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言聽計從
洛檀冉說了些什麽，好像一直在我的腦子裏頭徘徊不已。
任我怎樣，都是無法忘記的。
就好像，在那一瞬間就已經根深蒂固了一樣。
而我現在也才是明白了，為什麽杜懿和一直處處和我作對，原來是因為這個樣子的關係。連杜懿和都看的那樣清清楚楚，可唯獨我自己，就像是一個糊塗人一樣，什麽都不知道，若不是洛檀冉說了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要糊塗多久。
可是，我就要和華沐青結婚了，洛檀冉，該忘記了吧……
雖然那五年的時間裏頭，我對他有情感。可是，並不愛，也不是喜歡。
我也知道，有些愛情隻能夠遠觀，不能夠靠近。埋於唇齒之間，會好一些。但是洛檀冉卻硬生生的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就連一點點的退步都沒有給我留下。
看著外麵大學紛飛的樣子，不由得又往爐子旁湊了湊。這雪，來的突如其來，我並不是喜歡看雪景，可是，今天的雪卻為什麽顯得孤涼了一些呢？
“枕茵，你在想什麽？”
哥哥的聲音就響在我耳畔，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或許是因為這幾日我沒有反駁他吧，所以哥哥也沒有對我厲聲過。
我們也已經因為華沐青的關係吵了很多架了，如果在繼續那樣吵下去，恐怕分歧就會越來越大。有時候，是哥哥謙讓，有時候，也是我忍讓。
才沒有讓事情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搖搖頭，空洞的看向了哥哥，回答著他：“沒有想什麽。隻是在想，這雪，什麽時候才下的完呢。”
“這雪恐怕是一時半會下不完。”哥哥頓了頓，又道：“為何枕茵要讓雪快點下呢？”
我這會才算是看著哥哥的眼睛，他的眼睛裏麵好像有星星，我笑笑，應聲著：“雪不下了，才能出去看夜景啊！”
明明剛才就在水深火熱的思緒裏麵，但轉眼，就要強顏歡笑了起來。
我也是佩服我自己這個樣子的轉變，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變成了那個樣子。
“你恐怕不是要看雪景的吧，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哥哥又是這樣一語道中，他質疑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遮掩。
洛檀冉今天下午對我所說的那些話，我是不會告訴哥哥的，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
我依舊微微笑了一下，回答著哥哥：“沒什麽事，隻是覺得馬上要離開淮江城了，心裏頭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不舍的呢。”
“可你不舍，也是要離開的。在這個年代，你沒有辦法，你也沒有退路。”哥哥的確說的很現實，他的眼神裏頭散發出來的也是篤定。
不過，哥哥的眼神卻很平靜，畢竟，哥哥是個生意人，走南闖北，也就見慣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現在這點小小的事情，又對哥哥來說，算得了什麽呢？
一夜過去，白晝又到。
我剛睜開眼，便就聽見了非常大力的敲門聲，我還在昏昏欲睡，聽見這樣的敲門聲就好像是心被震了一下一樣，哪裏還有心情再次入睡。我趕緊快速起了身，穿好了衣衫，就連來人是誰都沒有問，就那樣打開了門。
可門口站著的人，是二丫。她氣喘籲籲的模樣，有些焦急，我趕緊打了打她身上的落雪，讓她進來烤了會爐子。
又給她倒了杯熱水，溫了以後，她喝了那杯水，趕緊把懷裏頭揣著的那份報紙給我了我，對我道：“你快看！從今天開始就不讓出城了！”
二丫的話讓我非常詫異，我質疑問道：“什麽？”
“你趕緊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二丫臉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這麽沉重的表情，也波及到了我。
我趕緊打開了那份報紙，就連那上麵的落雪都沒有抖去，便就尋找著那報紙上麵任何一切關於不準離城的字眼。
“從今日起，淮江城內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僅僅就是這樣一句話？就不讓離開了？
這是誰的主意？誰又有那麽大的權利？
就這樣禁止出城了嗎？
我看向了二丫，問著她：“就憑著這樣的一句話，就不讓出城了嗎？”
二丫無奈搖搖頭，看著我，解釋道：“軍閥要大批入駐到淮江城裏頭來，而這條新聞據說是軍閥頭子讓報社寫的，誰都不能夠離開，誰離開誰就死。”
還真是一群土匪軍閥！就這樣限製了淮江城百姓的自由，也隻有他們才能夠做得出來吧！
“這些個軍閥，也真是本事大啊！居然要封鎖掉整個淮江城！”我說的憤恨滿滿，可是，我又什麽都不能夠做。
二丫沉沉的歎了口氣：“唉……”頓了頓，又道：“總而言之，你還是比較安全的。你馬上就要嫁給華沐青了，待在這樣一位軍官的身邊，是一件好事情。”
二丫的話裏頭居然還多了一些欣慰的意思，待在軍官身邊難道就真的是一件好事了嗎？現如今，整個淮江城已經是被封鎖了起來，我要和哥哥怎樣離開？就算是逃婚，我也出不去，還是說，這就是天意呢？
我沒有回答二丫，而是苦笑了一下。這樣的事情，誰又說的準，說不定，下一個挨槍子的人就是我呢。
後來，二丫對我叮囑了些什麽，我也全然不清楚了。
等到哥哥下午回來，我是越來越憂心忡忡了起來。可我發現，哥哥的臉上還要比我更加的憂愁。
他從進門來，就一直是緊鎖著眉頭，幾乎不展笑顏。我也是猜到了幾分，哥哥應該也是因為淮江城被封鎖掉的事情而煩心吧。
他就那樣靜靜坐著，一句話也沒有。
我始終都靠在爐子邊上，不挪步。
終究，還是哥哥打破了這樣寧靜詭異的氣氛，沉聲道：“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
我點點頭，回答著哥哥：“嗯，我看過了。”
“整個淮江城被封鎖掉了，看起來，是要用其他的方式來離開了。”哥哥說的沒有任何一點點的表情。
“難道就不能夠繼續留在淮江城裏頭嗎？”我不是在反駁著哥哥，而是多問了哥哥一句。
雖然我知道哥哥的回答口氣可能不會太好，可是我總想試一試。
果不其然，哥哥此刻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和善了，我也根本就不奢求哥哥的話語能夠有多麽的柔和了。
他繼續沉聲道：“在淮江城裏頭，你沒有任何的出路。你隻有生活在別人的威懾之下，你應該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哥哥的話的確說的很現實，不知道是我變了，還是哥哥變了。
總而言之，其實我們都變了，不是嗎？
哥哥一直經常說著離開離開，可是，到底要離開淮江城去什麽地方？我幾乎根本就沒有問過哥哥，我也想撇開剛剛的那個話題，皺眉問道：“那我們要去哪裏？”
“上海灘。”
我詫異：“上海灘？”
可哥哥的回答卻是那般的平靜，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說道：“那個地方是亂的，有各國的租界，也有許多的大佬還有你不知道的人物做派。但是，去那個地方，你終究會明白，我為什麽會帶你過去。”
我也聽過關於一些上海灘的事情，我知道那裏有各國的租界，但也聽說，在上海灘求生，的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洛素清好像也是在上海灘。
可是我並沒有多麽的想要去上海灘，我問著哥哥：“難道我們就不能夠去其他的地方嗎？”
“上海灘是很繁華的，而認識字的人，工錢都很高。你識字，也認識洋文。難一些的雖然說你翻譯起來有些吃力，可是，中等和簡單的你應該是信手拈來，哥哥相信，你在上海灘應該不會愁吃喝的。再說了，還有我呢。”
哥哥的最後一句話，的確說的溫暖人心。
但是，我怎麽感覺是哥哥在給我下套一樣。
我有些懷疑，可是，我不能夠懷疑自己的哥哥啊！
我笑了一下，為的就是掩飾我心底的半信半疑，平靜道：“認識幾個字又能做什麽，指不定上海灘的那些小姐少爺們，還不會學呢。”
但下一秒。哥哥的臉色又變成了嚴肅，對我道：“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總而言之，現在你就和華沐青結婚。”
哥哥的話是說得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我反問著他：“結婚？難道不是逃婚嗎？”
“現在整個淮江城已經被封鎖了起來。我們出不去，可是你和華沐青結婚以後，說不定還是有些轉機的。而出去的事情，就讓我來想想辦法。”哥哥的這句話，就像是在給我命令一般。
我也有些無可奈何的意思，隻好答應了哥哥：“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能夠回答的如此平靜，是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隻有那樣去做了，緊接著，哥哥又對我道：“明天開始，你就搬去華沐青那裏住下來。但是不要帶任何的東西，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必須這麽做。”
“好。”我也僅僅隻是一個好字罷了。
我已經不知道要改如何去做了，對哥哥的話，言聽計從便是了。
盡管，我知道我回去以後會受盡冷眼，可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