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用生命去愛你
費以琛手裏的那隻筆,在一座傲然聳立的別墅上點了點。
"原來是她!"
這時,書房的門,被輕敲響。
"少爺,白先生已經到了,正在會客室候著。"阿信的聲音傳過來。
費以琛收起筆和畫,"知道了,馬上過來。"
雅彤將照片收起來,"我去看看連銘之。"……
連銘之昏迷了兩天。
雅彤也幾乎夜不能寐的在他床邊,照顧了兩天。
池亦徹總是忍不住拿她和費以琛開玩笑,動不動就用連銘之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每每把費以琛惹得很不爽,好在最近事情很多,他沒工夫和她真正的鬧脾氣。頂多也隻是偶爾小小的'懲罰懲罰'一下她。
今天,一大早……
連銘之濃密的睫毛,總算開始扇動起來。
"他醒了!"雅彤最先發現,拉開門,朝門外嚷起來,"池亦徹,你趕緊過來,他醒了!"
宅子裏,完全沒有動靜。
雅彤哼了一聲,這頭懶豬一定還在賴床。
她叮嚀著讓傭人照顧好連銘之,才衝到池亦徹的房間。
果不其然……他正酣酣大睡。
這家夥竟然裸睡!
池亦徹這下子被吵醒了,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光-裸的躺在那,還有個嬌羞的少女罵自己流氓,這還了得?!
他用被子將自己裹住,而後誇張的裝出小媳婦的樣子,"嗚嗚,人家被玷汙了!你這女流氓,竟然趁人家睡著的時候猥褻人家。還有沒有天理了?我要找琛,得替人家做主啊!!"
簡直是遇到極品了!!
但雅彤哪裏能讓這家夥占了上風?
她一腳跨到床上,裝出大爺的樣子,手指邪惡的一挑池亦徹的下頷,"哼!就你這小媳婦樣子,大爺我怎麽看得上?還有啊,你看看你那平板身材,大爺我可對小白臉沒興趣。"
她一臉嫌棄的樣子,氣得池亦徹簡直沒吐血。
這死丫頭!竟然敢羞辱他!
他這也叫平板身材?
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他懷疑這丫頭一定是個瞎子!
"我這也叫沒身材?我也叫小白臉?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池亦徹毛了,又要掀被子。
"你別再磨嘰了!!"雅彤直接撈起地上丟得一地的衣服,很不給麵子的甩在他鬱卒至極的臉上,"給你一分鍾穿衣服,連銘之醒了,你快去看看他。"
雅彤說完徑自轉身出去了,一想到剛剛池亦徹那鬱悶的樣子,又忍不住好笑。
直接跑回連銘之的房間,隻見他已經勉強睜開了眼,正怔忡的盯著天花板。
"銘之!"雅彤幾乎是小跑過去,坐在床沿,小手伸過去,探了探連銘之的額頭,"你總算醒了!傷口還痛不痛?頭暈不暈?"
聽到她的聲音,連銘之那雙原本灰暗的眸子,閃出陣陣亮光來。
他的手,從被子裏艱難的挪出來,而後……
輕輕的扣住她的。
一個小小的動作,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不得不閉眼緩了緩勁兒,才又重新開口:"你……怎麽會在這?"
他的聲音,很沙啞,像破了皮的鼓。
雖然剛醒來,但他知道這裏是姐夫的萊茵城。
小姐姐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我是跟過來照顧你的。"雅彤甜甜一笑。
"是嗎?"他隨意的反問,看不出來是信還是不信。
一邊,有傭人端了溫水過來,"來,我來。"雅彤輕輕的從他手心裏,抽出手來。
他這次沒有又繼續緊扣住她的——他,太虛弱了,根本是有心無力。
雅彤一手端過水,一手拿過幹淨的棉花,沾了些許溫水,小心翼翼的點在連銘之幾乎幹裂的唇瓣上。
連銘之微眯著眸子,就那樣定定的凝著雅彤。
"誰要傷害你?"他虛弱的問。
雅彤有些感動,他一醒來連身體都沒恢複,就在想她的事。
"暫時我也不知道是誰想傷害我。這些事你先別管,好好養病,我不會有事的。"
連銘之環顧了下房間的四周,"姐夫這裏,很安全。你暫時先呆在這裏,我來和姐夫說。"
"連銘之,你幹嘛要對我這麽好?"雅彤鼻子有些酸酸的,忍不住嗔他,"你自己現在都這樣了,還有精力管我的事?還有,明明知道你身體根本不能受重創,你還提我擋子彈,不要命了?下次不許這樣!聽到沒有?"
"下次……"連銘之喃喃了一聲,眸子淡淡的從她臉上別開,夾帶著漫天的傷感,視線落到窗外。
很安靜,前所未有的安靜……
仿佛,時間就在那一刻停住了一般。
而後,他又重新徐徐的別過頭來,看向雅彤,"可能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你別亂說!"雅彤隻覺得胸口一堵,放下水杯,緊緊握住他的手,似乎生怕他會消失一般,"你要振作點,你姐夫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連銘之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隻是怔忡的看著她主動握著他的手,唇角,彌漫出一抹淺淡的笑。
那笑,幹淨而清新,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像個天真的孩子。
這麽美好的少年,怎麽會無端端就消失?她不相信!
"OH~~"池亦徹終於姍姍來遲,懶懶的打了個嗬欠,推開門,一眼就見到了床邊的這一幕。
"哎喲,一大早的,這又是唱哪一出?"池亦徹邊打開自己的藥箱,邊興味的睨著雅彤——和連銘之緊握的雙手。
嘖嘖,這怎麽看都有點小情侶的味道呢!
難怪琛要打翻了醋壇子。要是他,他非得把自己女人給綁起來,直接和連銘之隔絕開。
"你趕緊幫他看看。"雅彤站起身,走到池亦徹身邊,一臉的焦急,"他看起來好像很虛弱的樣子,情況到底怎麽樣?"
池亦徹走過去,替連銘之號脈。
臉上不再有剛剛的笑意,而是正色,和連銘之對視一眼。
連銘之看起來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竟有些雲淡清風。
"後麵幾天會難受點,你受得住吧?"池亦徹擔憂的問連銘之。
"嗯。"他虛弱的閉了閉眼,算是回答。
難受?到底是怎麽個難受法?雅彤在一旁又緊張又好奇,但偏偏兩個人都不說。
池亦徹又給連銘之打了針,讓他睡了過去,他這才收拾好醫具準備出去。
雅彤連忙追上去,"喂,池亦徹!"
"噓!什麽都別問。"池亦徹回過頭來,用手指在唇間比了比,"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所以別再問了。"
"那好吧。"雅彤也不再窮追猛打。
她總覺得連銘之這病並不簡單,可能有什麽驚天的大秘密也說不定,但既然費以琛都不和她說,那就總有他們都相瞞的道理。
"那你得告訴我,他這病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
"有。"池亦徹連猶豫都沒有,重重的點頭。
"啊?"雅彤心一緊,傷心的拋出一連串問題:"你不是費切斯的神醫嗎?不是什麽病都能治嗎?怎麽連你也會束手無策嗎?難道就真的任何辦法都沒有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費以琛的聲音從樓上傳過來。
他剛批好最近的公文。
之前放出消息說受了槍傷後,就沒再去公司上班。
"你有辦法嗎?"雅彤眸子一亮,視線緊緊跟隨著往樓下走來的費以琛。
費以琛走過去,攬住她的肩頭,"辦法是有,但是很難實施。"
"怎麽個難法?"她急急的問。
"需要一味很稀罕的藥。"池亦徹頓了頓又說:"遲暮之水(虛構,千萬別去百度)。"
"什麽是遲暮之水?"
"聽說有種名貴的藥材叫遲暮草,是由苗族人培育出來的,但現在已經絕跡。而這遲暮之水,則是遲暮草上的露珠。"
"照這麽說,這遲暮之水根本是世上沒有的?"那也就說,連銘之豈不是沒救了?
"除非有奇跡。"費以琛斂了斂眉。
這樣的結果,他從不樂見。
"琛已經派人暗中找了很多年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確切的消息。"
雅彤突然覺得傷感。
她垂下眸子,看向池亦徹,"如果沒有找到遲暮草,他……還能活多久?"
"頂多五個月的時間。"池亦徹不得不說實話,視線凝重的看了眼雅彤,"如果一開始他不對你動心,或者說,及時刹車,他暫時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可是,那小子似乎根本沒打算管住自己的心。"
雅彤篤定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突然覺得渾身都有些無力,木然的坐到沙發上,靠在那久久的沒有出聲。
小臉上寫滿了哀傷。
和連銘之,原本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要是隻是擦身而過,他年輕的生命還可以延續得更長……
可偏偏,遇上了她。
費以琛擔憂的看了眼雅彤,擺擺手,示意池亦徹忙自己的去,才沉步走到雅彤身邊坐下。
什麽也沒說,探臂將她緊緊摟進懷裏。
"我不想他死……"低低的呢喃。
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雅彤的眼淚終於沒有忍住,落在他身上。
小手環過他的腰,依賴的靠在他胸前。
費以琛那麽清晰的感受著小東西的傷心和難受,更知道她有情有義,他溫暖的大掌,撫慰的摸了摸那讓他心疼的小臉,"我會盡全力救他。"
"我最討厭生死離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噓,小東西,別這麽說。"費以琛將她直接抱到自己腿上,抬起她懊惱的小臉,"不許責備自己!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他自己挑的。他既然選擇付出生命的代價去愛你,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付出生命的代價去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