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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逃不過牢獄之災

  到底是有多麽殘忍的人,才會做出這種血腥而殘酷的事情來?

  離謙說的那些話,她可以不信。


  可是,從任鴻熙口中說出來,她再也沒辦法不信。


  "芳舞,你冷靜點!現在我們該做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

  "怎麽做?還能怎麽做?"芳舞整個神情都冷酷下來,腦海裏一想到父親,便會忍不住出現殺人魔的樣子,她冷冷的開口:"我絕對不會去求離謙,父親坐牢,這是他應得的。"

  說完,她轉身,進了臥室。


  任鴻熙看著她繃得僵硬的背影,最終什麽也沒說。


  看來……


  父親是逃不過這場牢獄之災了……


  *……*……*……*……*……*……*

  開庭前,芳舞去看任遠麟。


  拘留所裏,他一下子滄桑了很多。


  仿佛在一夜之間,皺紋印上了那張以往意氣風發的臉。


  "芳舞,你一定要救我,爸爸不想坐牢。"見到女兒,任遠麟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握住芳舞的手。


  "爸,公司破產了,根本拿不出保釋金。"她的表情有點冷。


  父親那雙手,已經幹枯了,握著她的,微微磕得她皮膚疼。


  以前……


  她總是覺得這雙手,寬厚而溫暖……


  為什麽,現在她卻覺得這般反感?


  "交不出保釋金……"任遠麟亮起的眸子,一瞬間暗淡下去,但下一秒,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不要什麽保釋金,你隻要去求離謙。你去求他,他一定會撤訴的。他那麽愛你,不是要娶你嗎?娶了你,我就是他的嶽父,他要是敢把我送進監獄,我一定不會讓你嫁給他!"

  聽到這番話,芳舞隻覺得心痛如淩遲。


  她那樣直直的看著任遠麟……


  卻見任遠麟幾乎哀求的回看著自己,她不由得笑開來,笑容有些淒惶,"你以前不是不許我去求他嗎?為什麽現在才剛進監獄,所有的驕傲就都被磨平了?"

  任遠麟怔了一下,灰暗如死灰的眼裏有著掙紮。


  最終,他頹喪的埋下頭,不再說話。


  監獄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哪還有資格談什麽驕傲?現在他想要的就是從這牢籠裏出去,哪怕是讓他爬出去,他都願意。


  "爸,我不會去求離謙。"

  任遠麟一下子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乖女兒,"你……你難道想眼睜睜的看著爸爸死?"

  "離家出那麽大的事,這麽多年,您就從來沒有覺得後悔過,自責過?不會覺得晚上睡覺都不踏實嗎?"芳舞強忍著,不讓自己失控。


  兩手攤平,無力的放在桌上,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您不覺得愧疚,但我會……我哪裏有資格,哪裏有臉去求他?現在,哪怕隻是麵對他,我也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氣!"

  任遠麟抬起眼來看著芳舞,"你……都知道了?"

  那雙眼,仿佛蒙著一層厚重的灰塵,灰暗得讓人喘不過氣。


  說不心疼,那一定是假的。


  可是,隻要一想到過去他的殘忍,離謙的痛苦,芳舞心裏便是更多的氣憤湧出來。


  "是,我都知道了。"芳舞眼眶發紅,定定的看著任遠麟,"之前離謙告訴我時,我根本都不願意去相信。可是,鴻熙說的,我沒辦法再騙自己。"

  芳舞說完,一滴灼熱的淚,滴在了任遠麟幹枯的手背上。


  怔忡的望著那透明的液體,他幹澀的唇,幾番顫抖。


  "爸,還是讓你失望了……"嘶啞的嗓音,顫抖得厲害。深沉的痛苦,從那陰暗的眸底劃過,"爸是真的恨離家的人,不是他們,我和你媽根本不會分開。你難以想象,被迫和自己最愛的人分開是種什麽樣的痛苦,那根本就是暗無天日……我把你媽捧在手心裏寵著,可是離家那混蛋,他怎麽對她的?放任著妻子欺負她!"

  他閉了閉眼,芳舞依舊能感受到那其中流露出來的痛徹心扉。


  "可是,即使這樣,爸也不該做這麽殘忍的事,那些都是人命啊!"

  "原本也沒想殺人!"他激動的反駁,"隻是想給他們家一個教訓,想讓那混蛋也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可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更沒想到……你和離謙竟然會相愛……"

  良久……


  芳舞都沒有再說話。


  任遠麟,也沒有再說話。


  彼此隻是低著頭,各自想著自家的事。


  最終,任遠麟抬起頭來。


  那雙原本渾濁的眼,微微清明了一些,他望著女兒,"你走吧,我知道這次逃不過了。離謙是個精明的人,他手上握的證據絕對不會讓我輕易逃脫。說讓你去拜托他的話,不過是無稽之談。就是坐牢而已,這也算我應得的,說不定這樣我還可以早些去見你媽。"

  任遠麟說著已經站起身來。


  芳舞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疼,手下意識蜷曲了下,握住父親的。


  "爸……"她呆呆的,除了低喚他,根本說不出多餘的話。


  喉間堵得難受。


  最後,隻能呆呆的看著父親起身,呆呆的看著他被警察帶走……


  *……*……*……*……*……*……*

  百奇徹底宣布破產。


  任鴻熙在兩邊奔波,做著最後的財產清算。


  今夜,獨獨剩下芳舞一個人。


  月亮略微有些渾濁,廣袤的空中,連幾顆星星都沒有。


  明天,便是第一天開庭……


  她端了杯咖啡,靠在窗上,望著天空發呆。


  最近,她幾乎都難以成眠。


  剛剛尋回過去的記憶,很多片段傾巢而出,讓她覺得腦袋幾乎要爆炸。


  離謙……


  手指,在玻璃上亂畫著,幾乎無意識的反複描畫著這兩個字……


  記憶中,最多的便是那張臉……


  已經很多天,自己隻在電視新聞上見到他……


  他的狀態,似乎和從前並沒有差。


  她不知該覺得欣慰,還是該失落……


  可是,心底沉沉的感覺,卻是無法掩蓋……


  說不清,道不明……


  正胡思亂想著,一道手機鈴音突然打破了房間裏的安靜。


  在這樣靜謐的夜裏,鈴音顯得尖銳而突兀。


  芳舞被微微驚到。


  回神,她疲勞的拿起電話,不曾看手機上的顯示。


  "喂!"一道低沉的男音,伴著電波從那端傳來,讓她整個人僵住。


  有些晃神……


  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


  "喂……"沒有聽到回答,那邊,又輕輕出聲。


  她的呼吸,不受控製的變得急促,手指下意識握緊了手機。


  "我……我在。"

  心髒,也在亂跳。


  她的聲音一出,那邊卻沒了聲音。


  久久的……手機裏隻是一片讓人心煩意亂的安靜……


  "離謙,你還在嗎?"世界安靜得,她以為他掛斷了電話,所以,變得有些急切。


  "還在,你……還沒睡嗎?"他的聲音,輕柔得不可思議。


  "還沒。"

  "明天,就要開庭了。"他的嗓音裏,多了幾分沉重。


  她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你會怪我,我打電話隻是想和你說……"

  "不!離謙。"她打斷了他,"我不怪你,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這件事以後,你有什麽打算?"似乎不想再在之前的話題上打轉,離謙重新挑了個話題。


  芳舞籲了口氣,"暫時還不知道。鴻熙說想去美國繼續讀書,想讓我陪他一起去。"

  那邊,離謙頓時沉默下來,隻聽到沉重且急促的呼吸聲。


  "其實國外的生活並適合我,而且,孩子還在國內,所以,我並不太想過去。如果有機會的話,也許我自己在另外一個城市開個小小的花店,咖啡店都行。"

  "為什麽要去別的城市?這個城市不好嗎?見孩子也很方便,而且……"

  而且,他,還在這裏……


  一直,都在……


  說到這,離謙突然頓住,沒有再說下去,電話裏,隻剩下沉重的呼吸……


  芳舞期待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這個城市裏,太多記憶了。也許,出去走走,散散心會輕鬆一點。"

  離謙沉吟了一下。


  "嗯,出去走走……會好一點。"他,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挽留的話,噎在喉間……硬生生吞了下去……


  "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掛了。明天開庭,得早起。"

  "好。那……再見。"

  "再見。"

  電話,不知道是誰,率先掛斷。


  最後……


  隻剩下機械而冰冷的'嘟嘟'聲,兩人卻都還將手機用力握在了手裏。


  仿佛,最後在努力握住一些其他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可是……


  他們都知道,這一回,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


  再也尋不回來……


  *……*……*……*……*……*……*

  這次開庭,很簡單利落。


  不等離謙擺開證據來,任遠麟竟然將自己所有的罪行都供認不諱。


  所以……


  這一次的案件,進展得比所有人預期得多順利。


  看著父親坐在被告席上,誠心的做著懺悔,芳舞心底說不出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惆悵、酸楚……


  但更的還是欣慰吧,至少……過去的這一切仇恨,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解決……


  父親身上背負的十字架,也會在這一刻,得到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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