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對不起

  南宮懶懶的靠在柵欄上，看著對麵幼稚的蕩著秋千的喬涵，聽她說完最近的近況，不由得團起了眉，"你是說，顧雲宵其實還活著？你現在動搖了？"

  這個事實，讓他不得不震驚。


  季懿，藍邈和顧雲宵，三個人當年在道上的影響力，讓他父親都忌憚。而後來，顧雲宵卻突然辭世，這在道上曾經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可是，為什麽他會重新活過來？


  喬涵沒有繼續說辜明逸其實就是顧雲宵的這件事。


  她知道南宮尷尬的身份，不想陷顧雲宵在危險裏……


  "我是動搖過……"她低著頭，手捏著秋千繩，一會，又抬起頭來，寒風中，她笑開，笑容輕鬆："不過，好在現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今天考試我不過就是來試試試題而已，其實我並沒有寫。明天我會和季懿舉行婚禮，到時候你也來參加吧！"

  "你們的婚禮？"南宮微怔，視線隱隱變得深邃了幾分。


  "嗯。你會來吧？"她很誠心很誠心的邀請。


  "當然。"沒有多餘的遲疑和鬱悶，南宮笑開，走過去拍她的腦袋，"小處－女的婚禮，我怎麽能缺席呢？哇塞，天氣預報說，明天會降溫，你到時候不會被凍成冰棍吧？"

  "有你這麽幸災樂禍的朋友嗎？"她叉腰怒瞪他。


  他一陣壞笑，笑容的背後，絲絲的無奈，被很好的隱藏。


  兩個人打鬧著，喬涵放在兜裏的手機卻驀地響了起來。


  她笑著接過，下一秒，臉色卻驀地變得一片慘白。


  "怎麽了？"見她匆匆要走，南宮拖住她。


  "爸爸在醫院，我得馬上趕過去。"她嗓音有些沙啞。


  雖然晴姨隻說是小問題，摔倒了而已，但她很不放心。很擔心，會不會是腎又出了什麽問題……


  "我送你過去。"南宮將頭盔拋給她，已經迅速的上車。


  喬涵沒有遲疑，帶上頭盔爬上車。


  一路上，南宮能將車騎得又快又穩，即使不回頭去看，也能從身後她緊緊蜷起的小手感受得出來，此時的她，有多麽焦急如焚。


  很快的，趕到醫院。


  季懿已經在病房裏，見到喬涵身邊的南宮，他的眸色沒有變化，隻是將視線淡淡的落向喬涵一臉擔憂的小臉。


  "爸，醫生怎麽說？"見爸爸躺在病床上，喬涵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喬銘一見女兒趕過來，寵愛一笑，一副沒事的樣子，朝她招手："別亂擔心，醫生說了沒事。就是今天出去散散步，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

  "怎麽能這麽不小心？"握住爸爸已經生出不少皺紋的大手，喬涵心疼的嗔了一聲，又不放心的問："腎沒問題吧？"

  "沒問題。一會拿了藥就能出院了。"

  "傷在哪？讓我看看怎麽樣了？"她的視線，焦急的在喬銘一身上來回逡巡。


  季懿皺了皺眉，走過去，不動聲色的開口，"隻是個很小的傷口而已，在膝蓋上。現在已經包紮好了，爸爸穿這麽厚實，不太容易撩開褲腿，以免又扯到傷口。"

  那個傷口，雖然很淺，但誰都能看得出來是刀劃過的痕跡……


  聽季懿這麽說，喬涵並沒有懷疑，隻是點頭，看向季懿，"真的沒事嗎？"

  "放心吧。要是還不放心，以後爸爸再散步，你陪著他就好。"他薄薄的唇際，扯出一抹讓她安心的笑。她這才鬆口氣，隻要季懿說沒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一行人從醫院出來，喬銘一坐在輪椅上，被季懿推出來。


  南宮禮貌的和喬銘一問好後，又和喬涵道別。


  "今天謝謝你啦。"喬涵道謝，又不忘提醒他，"別忘了明天來參加我的婚禮！"

  並不算小的聲音，被季懿聽到。


  他微怔。


  難道，明天的婚禮，她其實沒想過要缺席？可是，今天……她明明去參考了……


  "知道了。囉嗦！"他調皮的拍她的頭，又壓低聲音，朝她淘氣的眨眼，"趕緊去陪你老公吧，再不過去，他眼神都能殺死我。哈哈。"

  "他才不會。"她捶他，視線朝季懿看過去。


  隻能見到他推著父親往車庫走的背影。


  "我先過去了，今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婚紗還沒來得及試完呢。"她吐舌，朝南宮揮手，邊往季懿的方向走。


  上一次，因為雲宵哥哥的突然出現，所以，試婚禮的事才戛然而止。直到現在還一直擱置在那……


  吃過晚飯，一家人都聚在大廳裏，商量著明天婚禮的具體事宜，連藍邈和藍穎也聚了過來。陸千秋也來了，整個場麵好不熱鬧。


  隔著很長的一段距離，季懿看一眼正窩在沙發上和自己的閨蜜咬耳朵的喬涵，隻見她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和千秋在低聲說什麽，神情露出幾分恬淡。


  沒再有掙紮……也沒有逃避和糾結……


  明天的婚禮，她似乎是真心的想要參加了……


  正想著，突兀的鈴聲，突然打破了廳內所有的和諧。


  藍穎警惕的坐直身子，藍邈和季懿對視一眼，開口："兄弟們都守在門外，不會有問題。"

  "我去開門。"藍穎自告奮勇的起身，被季懿探手拉下，"你留下。"

  不應該是女人去冒險。


  手臂上，季懿溫暖的體溫，讓藍穎怔了怔，低頭看了眼他的手，看著他已經若無其事的退開，轉身往門口走。


  無法掩藏，美麗而風情的臉蛋上，印出一抹淡淡的落寞。


  藍邈安慰的拍拍妹妹的肩，"別再犯傻了。"

  "我知道。"藍穎揚揚臉，落寞淡去，取而代之的還是那永遠孤傲的樣子。


  ……


  "季先生，這是您之前定做的婚紗和禮服。"拉開門，設計室的人禮貌的將婚紗送到了門口。


  三人緊繃的臉色才稍微鬆懈幾分。


  "先進來吧。"季懿微微側身，將那些人迎進來。視線看向一旁的喬涵，"小涵，要不要再去試一下？"

  "好啊。"喬涵已經迫不及待的起身，小臉上，露出一抹嬌俏的笑。


  在燈光下，燦爛得讓季懿幾乎失神。


  他讓人把禮服送到樓上。


  喬銘一還坐在輪椅上，一臉欣然的催促女兒，"趕緊去試試，讓爸爸看看小涵穿婚紗是什麽樣子。"

  "嗯。"喬涵跟隨者設計師的腳步獨自上樓，才上了一個階梯，她又回頭看向季懿，"季懿，你的禮服是不是也該去試一下？要是有不合身的，現在還能改。"

  季懿微愣。她，似乎比自己預計的要更看重這場婚禮。


  輕輕的嗯了一聲，他上前握住她的手，陪她一起上樓。


  樓下……


  眾人看著兩人相攜的身影，皆是若有所思。


  有欣然，有安慰，卻也有苦澀和難受……


  ……


  喬涵和季懿分別在不同的更衣室換禮服。


  她隨手挑了件迷你婚紗，率先換上。


  潔白的婚紗襯著她白皙的肌膚。迷你裙身，很好的包裹住她挺翹的粉臀，勾勒出她完美的臀線。


  修長而纖細的雙腿，線條柔美，散發著一種無形的誘－惑。耀眼而璀璨的白熾燈光下，她如凝脂般的肌膚上滲出一種仿若珍珠般的瑩白，美得不可思議。


  一旁的助理，都看得微微失神，忍不住感歎，"季太太真美，難怪季先生這麽疼你。"

  助理的話，讓喬涵胸口劃過一抹甜。


  她揚揚小臉，小臉上有一抹無法掩藏的笑，"季先生的禮服換好了嗎？"

  不由得，有些期待，他穿禮服的樣子……


  其實，不用想象也猜得出來。


  他身材挺拔，穿什麽都會很好看……


  "那邊應該也差不多了。"

  "那我去看看。"喬涵穿上精致的高跟鞋，準備拉開更衣室的門。


  放在一旁的手機，卻乍然響起。


  毫無預兆的，她的心緊了緊……


  遲疑著，還是拿過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心跳，停頓了下。手指在接聽鍵上遊移了許久，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接起來……


  "你好，請問哪位？"因為心虛和愧疚，她的嗓音變得微微有些暗啞。


  真的……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來麵對……這一切……


  可是，既然已經下好了決心，那她就該勇敢的麵對這一切。


  "……"那邊，卻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空氣裏，隻能聽到那端沉重的呼吸聲……


  僅僅隻是呼吸聲，已經讓喬涵的心，擰了起來。


  對不起……


  "雲宵哥哥……"她低聲喚他，手機擰在手心裏，因為太過用力的關係，指尖微微有些發白。


  "明天的婚禮……你會參加？"終於開口，沙啞的嗓音裏，毫不避諱的泄露了他的痛苦和不甘。


  喬涵斂下眉，怔忡的盯著地板，說："對不起……明天的婚禮，我是新娘……"

  一場美好的婚禮，新娘又怎麽能缺席？而且，她也不舍得讓季懿丟了新娘……


  那端似乎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他深吸了口氣，又一次沉默了許久。


  "小涵，現在的你除了對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就沒有其他的話再和我說了嗎？"比如，我愛你……


  喬涵沉默了許久，出口的還是那三個字："對不起……"

  這一次，這三個字，越發的沉重……


  除了這三個字，她已經不能再多說其他的……


  沒有資格再說，也不想騙他，騙自己……


  那邊，辜明逸痛心的抽了口氣，艱難的扯了抹笑，頓了好久，才說："小涵，如果這是你最終的選擇，我會尊重你。即使你背叛了我們的誓言，即使季懿背信棄義，我也還是會帶著最真誠的心，祝福你們。你隻需要記得，以後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你回頭去看，都會發現，總會有個傻子在癡癡的守著我們曾經的諾言，雲宵哥哥會永遠都守候在原地，等著他的小涵回頭走回原本屬於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