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我恨你
“怎麽又是她？”眸色，暗下去。莫寄情側過臉來，“阿竹，你又因為她難過？”
陸青竹將酒杯往一旁waiter手上的托盤上重重一擱，沉鬱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又？”
“第一次，你之所以會帶我們去參加你們家的家宴，也是因為她，不是嗎？”
莫寄情麻著膽子開口。
“那又如何？”陸青竹不以為然。
“後來，在珠寶店，你之所以會願意陪我進去，也是因為突然見到了她？”
陸青竹眸色越發的深沉，盯得莫寄情渾身不舒服。
可，既然已經說了這麽多，她亦要繼續說下去，“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天了，你卻從來不碰我，就算我卯足勁引誘你，你也從來不上勾。我從來不覺得是我的魅力有問題，有問題的應該是你。”
陸青竹眯起眼，“莫寄情，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我們結束吧。和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在一起，雖然能很好的滿足我的虛榮心，但我不想被你一再的利用。阿竹，你愛上了那個女人！無論你怎麽掩蓋，怎麽推開她，你也回避不了這個事實。”
莫寄情的話，讓陸青竹的臉色沉下來。
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神情晦暗不明，讓人看不穿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隻是……
那抹視線，始終，緊緊的盯牢了舞池中的某個緋紅的倩影。
該死的！
他們在談什麽？
需要表現得那樣親密，那樣愉悅嗎？
……………………………………
“原來，你和陸總是這樣的關係。”紳士的男子，即便知曉羨晴和陸國章的關係後，也沒有表現出一點對羨晴的輕視。
羨晴笑開，“嗯。所以，我根本不是你口中說的什麽公主。”
“不，你誤會了。”對方笑著解釋，“我說你是公主，並不是因為你的家世。而是你本身給我的感覺。”
羨晴羞澀的輕笑，還沒等來得及說什麽，隻覺得一抹暗影從後將自己籠罩住。
“抱歉，打擾一下。”那冰冷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驚愕的回頭，一支舞曲已經被打斷。
她的手，被陸青竹霸道的從另外一個男人身上拉離。
“陸先生！”被搶了女伴，對方微微皺眉。
陸青竹卻隻當做沒有看到，一手兜在口袋裏，一手扯著羨晴，麵無表情的往舞池外走。
步伐沉穩，不疾不徐。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這突如其來的畫麵上，他也無動於衷，始終不鬆手。
“陸青竹，你幹什麽？！”
羨晴壓低聲音，輕呼。
被大家的視線看過來，她隻覺得如芒刺背。他可不像陸青竹這樣放肆、自由，無論做什麽，都隻憑自己一腔喜好。
“你最好閉嘴！”陸青竹隻是吐出這幾個字。
臉色差得要命。
“你別幼稚了！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羨晴神情微冷。
剛剛，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陸青竹劃清界限。
這一次，無論他如何糾纏！
陸青竹腳步一頓，驀地轉過身來。
羨晴措手不及，身子往前一傾，一頭栽進他懷裏。
晃過神來，連忙後退一步，陸青竹卻是單臂纏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半步。
那雙眼，有暗夜一樣的流光閃過，盯緊了羨晴，讓她又驚又慌。
這個男人……
太危險了！！！
“陸青竹，你給我放手！媽和陸叔叔都在這兒，你敢亂來，我……”
“我偏要亂來！”陸青竹直接將她的話截斷。
大掌一下子捧住她的後腦勺，讓她不得不逼近自己。
他的吻，一下子就這樣烙了下來……
眾人，一片嘩然。
陸夫人和陸國章麵麵相覷。
顯然，兩個人也沒有料到宴會上會出現這一幕。
“這……阿竹這臭小子！我非得好好去教訓教訓他不可！”
陸國章怒了，就要上去。
晴母趕緊將他拉住，“別。別和孩子們生氣。”
“我能不生氣嗎？當眾宣布羨晴是他女朋友的是他，後來帶其他女人回家的也是他。現在，又當眾鬧出來這麽一出，他到底是想怎麽樣？羨晴好端端的一女孩兒，聲譽被他都敗光了！”
陸國章越說越氣。
他簡直無法和自己的妻子交代。
比起丈夫的生氣，晴母反倒是淡定許多。
安撫的拍了拍丈夫的手。“你啊，少安毋躁。我看得出來，羨晴是真正喜歡阿竹的。這阿竹呢，要真不喜歡羨晴，哪裏會一再反悔？你還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嗎？”
陸國章望著妻子，“你的意思是……”
“別看阿竹這麽大的人了，但其實還是孩子心性。他現在是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才反反複複。這也算是愛情裏非要上的一個課程。再加上，畢竟我在阿竹心裏還是一根刺，他要拔了這根刺，大大方方的和羨晴在一起，會讓他覺得背叛了他母親，這是很需要勇氣的一件事。”
“那……照你這樣說下來，我們當長輩的，應該怎麽辦？不該給他們一點指引，讓他們別這麽折騰對方，也折騰自己？”
晴母溫柔的笑開，搖頭。
“我們就看著，不給他們壓力就好。愛情這種東西，外人是插不上手的。頂多，是在他們迷惑的時候，給他們稍稍指點。那也還得他們樂意讓我們指點的時候。”
陸國章沉吟了下，亦覺得妻子的話有禮。
“還是你考慮周到。那……咱們繼續跳舞？”陸國章挑眉，發出邀請。
晴母將手輕輕擱在丈夫手心，笑著點頭，“當然，否則太辜負了這些美麗的曲子。”
………………………………………………
羨晴也是沒想到陸青竹會當眾吻自己，她兩次掙脫，都沒有掙脫得開。
他將她摟得更緊，吻得更深。
直到，吻到她的唇瓣紅腫起來，他才終於鬆開她。
那雙眼，近乎是燃著恨意，沉重的盯著她。
“林羨晴，你知不知道，很多時候，我都恨你！”
他的話，一字一頓，說得很重。
像一個個石頭一樣，砸在羨晴心上。
鼻尖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我不隻是很多時候，我是時常都在恨你！”
恨他強勢的在她心上投下一顆顆石子，蕩起一圈圈漣漪後，卻又什麽都不顧，轉身就走。
好不容易等到她蕩漾的心湖平靜下來，他又來鬧一圈。
總之……
他是打定了主意，讓她不好過！
陸青竹單手扣住她的後頸，額頭抵住她的。
“你憑什麽恨我？林羨晴，若不是你，我不會變成一個反反複複到連自己都覺得厭惡的人！若不是你，我還是那個瀟灑的流連在花叢中，喜歡就要來玩玩，不喜歡就順手丟掉的陸青竹！若不是你，我從來不用經受心底的拷問，不會知道什麽叫難過！這些痛苦的事，你全讓我經曆了一遍！”
他的話，讓羨晴心裏一緊。
她……
是聽錯了嗎？
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跌落。
隔著淚，她模糊的望著他，“陸青竹，你說這些好不公平！從一開始，就是你先闖進我的世界……如果不是你那樣霸道，那樣不講道理，我們根本連認識的機會都不會有……”
“如果我知道現在我會這樣狼狽，我會選擇從來就不認識你！”
陸青竹的眸底，翻滾著暗湧。
是！就是她林羨晴，讓他變得完全不是最初的陸青竹，變得不再瀟灑，不再驕傲，不再無情！
變得連自己都不再認識自己！
這樣的陸青竹，連他都覺得無措。
如果當初知道自己會跌進這樣的深淵，他當真寧願從不曾開始！
羨晴被他絕情的話震懾到，隻覺得心頭窒息一樣的痛。
含淚望著他，終是轉身就要往外走。
鎏金大門被拉開，她率先出去，陸青竹跟在身後。
才到會場外，陸青竹探手就將她拖住。
“請你放手！現在，你還有機會選擇和我當陌生人……”
既然那樣恨她，那麽不想和她有所糾纏，現在，他一再滋擾她，又是為何？
“林羨晴，如果時間可以倒退，我會那樣選擇。可是……偏偏，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如果’這兩個字！”
陸青竹那雙深邃的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矛盾、掙紮、痛苦，卻又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情愫……
“我既然選擇不了，已經遇見了你。那麽……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逃避，而你，同樣要為這場遇見負責！”
羨晴完全是迷惑的望著他。
“要麽，立刻愛上我！要麽，想辦法讓我忘了你！”
陸青竹啟唇，像高高在上的皇者一樣，給了她兩條路選擇。
羨晴怔在那兒，半晌都沒有晃過神來，隻在用力的理解他這句話。
……………………………
羨晴回去的時候，沒想到羨魚會在家。
兩個人蜷縮在一張床上。
羨晴貼著羨魚躺下，聽她提起莫北明，那幸福的神情和語氣，都讓羨晴羨慕不已。
“你能得到幸福，姐真替你高興。再幾天就結婚了，暖暖當伴娘嗎？”
“嗯。”羨魚點頭，“姐，我都結婚了，你呢？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羨晴愣了一瞬，勉強揚起笑，“什麽情況？”
“媽不是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嗎？有沒有遇上合適的？”
羨晴歎口氣，才輕回答：“沒有。”
羨魚望著羨晴，“姐，說實話，是沒有遇上合適的，還是，是因為你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最合適的，所以，其他的人再優秀，都隻是將就？”
聽著妹妹的話，羨晴卻是忽而笑了。
眼底，有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