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晚上，和薑錦言吃飯的時候，他果然問起了我的臉。


  “你的臉是怎麽回事？”他問道。


  “哦。”我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某人打的。”


  “誰？”薑錦言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火氣。


  我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為什麽？因為我被人打？”


  “我問你，究竟是誰打你的？”他放下刀叉，突然伸手過來，捏著我的下巴，看了看我的臉。


  這個動作，如果換在以前，我肯定會因為這個小小的動作而心跳不已，但是，現在，我的心情十分平靜，心裏沒有一絲波瀾，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十分浪漫的西餐廳的氛圍之下。


  我把腦袋一偏，把他的手推開，笑了下，說道：“別浪費你的力氣了。現在的我，可不是誰都能往我臉上招呼巴掌的。再說，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會把對方怎樣的。所以，還是別問比較好。”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裏的嘲諷隻要不是聾子，就能看出來。


  薑錦言先是不解地盯著我看，一會兒之後，眼眶突然微微一瞪，然後，眼皮跳了一下，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了。


  我很驚訝，我居然觀察得這麽仔細。


  沒辦法，我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猜到是誰打的我，猜到了之後會怎麽樣。


  現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也把視線給收了，低下頭輕輕地用刀叉切牛排，一邊切一邊像是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說道：“你說想跟我說說廣告的事，我聽著呢，你說吧。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我想了想，還是補充道：“有什麽建議，也盡管提，你知道的，我其實經驗不多，所以，如果你能給我一些指點的話，我會感激不盡。”


  薑錦言的視線重新落回到我的臉上，這回，少了一些尷尬，多了一些驚訝。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我。”他說道。


  我笑了一下，心道，我又不是白癡，問了你們，我就可以少走彎路，還能增長經驗，這些對我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我現在沒臉沒皮，就算有臉有皮也被人給剝光了，還怕什麽丟臉？

  “不管怎樣，也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是真心想把這個廣告做好。”我看著薑錦言，認真地說道：“迅風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就算是看在厲總向我推薦人才、給我信任的份兒上，我也會把這個項目做好。再說，這個項目做好了，還能增加我的業務實例，我為什麽要因為一些私人恩怨影響到我的工作？”


  說完，我沒有看他的反應，低頭喝了一口湯。


  這番話，我不是在演戲，我是正兒八經地說的，所以，我不需要看他的反應——在這件事上，他的反應我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你能這樣想就好。”


  在我喝完第三口湯，用紙巾擦了下嘴角的時候，我才聽到了薑錦言對我剛才這番話的點評。


  我笑了一下，看著他說道：“所以，你現在可以給我建議了，不用擔心我會因為跟你置氣而不采用你的建議。”


  之後，薑錦言似乎也忘記了他問過我我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這個問題，很詳細地跟我聊了聊迅風以及迅風的這個廣告在他看來要怎樣做才比較好。


  我也聽得很認真。


  薑錦言沒有繼續追究我臉上的巴掌印這件事，我早就預料到了，所以，我的心裏沒有多大的感覺。


  吃過飯之後，他提出送我。


  “不用了。”我說道：“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說完，我沒有繼續看他，轉身就打算離開。


  如果許慕瑤今天白天沒有出現的話，我本來打算晚上稍微嚐試著引誘薑錦言一下的，但是，許慕瑤的出現以及薑錦言在我的暗示之下就不再追究究竟是誰在我臉上留下了這樣一個巴掌印之後，我便失去了這樣做的興趣。


  相反的，我還覺得有點兒累了，想要早點兒回家休息。而且，暫時的，我不想看見薑錦言。


  幸好，我們不是每天都得見麵，我也沒有打算每天都和薑錦言見麵。


  有一點，我覺得很可笑，薑錦言在猜到我暗示的人是許慕瑤的時候，他居然連問一下她出於什麽原因要打我的跡象都沒有。


  我心裏的一點點微弱的失落告訴我，我現在似乎還有一點點在乎薑錦言，這是病，得治。


  我得回家好好治療治療我這毛病，心念一動，我腳下的步子就邁得很大。


  不過，薑錦言握住了我的手。


  “打車要等，還是我送你。”他說道。


  我剛要拒絕，他又說道：“你……你的車，還在我的車庫裏，你隨時都可以來取。”


  我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他口中所說的我的車是那輛他用來給我賠罪買的奔馳。


  時隔境遷，我突然感覺自己開那個奔馳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一般。


  “我現在養我自己都不容易，還養那麽豪華的車？”我笑著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從我手腕上拿開，說道：“再說那車跟我現在住的地方也不相配，你覺得我周圍的人能開得起那麽好的車麽？我要是把車往那裏一放，說不定天天都有小偷光顧我家。”


  “那個地方的確環境差了些，你應該換個地方住。”


  薑錦言居然跟我說這樣的話。


  我很想諷刺他，說這樣的話跟說“何不食肉糜”一樣，但是，想了想，我還是沒有這樣說。


  “我現在那裏住得挺好的。”我笑著對他說道：“謝謝你的好意。哦，對了，還有那車，嚴格意義來說，那並不能算是我的車，在我們離婚的時候，財產已經分割得很明確了，那是你的財產，如果你不喜歡那輛車的話，你就賣了吧。”


  薑錦言似乎因為我這番話愣住了。


  我在心裏自嘲地笑了笑，看來，像這樣賣慘比故意的引誘他似乎效果還要好。


  如果我引誘他的話，說不定還達不到這樣震撼的效果。


  不過，我沒有說假話，那車，和我格格不入，不管是現在的我，還是過去的我。


  我趁著薑錦言怔忡的時候，走到路邊，招了一輛正好過來的出租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