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倔孩子
“你是說，那個丫鬟，就是你那天見過倒藥的那個？”洛素清問著我。
我點了點頭，應聲道：“是的，沒有錯！就是趙妾侍身邊的那個丫鬟。她就連頭飾都沒有變，我也是今天才算看清楚了。”
洛素清繼續問著我：“有沒有錯？”
“沒有錯！”我回答的義正言辭。
因為，那天倒藥的就是那個丫鬟，我是絕對沒有看錯的。
在加上，洛素清今天晚上所說的那番話，恐怕趙妾侍心裏也是有鬼，所以才急著跳出來為自己辯解的吧。
若非她心裏有鬼，怎麽會說出來那樣的話呢？
洛素清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的意思，可卻是很嚴肅。其實，洛素清是一個特別沉穩的人，她頓了頓，對我道：“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就不能夠真的確定是趙妾侍做的，想要找證據，恐怕還得下一番功夫。”
“是啊，唉，都怪我，隻是瞧見了一個背影，沒能夠幫上你的忙。而且還是事到如今才跟你說，真的很抱歉。”說著，我就低下了頭。真的，我對這件事情的確是很愧疚的，這都已經過去了十多天，我才說出來。
就算說出來了，我這心裏，還是不好受的。
洛素清微微笑了一下，淡然道：“說起來，這樣的事情是誰都不想要攤上的。盡管洛府裏頭有想要幫你的人，可是，她怎麽幫？她不能夠幫，更何況，還是你一個寄住在洛府裏的，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你能夠把那些事情告訴我，我就真的很開心了。”
洛素清還是溫婉的一個人呢，隻是我，還是心裏頭愧疚不已。
“我私心想著，去趙妾侍那裏打探些什麽。或許能夠打探出來一些東西，這些，就需要素清姐姐你去做了。”我說話也的確像是個小大人一樣。許是，在這洛府裏頭，我也的確是耳濡目染了一些。
洛素清點了點頭，回答著我：“嗯，我明白了。”
此時此刻，我也才是想了起來，原來，離洛檀冉的生日還有十二天了，我得趕緊準備禮物啊！可是我還沒有錢，雖然說，從方姨太那裏已經掙到了不少大洋，但大部分都給了蘇樸路，我自己剩的不多。
我估計，還是不夠買禮物。
我趕緊和洛素清告了別，就去找了方姨太。
我知道，方姨太她是能夠幫助我的。
我正準備敲門，方姨太就把門打開了，她看見是我，有一絲訝異，但很快，她就淡然道：“進來吧。”
我點了點頭，就進了方姨太的屋子。
麻將還是亂擺在那裏，看起來，方姨太也是連著好幾天通宵打麻將了。
方姨太氣定神閑的坐在了椅子上，繼續搖著綾絹扇，問我：“怎麽了？”
“再過幾天就是洛檀冉的生日了，他讓我給他送禮物，可是我沒錢。我就想著，能不能去秀蘭堂打打下手，掙點錢，在湊起來，給洛檀冉買個禮物，所以，我想請方姨太您幫幫忙。”我也沒有任何猶豫，就那樣說了出來，我相信，方姨太肯定是會幫我的。
方姨太愣了一下，看向了我，再一次問道：“洛檀冉過生日？你送他禮物？這算哪門子事。”
我歎了一生氣，是有些許無奈的，回答著方姨太：“不知道，反正洛檀冉那天跟我說了一大堆，我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反正就是西方，什麽，真摯，來的，一個禮物也大不了！給他送了就是了。”
方姨太微微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才對我說道：“那行吧，我給你錢，你去給他買禮物。就別去秀蘭堂了，那裏人雜。萬一出個什麽事情，我不放心你。”
聽見方姨太這麽說，我一口否決：“那可不行！你給我錢就不算是我買的禮物了啊！我去秀蘭堂跑跑下手，掙了錢，去給洛檀冉買禮物，才是對的啊！”
“你這個孩子，怎麽就那麽倔呢。好吧好吧，你去就是了。反正，秀蘭堂掌櫃的，也認識你。”方姨太最終還是妥協了我。
我也剩下不多的時間了，還有十二天，就是洛檀冉的生日，也不知道能掙多少錢，是要給洛檀冉買個什麽東西。這些都是我心裏沒有數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對方姨太道：“恩恩！方姨太，到時候我也好送信過去啊！”
方姨太聽我這麽說，也沒有說什麽。
這暗裏之間的來往，的確是見不得人的。可是，人家方姨太和那秀蘭堂掌櫃的開心就好了。
我見著，自然也是開心。
“行，你去吧。不過，老爺那邊，你可是要解釋的，隻要你能夠解釋的過去，你就去吧。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也許是心裏有氣，暫且就不要先去說了，等他氣消了再去吧。”方姨太好心提醒著我。
炎炎夏日就快要過去了，晚上還覺得有了一絲涼意。
終於啊！離雲之哥哥回來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近，我也馬上就可以離開洛府了。這可是我日日夜夜都盼著的事情呢。
我點點頭，回答著方姨太：“好的，我知道了。”
方姨太又道：“對了，剛才你是去了哪裏？”
方姨太也是個聰明人，她肯定知曉我並不是因為被嚇到了，而是借口，全部都是借口。
我也沒有想要隱瞞方姨太的意思，就算方姨太再三叮囑過我，不要讓自己扯進這件事情裏頭，可我良心上過不去。
我並不心安理得，我剛才對洛素清說了出來，也的確是感覺渾身都一輕鬆。
這或許是我這幾日來壓抑的緣故了吧。
“我剛才是去追了洛素清，我把那天所見的事情都告訴了她。也覺得那個趙妾侍是有嫌疑的，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就是那天我見過的！他連自己的頭飾都沒有換，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提到這件事情，我就心裏有氣。
那個趙妾侍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居然跳出來橫插一腳。也得虧了她做賊心虛，我才有機會認出來那個丫鬟是誰。
方姨太一驚，從椅子上起了身，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確定？你可看清楚了？”
我點點頭，嚴肅回答著方姨太：“的確如此！我看的清清楚楚。是沒有錯的！”
我都覺得連回答都清亮了起來，說出實話的感覺很好。
可是，我卻在自己不經意之間，就這樣卷進了一場仇恨之中。
或許，我早就應該猜到了。
那天清晨裏起來，我雖看見了，如果我沒有跟上去，或許，我還是一無所知。可就是因為我好奇，我便就跟了上去。所謂好奇心害死貓，的確如此。
方姨太趕緊拉住了我的手，勸解著我：“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在繼續管下去了，既然你已經告訴過了洛素清，那麽你就盡快從這件事情裏脫身吧。趙妾侍的確有著很大的背景，你什麽背景都沒有，你更沒有在洛府裏頭立足的根本，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吧。”
“我既然已經牽扯了進來，我就已經無法脫身了。方姨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吧。”我知道，此時此刻我若是在不說出那個原因，恐怕，方姨太會真是覺得我是個倔脾氣，其實，我根本就不是倔，而是那樣的一個往事，一直錐著我。
方姨太還是緊緊皺眉，說道：“你說。”她的聲音裏也是有你幾絲不悅之意。
“我和哥哥不是淮江城裏頭的人。我是去年才和哥哥搬過來的。我的父母親，並不是死在了其他地方。而是死在了北平。那天，蘇府，滿天的火光熊熊，我聽見了慘叫聲，救命聲。沒有一個人來撲滅這場火災，原本還是小小的火苗，一下子就竄起了那麽高，將整個蘇府，夷為平地。我就親眼看著蘇府好幾百人，死在了那場火災之中，至今，都沒有任何真相的下落。若非是我那天跟著雲之哥哥去茶樓，想來，我也早就被燒死了。”
忽然，我的心情就沉重了下來。而眼淚，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掉了下來，不是自己不爭氣，而是真的不願意在回憶起那天的所有事情。
我擦了擦眼淚，看向了方姨太，平靜道：“所以，我看見魏姨太那樣。我不得不那麽去做，被人陷害的滋味如何，我明白。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變成那樣，我更是知曉那其中的苦楚，我必須要站在正義這一麵，我不管趙妾侍的背景如何，我都要幫助洛素清。”
方姨太也是歎了一聲氣，沒有多話。更沒有在言語什麽，我也同樣。
我道了聲謝，就離開了方姨太的屋子，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忽然覺得，冷風嗖嗖，就好像是快要鑽進骨子裏一般。全身都因為冷，而微微抖了幾下。
我緊了緊衣衫，也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今年的盛夏，太陽是那樣毒辣，就連日子，也過的緊張不已。可轉眼，夏天過去，秋天將至，卻又是另外的一番感受。
我也還真是有些應付不了這樣天氣的轉變，就像是有些時候我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一樣。
那麽的無助也又那麽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