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情深如此
"不，不會的……"躲在他懷裏，喬涵拚命的搖頭，唇被她咬得有些發白。
"別慌，小涵。"他的心，因為她的難過，而緊緊揪著。大掌撫慰的輕撫著她顫抖的背脊。喬涵心裏從來沒有過的慌亂，但聞著他的氣息，感受著他胸膛的溫暖和有力的心跳，心裏的慌亂一點點褪去。仿佛，隻要有他在，一切沒有什麽不能解決……
"對不起，我的話可能有點重，但還是希望家屬能夠理姓的對待這件事。"醫生有些抱歉，又看一眼他們，"你們誰是病人的親子？不如去仔細做個檢測，血親的配對幾率比較高。"
"我，我是！"喬涵幾乎是立刻抬起頭來，掛著淚的霧眸裏，閃爍著光，"我能救爸爸嗎？"
"不一定，先去做個檢測，我會盡快安排時間。"醫生回答。
"不用了，她的腎不行。"季懿沉沉的嗓音，插－進他們的對話。
"為什麽？"喬涵淚光閃爍的望著他。
"你的腎一年前出過問題。"她忘了，顧雲宵離開的那一天，她將自己泡在冰冷的浴缸裏，一整夜。
直到清晨，他發瘋的砸開浴室門，將她從浴室裏抱出來。
那一次，她昏迷了兩天兩夜，腎炎差點要了她的命。
而他，在她床邊照顧了兩天兩夜，直到確定她轉醒，才離開。
"你們盡快安排手術，腎源我會想辦法。"季懿交代醫生。
醫生點點頭，離開了。
病房外，隻剩下季懿和喬涵。
低低的啜泣聲，從懷裏傳來，讓季懿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一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隻能更加用力的摟住她，唇輕輕吻著她的頭頂。
感受著他的溫柔，喬涵心底最柔軟的東西被觸及到，她的淚越落越多，纖細的手臂顫抖著，無助的抱住季懿修長的脖子，"怎麽辦？季懿……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麽粗心，什麽都不知道。"
"這不怪你。爸爸並不希望你知道。"能理解爸爸那種疼她入骨的心思，所以，上一次爸爸進醫院時，他才會全力配合，一起瞞著她。
"如果沒有腎源，爸爸怎麽辦？季懿……我不想爸爸有事……"喬涵幾乎泣不成聲，抱著季懿的脖子，小臉上的淚都落在了他脖頸間。冰涼的感覺，滲進他心底。
"別擔心，小涵，這些事都交給我。"
拍著她的背脊，他沉穩的嗓音，響在她耳畔。
喬涵不安的心，神奇的被他一點點安撫下來。啜泣聲，越漸越低……
這一次，喬銘一在床上昏睡了很多天才轉醒過來。雖然醫生說情況很糟糕，但他的氣色其實還不算太差。
喬涵這幾天都沒去學校，一直守在爸爸床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季懿也盡量將公司裏幾天的事，挪到一天來做好，抽出其他的時間陪著她。而腎源方麵，他幾乎發動了'山也'組織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喬涵正低垂著頭，坐在病房外，偷偷抹著眼淚。
連季懿的出現，都沒有發覺。
他透過病房的玻璃門往裏麵看。
門內，喬銘一正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進行排尿，神情異常痛苦，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他知道，門外……有為他掛著心的女兒……
情深如此的父女，讓季懿動容。他走到喬涵身邊坐下，已經將身上寬厚的外套脫下，罩在了她瘦削的肩上。
才不過幾天的時間而已，她又瘦了……
季懿的體溫包裹住她，她才恍然醒過神來。側目去看，對上他深邃疼惜的眸子，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冰冷的小手，幾乎是無意識的鑽進他溫暖的大掌裏。
身體，也漸漸暖起來。
她下意識的動作，讓季懿微微一怔，反手，將她的小手牢牢扣進手心，十指緊握。
"季懿，爸爸很難受……可是，我卻什麽都幫不了他……"依賴著他，她出聲喃喃。
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糟糕得讓她挫敗。
都是她的錯……
連她的腎都救不了爸爸……
"你好好的，就已經是幫爸爸了。"季懿捧起她憔悴的小臉，她的雙眼看起來有些無神，眼下是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一陣心疼，指腹撫了撫她深陷的眼窩，"你現在應該回去休息，這兒有晴姨和看護人員，他們都會好好照顧爸爸。"
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
這幾天，她幾乎是沒合過眼。
喬涵固執的搖頭，"再坐一會，等爸爸睡著，我再回去。"
季懿知道她不會放心，即使強求著她離開，回去也一樣睡不安穩，便不再堅持，隻是將她輕攬進懷裏。
"靠著我休息一會。"沉穩的安排。
"嗯。"輕應一聲，她閉上眼，裹著他溫暖的上衣。
他的肩，寬闊得仿佛能為她遮住一切風風雨雨。尋到了安全的港灣，睡意徐徐朝她襲來。
她，睡了過去。
季懿……
有你在，真好……
躺得太久，渾身酸脹，喬銘一裹著上衣，晴姨扶著她，準備出去走走。
門外，喬涵和季懿相偎在一起的畫麵，讓他們齊齊頓了頓腳步。
長廊，柔和的燈光下，小倆口緊緊靠在一起的身影，看起來溫馨而甜蜜。
喬銘一和身邊人晴姨相視一笑，老懷安慰。自己這次若真的離開，有季懿這樣的女婿在身邊照顧小涵，他也可以放心了吧。
季懿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因為喬涵正靠睡在他肩上，他便不敢動，隻是壓低聲音輕開口："爸，怎麽出來了？"
"睡得太久，想出來走走。"喬銘一低頭心疼的看一眼憔悴的女兒，"季懿，你先帶小涵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晴姨在，不會有問題。"
"嗯。都放心，有什麽事我會隨時和你們聯係。"晴姨知道季懿不放心，連忙補充了句。
他這才點點頭，"那爸爸就麻煩你了。"
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用手掌托著喬涵的頭，才蹲下身，將熟睡的她打橫抱起來。
睡夢中，她迷糊的喃喃一聲，沒有被鬧醒，反而是更深的埋進了他懷裏。仿佛，那兒是她安然歇息的港灣……
季懿動作很輕，將她抱進車裏，坐進駕駛座，才小心的讓她躺下來，枕在自己腿上。
狹小的車廂裏，散落的都是她均勻淺淡的呼吸，季懿深深的凝著她的睡顏，長指輕柔的撫開她眉心的褶皺，淡淡的勾唇，這才將車沉穩的滑上車道。
很快的，回到家。小心的將她從車內抱出來。
偌大的宅子裏，還亮著溫暖的燈。吳媽和莫光霽都沒睡，在廳裏看著電視，見他們回來，忙起身喚了句，"先生。"
季懿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噤聲，又看一眼喬涵，才囑咐他們先去睡……
將她安置在大床上，拿過厚重的被單，將她密密裹住。轉身，又從盥洗室裏擰了濕毛巾出來，仔細的替她擦幹淨眼角殘餘的淚痕。
確定她沒有醒來，他才轉身，走到門口。
關上燈，手搭上門把，旋開，正準備出去。
身後，一聲細細的，揪心的啜泣，讓他心一窒，瞬時頓住腳步。
"不！不要！爸爸……不要走……"
立刻重新打開燈，季懿看到喬涵不安的躺在床上，拚命的搖著頭，眉心緊緊皺著，蒼白的額頭隱隱冒著冷汗。
她在做噩夢……
"小涵，醒醒。"一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一手握住她在空中胡亂揮舞的小手，一手輕拍著她的臉頰，"別怕，小涵，你隻是在做夢。"
喬涵顫抖著，困難的睜開眼。背上，已經是滿滿的一層冷汗。
見到季懿擔憂的神色，她一下子坐起身，細瘦的雙臂顫抖著密密環住了他精實的腰。
"季懿……"她害怕得哽咽，手指蜷縮著揪著他的襯衫，"如果爸爸也走了，我真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仿佛真的立刻會變成孤苦無依的孤兒，她的小臉上盡是惶然不安。
季懿輕輕的抬起她的臉，她眼角的淚，在燈光下微微閃爍。
"喬涵，你還有我。"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拋下她，他也不會……
深邃的眸子，沉沉的注視著她。嗓音低沉而暗啞，卻夾帶著最深的情愫和最有力的保證。
她愣了愣。抬起霧蒙蒙的眸子看他，很久，很久……
"季懿，你會一直都在這嗎？"她的手，揪著他的上衣，很用力、很用力，仿佛生怕這一鬆手，他也會隨時消失。
"嗯。"摸摸她清麗的臉蛋，他再一次給出讓她安心的保證。
隻要喬涵要，季懿便會一直靜候在原地……
這麽多年，始終如此。
他簡單的一個單音，似乎已經足以讓她安下心來。緊繃的身體漸漸放輕鬆，啜泣聲也漸漸消逸。隻是依舊輕輕的靠在他懷裏。
聽到她逐漸平穩的呼吸，他拍了拍她纖柔的背，"小涵，躺下來好好睡。"這幾天，她已經折騰得很累了。
"好。"她點點頭，乖乖的縮進被子裏，雙眼緊緊盯著他，看著他細心的用被子密密裹住自己。
燈光下，他的神情依舊那麽淡然。
這個男人，很神奇。是那份渾身散發出來的沉穩和淡定，讓她也跟著安下心吧！
好像即使在迷宮裏，也隻要將手放在他掌心裏就好，她相信，他會帶著自己準確無誤的找到出口。
這，是她丈夫……
"季懿，今晚你陪我一起睡這兒吧。"微微挪動了下身子，她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意思很明顯。
丈夫和妻子，同睡一張床，才是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