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死
我不知道該上哪裏去。
我已經沒有家了。
我媽那個家,我搬出來之後就沒有打算回去過。
葛峰林那個家,從和他離婚的那一刻起,就沒了。
後來,薑錦言給了我一個暫時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可是,就在今天,他把那個地方收回去了。
我不想去打擾我的朋友,我大學裏最要好的朋友回到了她的家鄉。剩下的那些都跟我一樣,剛剛畢業,勉強能夠糊口,都在積極向上的生活,我現在這個樣子,隻會給他們添麻煩。
我這時候才發現,天下之大,居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不知道怎麽就來到了江邊,看著江水出神。
江麵看上去很平靜,但是我知道,江麵下肯定是暗流湍急。這一刻,我想到了死。死了,就不會有這麽多煩惱,就一了百了了。
就在我準備縱身一躍的時候,突然,一塊石頭從側麵憑空飛出去,砸在我前麵不遠的江麵上。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石頭飛出來的方向看去,居然看到了一個人正坐在江邊釣魚,他還衝我叫道:“小心一點兒,別掉江裏麵去了,年紀輕輕的,死了不劃算。”
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不敢再去看那個人,於是,我轉身就跑,直到我跑不動了,我才停下來,坐在路邊的花壇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休息。
那個人的話再次在我耳邊響起,年紀輕輕的死了不劃算。
沒錯,我死了的話,有誰會為我傷心呢?恐怕沒有。不但沒有,那些覺得我是個麻煩的人恐怕心裏還會鬆了一口氣,覺得終於少了一個包袱。
我怎麽能讓他們得逞?就算再艱難,我也得好好的活著。
想明白了之後,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找個便宜的小賓館住下,把自己好好的清洗了一番,然後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現在當然需要找份工作來做,不然,要不了我久我就得露宿街頭並且餓死。
我左思右想,決定厚著臉皮去試試那天過了初麵的那份工作,雖然是薑錦言介紹的,說不定對方已經不要我了,但是我還是打算去試試。
出乎我的意料,麵試我居然通過了。
我不知道薑錦言有沒有幫我說話,不過,從整個麵試的過程來看,我也沒有受到什麽特別的對待,所以,我覺得,可能薑錦言還沒有跟這家公司的老板說起我的事。
這個認知讓我又是失落又是鬆了一口氣。
工作確定之後,我就不能住在旅館裏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小小的單身公寓,在手忙腳亂之中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其間,我媽打電話問了我兩次裝修款的事,我不敢跟她說葛峰林不給我,就怕她看到這邊的錢沒著落了,就去找薑錦言要錢,隻好跟她說我還在跟葛峰林交涉。
她在電話裏大罵我沒用,給了我一個最後期限,說如果在這個期限之內不把十萬塊給她的話,那她就直接去找薑錦言要錢。
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恨我媽。
我不知道上哪裏去湊這十萬塊錢,或許真得出去賣,不過我這種條件,不知道賣到猴年馬月才能掙到十萬塊。
我也就隻是這麽一想而已,並沒有付諸實踐,那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回頭了。
我一邊開始上班一邊考慮怎麽才能把我媽的心思給堵上。
要跟她說我是跟薑錦言假結婚,又太不甘心,那樣的話,楚曼莉不知道會怎麽羞辱我。
就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薑錦言居然聯係我了。
我看見來電顯示,差點兒不敢接電話。
我做了個深呼吸才把電話接起來,忐忑不安地說了聲喂。
“你在哪兒?”薑錦言問我。
聽見他的聲音,我的鼻子突然一酸,然後我就感覺我的視線模糊了。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地問道:“……你找我有事?”
“從法律上來說,我們還是夫妻,我還不能問你在哪兒了?”他的聲音,聽上去就好像很厭惡跟我說話一般。
我苦笑了一下,告訴了他我的地址,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我想,薑錦言或許是要找我談解除協議和婚姻關係的問題,不然,我想不出來他找我還能有什麽事。
我猜錯了,薑錦言找我,統統不是為了我想象的那些事,而是要跟我繼續履行協議。
“為什麽?”我感到跟疑惑,他明明那麽討厭我,卻要和我繼續假扮夫妻?
薑錦言說道:“我那天在我媽麵前,說的那麽情真意切,你讓我現在怎麽辦?”
我皺了下眉頭,這件事難道應該怪到我的頭上麽?
薑錦言繼續說道:“按照我們之前的說法,繼續履行協議,不過,我們得再簽一份。”他從包裏拿出三張A4紙和一張支票出來,遞到我麵前。
這份協議很短,一式三份也就隻是三張,我掃了一眼,內容無非就是要潔身自好,不能做讓對方覺得丟臉的事。
至於支票,上麵的金額是一百萬。
“這是什麽意思?”我指著支票問道。
薑錦言說道:“這是預支給你的錢,你要是缺錢就跟我說,我不希望某天你出去做那種生意的時候被人抓到。”
我知道,他說這樣的話絕對不是在關心我。
“你要是沒有意見的話,就在上麵簽字。”他掃了眼我租的這個房子,說道:“這裏你可以保留,不過你得搬回我那裏去住。”
“我考慮一下可以麽?”我問他。
上次那份協議簽得太草率,這次,我想好好考慮一下。
薑錦言看了下手表,說給我十分鍾時間考慮。說完,他就抱著手臂看自己的手機去了。
我盯著支票上的金額出神,腦海裏出現的,是我在跟葛峰林交涉失敗之後無處可去差點兒跳河一了百了的畫麵。
“時間到了。”
薑錦言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我也從思緒裏走出來。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他問我。
“有一個問題我先明確一下。”我緩緩地說道。
“什麽問題?”
“我們以後應該不需要上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