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們連一張合影都沒有
“每個人都有很多煩惱,大嫂的意思是,她很羨慕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就連以前的煩惱也都忘記了。”薑錦言走過來,給我掖了掖被角,說道:“很多人想忘記還忘不了呢。”
“哦。”我明白了,“大嫂是想安慰我。”
“我就是這個意思。”許慕瑤衝我笑了笑。
薑家大哥薑錦文控製著輪椅走到我的病床麵前來,把他膝蓋上的紙盒子放在我的床頭櫃上,說道:“汐汐,這是你喜歡吃的點心,我在過來的路上特意幫你買的。你現在應該能吃甜食了吧?”
“能,但是不能多吃。”薑錦言代替我回答道:“等會兒我喂她吃一點。”
我出神地聽著他們說話,原來,我還喜歡吃點心啊,我又多了解自己一些了。
我現在不能去想以後的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寄希望於醫生趕緊把我的失憶症治好。現在的我像個白癡一樣,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生活。
我也不敢去跟薑錦言商量這個問題,他給我看了我們的結婚證,我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一定會覺得攤上我這樣的老婆很倒黴吧,自己摔下山坡了不說,還失憶了。
我這一住院,就整整住了一個月,我的記憶一直沒有恢複。
其間,隻有少數幾個人來看我,來得最多的就是薑家的大哥大嫂。
我挺不喜歡大嫂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我還挺喜歡大哥的,因為他每次過來都會給我帶點心,雖然大部分都被薑錦言分給護士吃了,因為我不能吃太多。
至於我的娘家人,則一個都沒有出現。
我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個孤兒。
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薑錦言:“我是不是個孤兒啊?”
薑錦言看上去愣了一下,他說道:“你跟我說過,你以前的父母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已經和他們斷絕關係了。”
我的心裏很失望,“那說不定我就是孤兒了。”
“你要是想讓你的養父母來看你的話,我就去請他們。”薑錦言又說道。
我搖了搖頭,“算了,既然都斷絕關係了,說不定關係一直都不怎麽好,我現在都已經失去記憶了,又全身是傷,還是不去跟他們聯係了,就算他們來了,我不認識他們,也尷尬。”
“你要想清楚,說不定你和他們見麵有助於你記憶的恢複。”薑錦言又問道。
我想了又想,不知道為什麽,我雖然很好奇我有沒有家人、如果有的話為什麽他們不來看我,但是聽了薑錦言的話之後,我居然一點兒也沒有想要和他們見麵的願望。
“還是算了吧。”我說道:“我還是等醫生幫我治療,說不定哪天早晨醒來就能恢複記憶了。”
我嘴巴上說得樂觀,但是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我想,或許我得做好一輩子都不能恢複記憶的打算。
還有我和薑錦言的關係。
我對他的感覺幾乎像是陌生人一般,但是我們卻又是最親密的人,他還幾乎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不過薑錦言一直都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我住了一個月的院,他就在醫院裏陪護了我一個月。到後來,我直接問他:“你不上班麽?”
“我不用去公司就能處理很多事了。”他是這麽回答我的。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做的是程序員之類的工作,可以在家裏上班,直到我的傷情緩解之後的某天,他的助理過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公司的老總。
我對他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我想多了解他一些,多了解我們的關係一些。
另外,我還想趁著養傷的期間好好學習學習,等我好之後,或許我還可以出去工作。
我不能一直等著我的記憶恢複,如果是那樣的話,萬一我的記憶永遠都不恢複,那我就永遠都不去了解新東西了麽?
我把我的意見跟薑錦言商量了一下。
他說道:“以前,你曾經問我要過我以前的照片來看,因為都是放在老家的,我沒有拿過來,現在我給你看。”
我的眼睛一亮,對了,我怎麽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呢?
“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們以前拍過些什麽照片呢?那些照片在哪兒?我想看看。還有我們結婚的時候,應該有拍照片和視頻吧?我也想看。”
薑錦言的臉色澆滅了我的熱情,我覺得哪裏怪怪的,就問道:“怎麽了?”
薑錦言說道:“我之前電腦壞了,我們一起拍的照片全都丟失了。”
我頓時非常失望,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一張都沒有了麽?”
“沒有了。”薑錦言一臉遺憾。
我還是不死心,“那我們結婚的時候的照片和視頻呢?我們拍的婚紗照呢?”
薑錦言說道:“我們還沒有舉辦婚禮,婚紗照也還沒有拍。”
原來是這樣啊。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此時的心情,我想,當那些照片丟失的時候,我肯定很生氣,薑錦言肯定也很生氣吧。
我下意識地看了薑錦言一眼,發現他的臉色也不是太愉快。
“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我們的照片已經丟失的事了。”我想,他應該是因為這件事感到不高興。
沒有想到的是,薑錦言聽見這句話之後居然瞪著我。
“怎麽了?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髒東西?”我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
薑錦言突然在我麵前蹲了下來,握著我的手說道:“我們去拍婚紗照吧。”
“哈?”我驚訝了,這個男人這麽突然突發奇想了?
“我們去拍婚紗照,然後找個好日子舉辦婚禮,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薑錦言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這段時間以來最明媚的表情。
不知怎麽的,我突然就有答應他的衝動。
我甚至想摸摸他的臉,他的表情實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得讓我的心情都跟著明媚了起來。
可是,當我想把手伸出去的時候,我看到了手上還沒有消失的傷痕。
我的衝動頓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