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她出院了
“我和莫先生原本就是因為孩子才有牽連，現在孩子都沒了，我還住這麽好的病房，花他這麽多錢，又算什麽呢？”
一清沒有說話，一菲說的話有道理，她無法反駁。
“姐，他和李伊人之間現在沒有了孩子的存在，他們這次真的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我想識趣一些，總不能等他趕我了，才走，是不是？”
說出來的話，很輕，很輕。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菲，你說的話，是沒有錯。可是，我覺得最近莫北明對你好像也不錯。”
一菲苦澀一笑，“可那和愛情無關。”
一清點點頭。畢竟，這個丟掉的孩子是他們莫家的，於情於理，他也是應該還好對一菲。
“你打算就這樣退出？”晚期還是問一菲。
一菲輕輕一笑，眼角微微潮濕。
“姐，我這不算退出。因為，我從來沒有加入過他們。真正夾在他們之間的是那個意外到來的孩子，現在，孩子沒了，我自然也要隨著孩子消失。”
“你舍得嗎？”
“這由不得我，不是嗎？”
一清沉吟了許久，最終點頭，“好。我們也不出院，我替你換個醫院。這樣貴的醫院我們住不起，但是小醫院我們不能不住。我給你收拾東西，來，你乖乖的把雞湯喝了。”
捧著那暖暖的雞湯，看著一清已經轉身替自己收拾東西。
一菲冰涼的心，劃過一絲絲暖意。
“姐，幸虧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少說傻話，快，趕緊把湯喝了。”一清邊收拾東西，邊側過臉來和她說話，“姐在醫院那麽久，不也都是你伺候我的嗎？”
一菲笑開，“我願意。”
“傻瓜。”一清衝她笑，心底浮起感動。忍不住感慨，“不知道媽現在在哪，如果有她在，我們或許會好過很多，是不是？”
一菲的心弦顫栗了下。提到母親，她的鼻尖，再次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
“我相信她一定過得很幸福，不需要我們擔心的。”
一清笑開來，“但願。”
會議室，最後一個人報告完畢後，莫北明再一次看了看手表。
張涵低頭問：“莫總，是不是有什麽急事？一會兒還有個飯局……”
“替我推了。”他想也沒想，便回答張涵。
“可是……”張涵還想勸他。
他卻已經大步走出會議室，邊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媽，給一菲熬的湯準備好了嗎？嗯……我已經下班了，好，一會兒過來取……是，你等我……”
他邊說著，邊收了線。
這才回頭和張涵說：“我晚上有急事，飯局你替我參加。有什麽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好的，總裁。”
張涵知曉他是要去醫院看林小姐，便也不再說什麽。
最近，總裁對林小姐還真不是一般的費心。
每回下班後，幾乎都沒有任何應酬，空閑的時間顯然都花在了醫院。
莫北明一走，身後才傳來大家的議論聲。
“天啦，一菲真是幸福。總裁居然為了她推掉了工作。要知道，我們總裁可是工作狂啊！”
“要沒有這次意外，我還真沒看出來一菲原來是少奶奶的命。”
“誰想得到她原來是莫總的未婚妻啊！”
“真是太懸乎了。我就說，第一眼看她就覺得眼熟來著。”
“得，少來了。馬後炮！”
莫北明取了烏雞紅棗湯後，自己聞了聞，才提著湯從廚房出來。
莫夫人笑望著他，“看來你總算是開竅了。”
“媽，說什麽呢？我這……你知道，隻是求個心安理得。”
莫北明解釋。
可是，真的隻是求個心安理得嗎？
如果，真的隻是為了讓自己心安，大概他也不會一下班就想著去她那兒。
想問問她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好一點兒了。想問問她，一整天是不是很無聊。
更甚至……
在公司的時候，好幾次想給她打個電話，隻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可是，又擔心她可能在休息，於是隻好作罷。
這種矛盾的心理，真是太奇怪了。
以往的他，一向幹脆。什麽時候，這樣猶猶豫豫的像個娘們了？
“好好好，你自己心裏清楚你是如何就好。我可和你說了，等一菲完全好了，就得讓她正式進我們莫家的門。你得給我努力了！”
莫夫人慫恿兒子。
“正式？”莫北明挑眉。有些不能理解的樣子。
“不懂嗎？就是娶她過門！”莫夫人絲毫不介意把話說得清楚一點。
娶她過門？
讓她關上莫太太的這個名頭？
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隻有李伊人提起時，他會偶爾想一下。
可是，現在……
想起來，突然覺得，這樣似乎，還不錯……
提著湯，一路開到醫院。
熟門熟路的找到熟悉的病房。
習慣性的，從門上的那個小窗口，先觀察她此刻的情況。
若是休息著，他便會刻意將動作放輕一些，以免吵到她。
可是……
從窗口看去，卻讓他眉心皺了起來。
病房裏居然沒有人？！
搞什麽？
他一把推開門，沉步進去。
環顧了一圈，卻完全沒有找到那抹身影。
“一菲！林一菲！你到底在不在？！”他一步就走到洗手間內，卻根本也沒有她的身影。
而且……
該死的！他發現，這個女人的衣服居然都不見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攫住了他。
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掏出手機來，幾乎是咬牙的念叨，“林一菲，你最好不要惹到我！”
叉著腰，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
可是，回應他的居然是冰冷的機械聲。
接不通！還是，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莫北明覺得此刻很想教訓人！
臉色越發的沉鬱，他拉開病房的門，大步出去。
正好，有位護士端著托盤，從身邊經過。
他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肘。那危險的樣子，讓那護士呼吸一凜，驚慌的看著他。
“先生？”
“這裏的病人呢？去哪裏了！”他指著那間病房。
“啊？”那護士愣了一瞬。
“我問你，病人去哪裏了！”他失去耐心的低吼。
那護士被嚇得縮了下脖子，有些驚懼的看著他，“可能是出院了……我也不太清楚……”
“出院？！誰允許你們給她辦得出院手續！”莫北明聽到‘出院’兩個字，一下子就惱起來。
瞪著那護士，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瞪穿。即使對方再帥，但這布滿陰霾的眼神看過來，那小護士還是嚇得顫抖起來。
“先生，您冷靜一點。我隻是說可能，也許隻是換了病房，我……我立刻幫您去查查。”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莫北明狂躁的低吼。
那護士嚇得趕緊跑了。
莫北明在原地走了兩步，繼而，也轉身跟著護士過去了。
從來，沒有這樣狂躁，這樣鬱悶過！
這女人，她敢出院！她敢出院試試！
幾名護士戰戰兢兢的站在那，時而望著這黑臉門神，時而低頭交談幾句。
好不容易查到了資料，先前那小護士才打著寒顫開口：
“這位先生，vip803病房的客人，今天……已經出院了……”
“已經出院了？”莫北明臉色更加寒，“誰允許她出院的？！”
“這……我們沒有硬性規定病人要住多久。她自己想走的話，我們也不能……強留……”
“出什麽事了？”莫北明要發火之前，醫生開口問。
“王醫生。這位先生……他要找的803號病房的病人已經出院了……”護士解釋。
“知道了，交給我吧！”王醫生和護士說，才走過去和莫北明握了握手，“莫先生。”
“她怎麽會突然出院？她現在的身體還很糟糕，不是嗎？”
莫北明緊皺著眉頭。
“是林小姐自己要求出院的，我們也沒有辦法。”醫生解釋。
“那她有沒有說她現在去了哪裏？”莫北明急急的追問。
醫生搖頭，表示遺憾，“這個我們就沒那麽清楚了。這是病人的私事，我們沒辦法過問。”
“她為什麽會突然要求出院？”
“這也是我們醫院的疏忽。今天突然來了一群記者，采訪林小姐。或許是林小姐覺得我們的服務並不到位。”
記者？
莫北明麵色一沉。
有記者過來騷擾她，她居然也不曾打過一個電話給自己！
而且……
即便真的是要換醫院，她也不會擅自做主。
至少，她會事先和他商量。
所以，這一切都不尋常！！
又或者說……
這一切都在顯示一個信息——她，是故意而為！
她，在躲著他！
這一點，讓莫北明垂在身側的大掌，握緊成拳。
沉著臉，走進電梯，邊撥出一串號碼。
電梯，一樓一樓往下。
電話，接通了……
“媽，一菲給你電話了嗎？”
“有啊，剛給我打了。不過也不知道怎麽的，她說話有些奇奇怪怪，一連串給我說了很多感謝的話。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媽，您把林一菲那號碼發我一下。”
“怎麽了？你沒找到她嗎？她是用一個陌生電話給我打的。”
莫北明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麵色難看。
“媽，我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出院了。”
“出院？？”莫夫人太驚訝了，不由得揚了揚聲調。
“她身體還沒好，好端端的，怎麽會出院？”
“我正要問她！”莫北明氣得夠嗆。
這女人，走了會給母親打電話，居然也沒有打給自己！
“兒子，是不是你欺負一菲了？！我就和你說了……”
莫夫人以為是兒子氣走了一菲，絮絮叨叨的要數落他。
莫北明從電梯走出來，卻完全沒有將母親接下來的話聽進去。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