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沒有意義
大清早。
孔嬸躡手躡腳的從外把門鎖擰開，忍不住朝裏偷看了下。
呀！成了！
昨晚，先生和小姐真睡一起了！
心裏樂開了花，樂嗬嗬的往樓下竄。
遇到起來鍛煉身體的老秦，把自己的豐功偉績宣揚了遍，惹得老秦不苟同的覷她。
“萬一先生生起氣來，這好事兒就成壞事了。”老秦不無擔憂。
“哎喲，能生什麽氣！先生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孔嬸才不擔心，先生幾乎不朝他們發脾氣。她悠哉悠哉的往廚房裏轉悠。
這小姐的第一次，是不是該燉點什麽湯湯水水的東西給補補身體？
孔嬸開門進來偷看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昨晚，他睡得格外的沉。這麽多年來，第一次……
而懷裏的她，似乎也是。直到現在，也沒有清醒。
手臂當了她的枕頭，一夜都不敢亂動，微微有些酸漲感，但這都無所謂。
拿過一隻枕頭，小心的塞進她的懷裏，下床。
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某一處，有不正常的變化。
也難怪……
心愛的女人，安靜的沉睡在自己懷裏，如果自己還毫無動靜的話，那麽……他一定不是個正常人……
回自己房間，單手，艱難的隨意衝了個冷水澡。
隨意的挑了套簡便的衣服穿上，這才下樓，準備晨跑。
樓下，傳來很香的雞湯味。
奇怪……
大清早燉雞湯？
“先生，怎麽就起床了？”孔嬸從廚房出來，一眼就見到他，滿眼都是欣慰的笑意。
“大清早怎麽會燉雞湯？”早餐一貫是以清淡為主的。
孔嬸臉上笑開了花，“這不是想給雲蘇小姐補一補身體嗎？”第一次，可是要流失不少體力。
米蕭淡淡點了點頭，即使孔嬸不明說，他也懂她的意思。
知曉孔嬸是誤會了，但他也沒打算解釋。昨夜的房門被上鎖的事，他更是絕口不提。
“雲蘇起床的話，讓她等我一起吃早餐。”交代了一聲，出了門。
昨夜，睡得前所未有的沉穩和安心……
而且，她睡過了頭。
這幾年，在殷木身邊，她過得也很安心，可是，很多次夜裏，她會被曾經在戒毒所裏那一幕幕恐怖的噩夢驚醒。
每回驚醒，心裏總是空寂的，隻覺得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很難得，像昨夜那般。
沉醉在靜謐的黑夜裏。
靜謐？
她一驚，睜開眼，坐起身來。
窗簾被拉開，淡淡的晨曦照進房間裏，暖洋洋的很舒適。
隻是……
另一邊的床位，是……空的！
手探過去摸了摸，冷沉沉的。
他走了很久了？
他不過是比自己早起而已，心裏卻莫名其妙空落落的。
理了理頭發，側身拿過床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九點了……
她睡了這麽久！
手機上顯示，兩個未接來電，前十分鍾的。
還有幾條殷木的信息。
“丫頭，到學校了嗎？”
“丫頭，敢不接我電話，你死定了！”
“喂，丫頭，你不會玩到把我給忘記了吧？”
“喂！趕緊回我電話，不然大刑伺候！”
看著幾條信息，腦海裏全是那張帥氣妖孽的臉蛋抓狂的樣子，心緊了緊，趕緊回撥了過去。
果然……
電話才被接通，又是一陣狂吼聲響在她的耳側。
“還知道回我電話？”
“我剛剛在睡覺，所以沒聽到。”
“還沒到學校？”他的語氣，有所緩和。昨晚，和同學一起大概是玩累了。
“嗯。上午第三節才有課。”而且是經濟學，很頭疼很悶的課程。
“對，我差點忘了！”殷木拍了拍額頭，最近的他，事業也特別的忙，殷井似乎有意刁難他，總給他不斷的安排工作。所以，他也很少有時間可以顧及到小丫頭。
“我接你去學校？”
雲蘇剛想說什麽，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米蕭高大的身影走進來，身後跟著孔嬸。
孔嬸剛要和雲蘇打招呼，被米蕭比了比唇，止住了聲音。
“我們先出去。”輕聲和孔嬸交代，他重新帶上門，退出房間。把空間獨獨留給她和……電話那頭的……殷木……
坐在床上的雲蘇，沒有忽視掉，那抹身影轉身的那一刹那，流露出來的落寞和空寂。
心緊了一下……不期然的，發疼……
這好像是，戀愛中，才有的感覺……
心裏又是一陣慌亂……不知所措……
木木溫潤的聲音，響在耳畔，“丫頭，發什麽呆？”
她猛然間清醒。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和別的男人有戀愛的感覺？
和木木……不是說好不放棄，不背棄，不離去的嗎？不是說好，要緊緊相牽一輩子的嗎？
他，才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那個人不是嗎？他們的感情，早已經不隻是單純的愛情或者友情，早已經是無法割舍的親情了！
“我會乖乖回學校的。”她好乖的回答。
“到學校給我電話。”他叮囑。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好一會……
米蕭敲了敲門，她連忙亟上脫鞋去開門。
他遞給她一套全新的牙刷和毛巾，孔嬸從後麵進來，整理床單。
“先去洗漱，吃完早餐，送你去學校。”他神情依然淡淡的，讓人讀不出情緒。
而她，心頭很亂很亂……糟糕透了……
她進了洗漱間。
米蕭坐在沙發上，久久的凝著她的背影，唇角……僵硬……
她，明顯，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
因為，殷木嗎？
“咦？”孔嬸在那整理床單，白色的床單上，安靜得完全沒有紅色的蹤跡。她滿心狐疑。
“昨晚大概是辜負了你的好意。”米蕭淡淡的話，解開了她的疑問。
即使沒有辜負她的美意，他也不敢確定……丫頭和殷木，是不是還保持著最美的距離……
畢竟，她那麽深愛，那麽深愛著殷木。而她，又是那麽的迷人……
“哎喲！”孔嬸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先生，您怎麽就放過了……”
“她有男朋友了。”米蕭淡笑著，打斷了孔嬸接下來的話。平淡的語氣，似一副不甚在意的摸樣。
“啊？”孔嬸張開的嘴，足以塞下個雞蛋。半晌，又惋惜，又情理之中的歎息，“也難怪，我們家小姐長這麽美，出去這麽多年沒男朋友那才怪！先生，也真是，當年明明就那麽喜歡她，偏要不顧一切的把她趕到國外。現在好了，小姐有男朋友了！”他還不後悔莫及才怪！
洗漱間裏，雲蘇一怔。
當年她去國外，是因為被他趕走的？
他，曾經這麽厭惡自己？那麽，現在呢？
“好了，孔嬸，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有她的生活，我們隻是親人而已……”他，一次又一次，這樣努力的說服自己。說服自己，放下她，說服自己，放開她……
親人……
她臉色白了白。
心髒悶悶的感覺，又席卷而來。
心，不斷的下沉，下沉……
自己這是怎麽了？
和他一起下樓，吃早餐。
沉悶的感覺，在心裏發酵……
他沒辦法拿筷子，隻左手拿了個勺子，在艱難的吃。
沒再喂他，隻是幫他舀湯，夾菜，剔魚刺。
每一個動作，很細心，很溫柔。
他一直，安靜的，接受著她的好意……有時，目光停駐在她的側臉上，一不小心，失了神……
張佟送她去學校。
他陪著她，坐在後座。
下車時，他單手扣住了她，仿佛透著幾分不舍。
“昨晚……”他開口，覺得自己有必要為昨晚的事，給她一個解釋。
畢竟，太過突兀……
“昨晚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吧！”她，有點麵無表情的打斷。心卻莫名的悲哀……
親人……
應該真的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最好的一個詮釋了吧！
不用打破她常規的生活……
他鬆開了她，準備放她離開，她則回過頭來，“米蕭，專家那裏，我不會再去了。”
他訝然。
“想了很久，還是覺得，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知足了，不需要再沉溺在過去沒有意義的記憶裏。所以……丟了就丟了吧！”她說得雲淡清風，笑容卻那麽的刺眼。
刺痛了他的心……
從前他念念不忘的東西，在她這裏，原來不過是……沒有意義，罷了！
“我知道了。一切都照你的意思做。”記憶是她，不是他的，他沒資格要求什麽。
“走吧，張佟！”打了個手勢，已經很快的闔上了車窗。
似乎是……有點生氣的樣子……
他確實有點生氣的……
隻因為她的那句，沒有意義……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車走了……
憶起昨晚，那奮不顧身的他，眼眶，不自覺的紅了……
再見了，米蕭！
再見了，過去……
豪華的包廂裏，殷木和殷井厲著眉目對峙。
餐桌上，山珍海味，樣樣齊全，被兩人極有默契的忽視。
殷井先生真的很奢侈，為了一次相親宴，不惜砸下重金。包了這間最豪華的餐廳，還請了不少名廚。
單看餐點，已經是價值不菲，少則上百萬。
她白大小姐，身價還真是高！殷木的心裏不無諷刺！
“今天不把這事兒辦了，我不會讓你出這包廂的門。”殷井的話很淡，卻是不怒而威。
掃一眼包廂外，那些彪悍的保鏢，殷木絲毫不懷疑殷老頭的實力。
“我已經有雲蘇了，還相親？抱歉！我沒你那麽花心和不負責！”他一語雙關，語帶諷刺。當然，他若是負責一點，不至於有他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