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4 她不敢要了
熟悉的氣息，讓彥凝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掙紮起來。
“你放手！放手！”手奮力的去掰他緊扣著他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裏。
如果不是一切事實都鮮明的擺在那，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愛，他的求婚，全部是他的虛情假意，可曾經在她眼裏是那樣的真誠，她竟然連一絲的懷疑都不曾有過。
之前，越是相信，現在便越是痛。
整個世界都被這個現實，給擊碎，坍塌。
仿佛一把利劍，插在她胸口上，拔都拔不出來。
“彥凝，你聽我解釋……”蒼晉曄慌了，仿佛生怕失去她，無論她如何掙紮，他就是不肯放手。
“我不要再聽什麽解釋，不要再聽你騙我的話！我是傻，是蠢，才會愛上你，才會被你的手段騙得團團轉。”彥凝哭得肝腸寸斷，抽噎著，連掙紮的力氣都流失了好幾分，“你好殘忍，好卑鄙！我不會再上你當！”
蒼晉曄鬆了鬆手，將她整個人掰過來，雙目死死的盯著她，“彥凝，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壞。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想……”
“夠了，夠了！我不要聽！你不要再反複提醒我，我有多麽的愚蠢！”她情緒已然崩潰，甩開雙手，一下子就掙開了他的禁錮。
蒼晉曄探手又要去抓她，雙手卻握了個空。
彥凝情緒失控的往路中央跑去。
此刻，她眼前一片灰暗，世界仿佛都坍塌了，什麽也不管不顧，隻想逃開他的殘酷。
“吱……”尖銳的一聲刹車聲響起。
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布滿了鮮血。
“彥凝！”蒼晉曄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顫著撲進那血泊裏。
但此刻，彥凝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聽不到他心碎而傷心的呼喊聲。
“救護車，救護車！”蒼晉曄倉皇的叫著。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這樣恐懼過，看著那布滿血的小臉，他隻覺得心仿佛被硬生生掏空了一般。
“先生，麻煩你讓一讓。”幸好，救護車還沒有開走。
救護隊抬著擔架匆匆過來，蒼晉曄被救護人員催了好幾次才鬆開彥凝的手。
“一定要救他們，一個都不能有事。”他跟著坐上救護車。
“你放心好了，我們會盡力搶救的。”
兩個手術室的燈，都還在亮著。
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手術還沒有完成。
蒼晉曄懊悔的靠在手術室門外，牆壁冰冷刺骨，他卻渾然不覺。
隻是木然的站在那一動不動。
心頭，空蕩蕩的，好痛……
樂懿程站在一旁，想開口說話安慰什麽，但那布滿陰霾的神色又讓他實在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長廊上，響起一連串腳步聲，聽得出倉皇不安。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出這種意外！”蘇墨牽著嘟嘟出現在手術室外，此時，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公眾形象，也無法壓低聲音，幾乎哭著問。
見到爹爹，嘟嘟那雙紫葡萄一樣的眼一下子就紅了。
終於忍不住，哭著撲進他懷，哽咽著稚嫩的童音問：“爹地，凝凝和阿公怎麽了？”
蒼晉曄蹲身來，將孩子抱起來，看到嘟嘟的眼淚，他心裏更是拉扯著疼，愧疚不已。
如果一開始就放棄了報複的想法，是不是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嘟嘟不哭，媽咪和阿公知道有嘟嘟在等他們，一定會好好的！”
“真的嗎？”天真的眸子裏，閃爍著惶恐，一雙小手臂依賴的抱著爹地的脖子。
“當然是真的。嘟嘟這麽乖，凝凝和阿公怎麽會舍得丟下你？”蒼晉曄的嗓音忍不住嘶啞起來。
痛徹心扉的樣子，讓一旁還理不清頭緒的蘇墨忍不住為之側目。
便沒有再多問，隻是安靜的陪著他們父子等在手術室門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燈熄滅了。門，終於被人從裏麵推開來。
大家不由得齊齊起身。
蒼晉曄幾乎是反射性的一步就跨到了醫生跟前，“醫生，情況怎麽樣了？”
“放心吧，病人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隻是，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靜養。她的情緒似乎都不太穩定，希望你們家屬能讓她愉快一些，千萬不要再刺激到她的情緒。”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蒼晉曄連忙道謝，先前陰霾的臉色這才稍微好轉了些。
一旁的眾人，長鬆口氣。
“謝天謝地，總算是有驚無險。”蘇墨雙手合十，喃喃著，眼眶已經一片潮濕了。
緊接著……
滾軸的聲音傳過來。
病床被推了出來。
隻見彥凝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完全沒有血色，看起來蒼白得有些嚇人。
即使閉著眼，但細眉仍舊深深蹙著，寫滿了痛苦。
雙手纏滿了紗布，顯然傷得很嚴重。
就這樣看著她，那一刻，蒼晉曄竟然有些膽怯了，不敢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更不敢上前請求她的原諒。
是他……將她傷成這樣的！
他還有什麽資格，再要求什麽？隻要她平安，這就夠了！
而且……
醫生說了，不要去刺激她的情緒。現在的彥凝，根本不想看到自己，更不想聽他的解釋。
“你怎麽了？”蘇墨發現他的臉色不對。
“沒，沒事。”他恍恍惚惚的，眼前浮現的仿佛是彥凝那充滿恨意的眼神。
心，痛得幾乎要窒息。
他深深的凝著彥凝，終於還是情難自禁的上前一步。
大掌疼惜的撩開她被冷汗浸濕，落在臉上的發絲，他俯首，眷戀的在她額頭上深深印下一個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恍惚間，好像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先去看你父親，等他出來後，再來看你。”他的聲音，輕輕的落在她的耳畔。
即使知道她不想理自己，她厭惡自己，排斥自己，可是，他到底還是情不自禁的要來到她身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彥凝終於緩緩轉醒。
心，開始痛……
劇痛，痛得她眼眶一下子就湧出眼淚來。
連忙閉上眼去，卻被蘇墨察覺，“凝凝，你怎麽了？”
蘇墨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根細軟的手輕柔替她擦拭頰邊的眼淚。
是嘟嘟！
她心底的痛，在這一刻似乎緩解了些。
“媽咪，是不是很痛？嘟嘟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嘟嘟稚嫩的語氣帶著哭腔，雖然強忍著，但還是輕而易舉n能聽出來。
傻孩子……
有些痛，是呼呼也沒用的……
連止痛藥，都治不了。
彥凝終於睜開眼來。
無神的眸子，對上孩子紅腫的雙眸，“別難過，媽咪可堅強了。不痛……”
她安慰孩子。
可是，喉嚨幹啞得很難受。
每說一個字都有著鑽心的痛……原來胸口受了傷。
是，心碎了吧！
“墨墨，爸爸呢？爸爸在哪？”她急急的問。
“你別擔心，冉叔叔的狀況要比你好多了。蒼晉曄正守著他呢，守了一天一夜了，也多虧有他。”蘇墨趕緊說。
多虧有他？
彥凝嘲弄的彎唇。
確實，多虧有他！
有他，她和爸爸才會變成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
至少，她終於清醒了。不再是過去那個為了所謂的愛情，可以傻乎乎的喪失一切判斷力的愚蠢女人。
想到這些，一顆淚，又從眼眶裏落下。
夜，又深了。
萬籟俱靜，月色蒼涼。
病房的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
“爹地！”嘟嘟沒有睡著，從媽咪懷坐起身來。
“噓！”蒼晉曄比了個手勢，“聲音輕一點，別吵醒你媽咪。”
“我知道。”嘟嘟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來，投進蒼晉曄的懷，“爹地，為什麽你都是這麽晚才來看媽咪？”
他苦笑。
因為她醒過來，第壹次見到他時，就淚流不止的暈厥過去。
昏睡了一天才醒過來。
所以，在她的情況好轉前，他都不敢再出現在她麵前，即使他有滿腹的解釋要和她說。
“爹地白天太忙了，所以隻好晚上來了。”蒼晉曄揉揉孩子的小腦袋，“你趕緊睡吧，已經很晚了。”
“爹地今晚還在這陪媽咪和嘟嘟嗎？”
“嗯。你趕緊睡，爹地看著你睡著。”
嘟嘟小小的身子又乖乖的縮進彥凝的被窩裏。
借著月色，蒼晉曄貪戀的看著這張安靜的睡顏。
隻有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大掌，情難自禁的拂過她每一個細致的五官，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要依賴這樣，將她每一個細節都刻進心底去。
彥凝……
心底一遍遍呼喚著她的名字，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頰邊。
夜，越發深了。
漸漸的……他握著她的手，閉上眼，安靜的趴在了床邊上……
沒有發現，彥凝的睫毛，微微的顫了下。
她這才將自己的手，從他手心裏掙開。
那樣的溫暖，曾經是她貪戀的。可是，現在……
她不要了！不敢要了！
說不定，前方又是一個陷阱正在等著她。
彥凝身體還沒好全，便牽著嘟嘟匆匆打車回蘇墨先前租的寓所裏。
“凝凝，你為什麽要收拾東西？”嘟嘟睜著紫葡萄大眼看著彥凝忙進忙出。
“寶貝，我們要去長途旅行。”彥凝回答。
“長途旅行？可是凝凝的傷不是還沒好嗎？醫生叔叔說不能亂跑哦，要乖乖呆在醫院裏。”
“傻嘟嘟。媽咪是鐵金剛，哪裏還怕這點傷？”這點傷，算得了什麽？
“阿公和我們一起去嗎？”
“是，阿公和我們一起。”
“那爹地呢？爹地不去？”
“……”彥凝沉默了很久，“爹地……不去……”
“可是，這次旅行要很長的時間嗎？”
“嗯。很長很長……”
“那這麽長時間，嘟嘟都看不到爹地。嘟嘟會想爹地的！”孩子的語氣，已經有些哽咽。
他雖然小，但是不是不知道爹地和凝凝之間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