仁……”
喊出聲才發覺自己脫口而出的是他的名字，關梓猛地一個激靈，搖了搖頭，頗為懊惱，怎麽會說出他的名字呢？真是瘋了……
“維仁啊。”林子雲看著多日不見的兒子，是怎麽看怎麽滿意，不過有個問題總是困擾著她。
——她兒子怎麽也算得上是鑽石王老五吧，怎麽至今都還是單身一個？最近她才聽說了一個名詞，叫做——“同性戀”，還聽了一個說法，boy的複數，是gay。
感覺到老夫人狐疑且絲毫不友善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徐森莫名感到一陣寒意，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使勁朝老板丟眼色求救，一個，又一個，接過老夫人的眼光，更加狐疑了。
要說徐森這個高級行政秘書，二十幾歲的年輕有為的小夥子，長得也還蠻俊，這些年和兒子朝夕相對，不會……
邵維仁終於從餐桌間抬起頭，無奈道：“媽，最近買的哪隻股盤又跌了嗎？”
其實他很不能理解，自己的老媽現在為什麽還和從前一樣執迷於炒股……明明知道自己不會讓她買的股票跌盤，卻依舊樂此不疲。
林子雲搖了搖頭，終於扯回了目光，可看著邵維仁卻是越看越納悶，她兒子有棱有角，高大英俊，朗朗清氣，除了溫度有點低，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
“你不會是同性戀吧兒子？”
“噗！”邵維仁還沒咽下去的飯菜一下子嗆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咳嗽著，端起一邊的水杯就猛地灌了下去。
徐森額邊也是豆大的一顆冷汗……
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老夫人會一直用那樣瘮人的目光看著他了。聽到這話，徐森都忍不住默默掩麵。
隻是落在老夫人眼裏，竟然變成了他在撫摸臉頰……指不定還在暗自思索：原來我還有幾分姿色的麽？
邵維仁終於恢複了他優雅的常態，看了一眼默默發呆的徐森，端了水杯薄唇輕啟：
“林子雲女士，您兒子不至於如此饑不擇食。”
徐森額上陡然又是三條亮噌噌的黑線滑下。
林子雲卻是終於舒了口氣，和顏悅色地端過邵維仁喝的精光的碗，一邊舀著湯一邊笑著道：“我這不是看你一個星期都不回來，還以為是因為我和你爸分開了給你造成了陰影，哎，要知道，你爸……”
“媽。”邵維仁很果斷堅決且十分睿智地打斷了她的話，他很清楚，老媽打開了話頭，就不會停下。
“嗯？”林子雲停住了，看著邵維仁。
邵維仁拿過餐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可你才吃了我一碗雞湯兩碗飯和兩盤蹄花……”林子雲一陣慌張不滿的質問，嘟著嘴跟著他起身，似乎十分不滿足。
良久，邵維仁微微抽動的嘴角才從她句子裏的那個“才”字裏恢複正常，認真且認真地朝她細心解釋道：
“媽，我不是麥西。”麥西是她老媽養的一頭油光水滑大肚便便肥頭脹腦的寵物豬。
邵維仁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的家，合著林子雲在身後的追喊：“過段時間的慈善晚會，關氏也要去，關璐那姑娘……”
“她不可能。”邵維仁依舊是一口否決，鑽進瑪莎拉蒂便火速催促徐森快開車。
脾氣彪悍的林媽卻仍然不死心，一手伸進車裏撈過徐森的領子，朝後座的邵維仁依好言吊道：“關璐雖然有些蠻橫了些，但是……總比沒有好吧！”
隨即又惡狠狠地朝徐森囑咐：“你總在他身邊，旁敲側擊下，那小子不急，我還想抱孫子……”
林子雲沒完的絮絮叨叨，徐森簡直欲哭無淚，老板，我脖子快被你親娘勒斷了……
這甘醇的白葡萄酒實在讓關梓愛不釋手，不知不覺，半瓶就已經進了肚子。
但她卻覺得自己好像越喝越清醒一般，越喝越開心，喝的她蹲在沙發上，搖頭晃腦吐詞不清：“哦呀……喝呀喝呀葡萄酒……“
隱約的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她高興地頭也不回搖了搖空空的酒杯：
“老板？老板老板，再來一瓶酒。”
邵維仁萬萬沒想到，回來後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喝了酒的關梓，褪去了平日裏的傲骨冷然，多了一絲似貓一般的倦怠和慵懶。
再看她此刻情景：臉上掛著傻笑，嘴裏念念叨叨，一下蹲在沙發上，一下趴在茶幾邊，一下跳上桌子，一下四仰八叉躺倒，在一字型人字形中變換自如……這種酒品，終於讓他有幾分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