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男人的歉意

  沈毅聽說我要拿DNA樣本做親子鑒定，在電話裏問我：“你是不想相信那天那些話？”


  我不想告訴他，我是要證實一件事。


  “我就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哥，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呢？我出生的時候你才四歲，你又沒有看見他們在醫院裏換孩子，你知道的都是媽說的，萬一她產生臆想症了呢？”我說道：“哥，你也想知道真相，是吧？你能幫我拿到的，是麽？我現在不想跟他們見麵，所以隻能求你了。”


  就在我以為沈毅不想答應我的要求的時候，我聽見他緩緩地說道：“媽最近讓我查一件事，查以前你們出生的時候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有哪些，說有人發郵件給你，說你不是親生的，是抱錯的。汐汐，你告訴我，那個郵件是不是你自己弄的？”


  我沒有說話。


  沈毅說道：“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就是問問，他們不知道你是自己親耳聽到的。”他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會幫你拿到的。等我拿到之後給你。”


  我相信沈毅一定會幫我拿到，我是故意那麽說的，就是為了讓他產生懷疑。


  我一點兒也不著急。


  我平靜地回到公司上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楚翊嵐說的事，卻沒有如願。


  我不是聖人，這一天，我的工作效率很低。


  下班之後，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把部門經理明天要的資料處理完。


  這次的部門經理是個雷厲風行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很有魄力，我也不擔心她會騷擾我，所以，我在這裏工作除了考慮工作上的事之外，什麽都不需要考慮。


  我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薑錦言的家，路上，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薑錦言，因為我要回的是他的家，回去之後還要和他麵對麵。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我反而沒有了回去我租的房子那邊的衝動了，我居然還會按部就班地回薑錦言家。


  雖然很尷尬，但是現在的情形已經反過來了，現在感到難受的是他不是我。難道說，我就是為了看他難過的表情，所以才要回他家的？

  我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薑錦言顯然暫時不想跟我中止協議，因為這樣的話，他就得被他媽逼著做選擇。


  如果他一直不同意，我能繼續履行協議嗎？我暫時不知道答案，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不得到他的同意，我付不起違約金——這是最大的障礙。


  直到到達目的地，我都沒有想清楚該怎麽辦才好。


  打開門，我看到屋子裏燈火通明，薑錦言準備好了飯菜在等我。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他穿著一身家居服，走到門口來迎接我，“加班了？”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說話，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起，我必須得表達我的歉意。”他又對我說道。


  我看著桌上比我做的精美不少的飯菜，心想，倒也不是沒有誠意。


  “我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我問他。


  他說道：“先吃飯吧，吃了飯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我的心裏重重地一震，沒有想到，在即將知道答案的時候，最緊張的那個居然會是我。


  我頓時有些食不下咽，但是想想，或許這就是和這個男人吃的最後一頓飯了——這個我喜歡過、氣憤過、給過我希望、又親手把希望抽走的男人。


  我吃得不如平時多，但還是不少。


  吃過飯之後，薑錦言依然沒有讓我動手，他把碗筷都收拾了，然後才跟我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我問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依然穿著家居服，沒有換成外出的服裝。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不過，跟著去也沒什麽問題。


  他拿了車鑰匙，把我帶到地下停車場。


  我發現，他買了一輛新車，一輛漂亮的銀色奔馳，後視鏡上掛著紅，車牌還沒有上。有錢人都是這樣的，看上哪輛車都可以買。


  我什麽都沒有問，隻是在想：他該不會是想帶我出去試試車，然後說說關於協議的問題。


  就在這時，一把車鑰匙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薑錦言一眼，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剛才那頓飯隻是前菜，這才是我的歉意。”他說道：“這輛車寫的是你的名字。”


  我愣了。


  什麽？這車是送給我的？！

  我皺了下眉頭，站著沒有動，也沒有接。


  “你還記得你當初是出於什麽考慮跟我簽訂協議的麽？”他問道。


  來了，開始說協議了！

  我腦子裏一個激靈，趕緊把自己跑偏了的心思拉回來。


  “你還記得葛峰林是怎麽被搶走的麽？”薑錦言繼續問道。


  我突然明白他想說什麽了。


  果然，他繼續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比跟葛峰林離婚的時候還要艱難，你不是你父母的親生女兒，那你現在還剩下什麽？繼續履行協議，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我知道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我不該不調查清楚就冤枉你，我以後會注意，我也會盡量的為你營造一個輕鬆的生活環境，等我們的協議到期之後，這輛車也是你的，另外我該付的錢肯定都會付給你。你考慮一下。”


  我猶豫不決。


  我什麽都沒有了，連父母都不需要贍養了，也就是說，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那我還要錢來做什麽？

  但是，如果有錢的話，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會為錢所困，想去哪兒去哪兒，以後如果找到一個喜歡的男人……這一點不算，不過，有錢，真的有很多便利的地方。


  “我要考慮一下。”我聽見我的聲音如此說道，但是，我的手依然沒有伸出去接車鑰匙。


  在我考慮清楚之前，我不能要薑錦言的任何東西。


  第二天早晨，我在鞋櫃上發現了這把車鑰匙，鑰匙圈上綁著一個蝴蝶結。


  我假裝沒有看見，換好鞋子，去公司上班去了。


  路上，我收到了沈毅發給我的消息——他拿到DNA樣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