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 妥協
“我不要回去！”茸茸一嘟唇，扭頭緊緊抱住藍淩的脖子，一臉的鬱悶，“爹地，你說過要幫我完成一個新年願望的！”
蒙蒙很無奈的看著小鬼。
不得了，又開始撒嬌，鬧別扭了！
“嗯，你說，前提是我能辦到！”藍淩回答得很謹慎，很多無法辦到的事，不能太盲目的答應孩子。
“好！茸茸要的很簡單。”小腦袋從藍淩懷鑽出來，伸出一隻手攬過蒙蒙的脖子，“今晚媽咪和爹地陪茸茸睡，好不好？就一個晚上！”
聽幼兒園裏的小朋友說，大家都有爹地媽咪陪著睡，每次他都好羨慕好羨慕……
老師說，那樣的家庭才是和睦而幸福的家庭，他也好想，好想要哦！哪怕是一晚也好！
兩人愣住。
都沒料到茸茸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偷偷看著他，很尷尬。
他有些為難的看著茸茸。
“茸茸，別的願望，還有嗎？你知道，恩哼，這個願望不是爹地一人就能達到的，所以，我們換個願望，好不好？”藍淩輕哄孩子，和蒙蒙同睡……這樣的要求，之於他，確實是至高難度，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趁虛而入……
“不要，其他的小朋友都有爹地媽咪陪著睡，爹地負責講故事，媽咪負責哄小朋友睡覺，隻有茸茸沒有……”茸茸邊說，邊哭起來。
那雙精靈般的雙眼裏，有一抹早熟的寂寥和孤單，看起來讓人格外心碎。
在孩子的哭聲裏，大人麵麵相覷，目光深沉，而心，都在瘋的痛著。
孩子……總是最無辜的……
曾經以為孩子那麽天真，什麽也不懂，可是，原來孩子的心，是纖細、感的，也會受傷，也會痛……
蒙蒙的心裏，在不斷的做著拉鋸。
答應的話，似乎真的太不合時宜。而且，心會不會再次失控，連她自己都無法把握。
可是，不答應……
作為母親的她，真的可以這麽自私嗎？真的可以完全不顧孩子的感情與期盼呢？
“好，我們幫茸茸完成這個心願吧！”咬唇，點頭，隻有自己知道，這樣的決定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他驚愕抬眸，目光深邃。
空氣裏，仿佛聽到了“吱”一聲，那是心在脫軌的聲響……
“哦謝謝媽咪，茸茸愛死你了！”孩子立刻破涕為笑，抱著蒙蒙重重的吧唧了好幾口。
“爹地，抱我回房吧！要覺覺咯！”
藍淩始終沉默著，沒說話。
轉身，沉著的推開自己臥室的門，先側身，讓身後從答應茸茸後，就一直在埋著頭做鴕鳥的某人先進了臥室。
他一直都顯得很鎮定。
“你先洗個澡吧，你以前的衣服都在那邊小別墅裏，需要的話我現在開車過去替你拿過來。”藍淩邊幫興奮中的茸茸脫外套，邊安排。
“這樣太麻煩了。”看他幫孩子有些吃力，她想也不想搭了把手過來。
“那你穿我的襯衫？”隨意的問她。很明顯的鬆口氣，有她幫忙，果然輕鬆了很多，看來照顧孩子也是需要技巧的。
她一張小臉通紅。
孩子都在這，討論這樣的話題，好像太過曖。雖然，她以前常常穿他的襯衫。
最後，蒙蒙在藍淩櫥櫃中挑了件厚厚的睡袍。
奔進浴室，雕花歐式鏡前，看到自己一張小臉仍舊薄紅一片。
想到一會要和他同床，她緊張得連心都在發顫。
剛剛自己是不是昏頭了，才會莫名其妙的答應孩子！真是自掘墳墓！
躺進浴缸，任溫熱的水輕柔的漫過每一處柔嫩的肌膚。緩緩的閉眼，身體漸漸的變得舒暢而鬆弛……連心也如此……
如果可以，真想當隻大鴕鳥，就在浴缸裏這麽一直睡下去，睡到天亮……
時間不知過了有多久，她真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浴室的門，驀地被敲響。
“你又在浴室裏摔倒了？需要我進來幫忙嗎？”藍淩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很平板，聽不出情緒。
進來幫忙？
蒙蒙愕然，下一刻連忙拒絕，“別進來！我沒事，馬上就出來了！”
話說完，“蹭”一聲連忙從浴缸裏站了起來。
套好他寬大無比的浴袍，看看地板，很小心的踏出一步，這邊沒有被他換成防滑的，真的很有可能會摔倒。
藍色浴袍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完全全蓋住，把剛剛出浴的她襯得更像尊瓷娃娃了。
拉開門，藍淩正坐在床沿，拿著毛巾隨意的撩著沾水的發絲。
晶瑩的水滴順著脖頸，劃過他大開的感胸膛，淌上精實的腹肌，再一點點往下……
很狂野，也很迷人，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成熟的韻味……
四年過去，他越來越成熟，卻也越來越迷人。
以為可以隨著時間淡去的感情，卻在她失控的心跳中得知，原來那些塵封的東西，不但沒有淡去，反而越演越烈……
“爹地，媽咪，趕緊睡吧……今晚還沒給講故事……”茸茸迷迷糊糊的喚著大人，小小的身子，很自覺地往裏麵縮，讓出個大大的一片天給他們。
“知道了！”蒙蒙憐愛的幫茸茸裹緊被單，又轉身看向藍淩，“你先帶茸茸睡吧，我打個電話。”
歐陽那邊還沒交代，隻怕他還在等自己。
“嗯。”藍淩應一聲，放下毛巾，掀開被子，挺拔的身子，若無其事的躺了進去。
蒙蒙從包裏翻出手機，撥了串熟悉的號碼。
電話才響一聲，便被人接起。
“小呆瓜，要回來了嗎？”對方的聲音，似乎很疲憊，給人的感覺仿佛是在強打精神一般。
“不是，今晚……我留在這陪茸茸。”回答得有些遲疑，“你是不是很累，怎麽還沒睡？在等我嗎？”有些心疼。
“……嗯！”他的音調急轉直下，而後，又揚高，“留在那也好，省得我還得過去接你！”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聽到電話那頭的他，偷偷的鬆了口氣。
但是，黯然的情緒，她也聽得懂！
“歐陽，你沒做什麽壞事吧？怎麽聽著感覺好奇怪！”是有什麽事在瞞著她嗎？
“我能瞞你什麽？擔心我把你丟在那邊，偷偷會女人嗎？哈哈……”他的聲音又燦爛得像個活寶。“小呆瓜，你不會在吃醋吧？”
“鬼才要吃你的醋！”她隻是莫名的有些擔心他而已。“笨蛋，你乖乖睡吧，很晚了！”
希望，一切隻是她多想。
“嗯，你也是！”嗓音，有些下沉，她幾乎聽出一種不舍的愁情。
“媽咪，是叔叔嗎？給我電話！”茸茸從被子裏鑽出腦袋來，伸長手臂要電話。
藍淩坐起身來，用被子將孩子密密裹好。
緊抿薄唇，始終一語不發，深邃的瞳孔，也看不到半絲情緒。
茸茸接過電話，又興奮得絲毫沒有之前的睡意了。
“叔叔，新年快樂哦！雖然有點晚……嗯，啵……謝謝叔叔，別忘記了茸茸的新年禮物……嗯，叔叔乖乖睡，明天一早茸茸和媽咪就回來咯……嗯，bye……bye叔叔！”
說了一大通，電話掛斷。
“好了，睡吧！”藍淩發布命令。
蒙蒙站著沒動，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們。
茸茸睡在最裏邊，他們不會是想要藍淩和她……？
“茸茸，來，和爹地換個位置！”藍淩和她顧及的一樣。邊說著，邊要伸手抱開茸茸。
“才不要！茸茸要睡最裏麵，茸茸才不要當電燈泡！”茸茸像個小惡魔，才不依大人。
呃！電燈泡？
小屁孩子也懂什麽叫電燈泡？
兩個大人對視一眼，好尷尬！
“沒關係，我們一點都不在乎你這麽個電燈泡！來，趕緊睡中間來！不乖爹地要發火了！”他堅持不懈，輕哄加威逼。
不過，效果似乎不太大。
“不要，不要！爹地壞死了，這也要發火！”茸茸撅著唇，賭氣的背過身去，幹脆不理他們。
大人們，對視，傻眼！
怎麽辦？
強製手段？
小人兒一定悲慘兮兮的哭給他們看，順便還會把奶奶一起吵醒！
頭皮發麻！
“你過來睡吧！床很大。”一會，他從被子裏挪出來，示意她躺進去。
呃……
他這麽說，是表示？對著小魔王，他們不得不妥協了？
好吧！妥協就妥協！
她硬著頭皮鑽進被子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可是，手卻在顫。
壞茸茸！一定要這麽陷害她，才爽，是不是？
才鑽進被子裏，一種暖暖的溫度，溫柔的包裹著她。
被子裏殘留著他特有的氣息，她安靜的閉眼，貪戀的深呼吸。
好熟悉……也好遙遠的味道……
心，又在失了心率的跳動……
“爹地，你也趕緊睡下吧！”小惡魔這會轉過身來了，笑得好燦爛。“茸茸好幸福哦！終於也有爹地媽咪陪著睡覺了！”
她想說話，但是緊張得暫時性失語。
“好了，乖乖睡，我要關燈了！”他搖頭無奈的看著小惡魔。相較於她的緊張，他神色自若。
真是很不公平！
“是！”茸茸聽話的噤了聲，乖乖的鑽進了被子裏。
“啪”一聲，燈闔上。
黑暗裏，她的不安被很好的掩蓋，可是……
被子一角被輕輕掀起，床的另一方塌陷，高大的身軀，鑽進被子裏。
心一緊，所有的緊張無所遁形……
他的氣息，迅速的蔓延整個空間，蓋過宛若凝露的她的氣息。
還算比較大的床，在挺拔的他，躺下後，徹底縮小。
縱然他盡量貼著床沿，可是，他們仍然離得好近。
被子裏的手，有意無意的碰觸到，她如觸電般，很尷尬的縮回。
背過身子，將茸茸摟在懷，用僵硬的背脊對著他。
這樣似乎沒那麽危險。夜，好靜，好靜……
夜，漸漸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