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印凝的計劃
出了店，印凝挽著蘇以韻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
“你說皓軒真是的，”印凝嗔怪著，“不早點介紹我們，不然我們還可以一起逛街。”
蘇以韻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幹笑兩聲。
她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明明是很陌生的人卻非要裝成很熟的樣子的感覺，而且直覺告訴她，印凝應該別有用心。
“對了，”見蘇以韻不是很想理她，印凝再次找話題，“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蘇以韻麵露難色。
“對呀，”印凝補充道，“比如說，你原來家在哪兒，怎麽認識皓軒的呀等等。”
蘇以韻更加為難，她既不想和印凝說自己的私事，也不想直接拒絕讓場麵太尷尬，於是假裝看見一家很喜歡的服裝店，掙脫了她，進去閑逛起來。
蘇以韻沒有看到的是，她身後印凝陰暗的眼神。
很快，印凝將眼中那抹陰暗隱匿，上前一步隨手找了件樣式普通的連衣裙讓蘇以韻去試。
“以韻啊，這件衣服很好看，你快去試試！”她態度誠懇而且友善，蘇以韻向來不擅長拒絕人，盡管並不想試衣服，卻還是點了點頭進了試衣間。
試衣間外，印凝手機震動，她接起一看，眼神再次閃出精光，掃了眼似乎沒有在注意這邊情況的哈雷，溜到了一邊的視覺盲區接了電話。
“怎麽樣？”印凝問。
電話另一端答：“他來了，還有兩分鍾到商場門口。”
“好，我這就下來。”
印凝掛了電話，收進包裏，走回試衣間門口，對裏麵的人喊：“以韻，你還有多久？”
蘇以韻正在糾結這件連衣裙是露肩穿還是把肩提起來，於是回答：“恩……馬上了。”
“剛剛皓軒打電話說他快到了……”印凝繼續說。
蘇以韻一驚，慕皓軒要來？
“所以我現在下去接他，你試好衣服就這兒等我們。”印凝故意把“我們”二字咬的特別重，說完就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蘇以韻坐在試衣間裏，心裏有點說不出的滋味……又是這樣，他要來不跟她說，也不跟哈雷說，反而跟印凝說。是不是因為，他其實根本就不是來找她的，專程來找印凝，隻是自己剛好跟印凝在一起而已？
……
蘇以韻內心愈加難受。
印凝一路小跑到了距離商店大門還有500米的時候，停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照了照鏡子。
很好，依舊光彩照人。
於是踩著高跟鞋假裝離開悠閑的朝大門口走。
剛好這時，慕皓軒頎長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皓軒！”印凝假裝意外遇見，驚喜的叫住他，“太巧了，你怎麽也來了？”
慕皓軒被叫住，見是印凝，麵色一沉。
印凝走到慕皓軒身邊，“我剛逛完街，準備走的，竟然就碰到你了。”
慕皓軒看也不看她，繼續朝電梯走著，目視前方著說：“恩，慢走不送。”
印凝一滯，多多少少有些受傷，卻也無所謂。於是她著他一起進了電梯，“但是我改變主意了，”她說，“我決定再去樓上逛逛。”
“隨便。”
慕皓軒很煩身邊的這個女人，卻礙於世交不的發作。
“對了，你猜我剛剛遇見誰了？”印凝說完後期待著望著慕皓軒，見慕皓軒並不理她，便繼續說：“就是你上次帶著的那個女孩，以韻，也在商場逛街。”
“我知道。”慕皓軒不看她。之後任她說什麽他也不再理她。
哈雷稟報了他們的位置，所以電梯門一開，他就徑直走了出去，找到了哈雷。
可沒有想到的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印凝突然上前，走到試衣間門口，說：“以韻！我們都回來了你還沒試好嗎？”
陷入沉思的蘇以韻突然聽到了印凝的聲音被嚇了一跳，她依舊把“我們”二字咬的很重，原本就心裏煩躁的蘇以韻更加不舒服。
其實她早就試好了衣服，遲遲不願意出來就是因為還努力壓製心裏的那股鬱悶。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在乎和慕皓軒的關係了，越來越想要得到慕皓軒的一個承諾或者解釋。盡管她知道，承諾往往都沒有任何用，就像她爸爸說不會丟下她，卻依舊選擇自己自殺一樣。
猶豫再三，蘇以韻打開了試衣間的門，反正該麵對的遲早都會麵對。
她低著頭，沒有看慕皓軒，隻聽見他沉聲說：“不好看。”
她的頭埋的更低了。
“誰說不好看了，”印凝在一旁反駁，“我就覺得很好看啊！”
這時，導購員的聲音適時響起，對蘇以韻說：“這一款是我們店裏最普通的款式，小姐可以看看有沒有別的喜歡的……”
“不用了。”蘇以韻聲音低沉，準備把衣服換下來。卻沒想到印凝再次開口了。
“以韻你不喜歡嗎？”她問她，“我覺得這件很襯你啊！”
饒是蘇以韻再笨，也能聽出來她話中暗諷她普通的意思，一旁的慕皓軒忍無可忍，再次發聲：“去換回來。”
又是命令式的話，蘇以韻難堪極了，轉過頭再次進了試衣間，努力憋住，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
見蘇以韻換好衣服出來，印凝連忙拉著慕皓軒往外走，“我們去吃晚飯吧，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店！我帶你們去！”
慕皓軒麵色黑到似暴風雨來襲，甩開印凝，用隻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勸你，不要給我耍花樣！”
他暗含怒火，印凝卻絲毫不怕，反而笑眯眯假裝天真的說：“慕總多心啦，我哪敢在你麵前耍花招。”
“那樣最好！”慕皓軒咬牙切齒。
隻可惜，默默跟在他們後麵的蘇以韻沒有看見慕皓軒甩開印凝的動作，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們倆親昵的咬耳朵。
蘇以韻緊咬嘴唇，再次克製住了差點掉落的眼淚。
警告完印凝後，慕皓軒終於慢下了腳步，等著蘇以韻走到自己身邊。看著她滿麵愁容，慢吞吞的走，他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
他極不喜歡她這副逆來順受唯唯諾諾的樣子，他知道以前的蘇以韻是機靈而且極富靈氣的，可自從變故發生後，她便像脫了胎換了骨，完全不似他從別人口中調查出來的她的模樣。
他深知，若是想要她便會原來的樣子，需要耗費的時間和耐心有何其多。
沒關係，既然她沒辦法快點走，那他就慢下腳步陪著她走。
等到蘇以韻走到他身邊，慕皓軒牽起了她的手，緊握在手心裏。
她大驚，抬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神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
再看看周圍，發現印凝已經沒有蹤影，便心下了然。果然隻有在沒有人的時候或者說是印凝不在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出和自己的親昵。
另一邊，離開了商場的印凝勾了勾自己的嘴角。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想做的，不過就是先打擊蘇以韻的自信，並主動製造誤會。以後，再慢慢來。
慕皓軒帶著蘇以韻進了餐廳，是一家裝潢古風古色的中餐廳。
隨意點了幾個菜後，慕皓軒準備再點的時候，蘇以韻阻止了他：“夠吃了，不用再點了……”
慕皓軒笑了笑，“好，聽你的。”
遞走菜單，二人原本麵對麵坐著，突然慕皓軒起身，走到了蘇以韻身邊的空位上落了坐。
“怎麽了？”蘇以韻問，“那邊不舒服嗎？”
慕皓軒搖搖頭，大臂一揮，將蘇以韻攬到自己懷裏，說：“想抱著你。”
語氣曖昧，聲音性感。
蘇以韻在他懷裏一下子紅了臉。又想到他現在對自己的好隻是因為印凝不在身邊，頓時心裏五味雜陳。
見她不說話，慕皓軒又問：“在想什麽？”
蘇以韻搖搖頭。
“你是不是在想，慕皓軒這個男人究竟在外麵有幾個女人？”
蘇以韻一驚，她雖然沒有想這個，但其實自己內心早已有了答案。突然，她被他扳正，被迫與他對視，使她眼裏的驚慌與驚訝盡數落在他的眼中。
慕皓軒薄唇微啟，問她：“還記得昨天送你去學校的時候，我說過什麽？”
蘇以韻望著他，他繼續說：“我說，我慕皓軒，隻有你一個未婚妻。”
蘇以韻心裏劃過一絲暖流。
“這話，我隻說這最後一次。”他突然恢複了霸道，“你記住了，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緩緩地，蘇以韻的眼淚終於滴落了下來。
不為什麽，單純的隻是感動。
他總是這樣，能在她最難受，最不知所措，最無助的時候，給她最大的安慰。一年前她被他從大火裏救出來是這樣，他弄傷她對她溫柔道歉是這樣，如今她搖擺不定的時候他也是這樣。
蘇以韻悄悄抹掉眼淚，抬起頭對著她淚眼婆娑的重重點了下頭，“我記住了。”
“真乖。”他寵溺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正好菜也上齊了，蘇以韻得到寬慰後，暫時將其他事情放到一邊，現行動筷，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看著她吃的這麽爽朗，慕皓軒心裏也很開心，仰頭喝了一杯水，放下水杯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不遠處一張桌子上的人的炙熱的目光。
慕皓軒微微抬眸，對上了林紹元的眸光。
隻見林紹元舉起酒杯，對他做了幹杯的動作，嘴角上揚，遙遙相對，算是打過招呼。
慕皓軒一怔，而後也勾起嘴角，原本布滿寵溺的眼神多了一層冷漠，再次用纖長漂亮的手捏起水杯，禮貌的回上一杯。
二人同時收回目光，等慕皓軒再抬眸望過去的時候，早已不見林紹元的蹤影。
始終低頭認真吃著東西的蘇以韻沒注意到，她所認為的兩個危險的男人早已淩空交過一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