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到北平
第二天,我裝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就和海安瀾去了北平。
走之前我是和洛素清說過的,但是,昨天洛檀冉打來的那個電話讓我有些煩躁。
隻是希望洛檀冉不要在繼續打電話來了,我反正也已經離開了上海灘,有小蓮在我是放心的,我也根本就不想見洛檀冉。
誰知道他話裏頭究竟是什麽意思,簡直不可理喻。
但我在海安瀾麵前就是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波瀾不驚。
“此次去北平是有些事情要談,所以就帶上了你。也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如何,順便帶你去北平轉一圈。”果然海安瀾已經開始相信我了,他一點點對我有所信任,那我就好辦事了。
我笑顏回答與他:“好啊,非常樂意。”
海安瀾輕輕勾唇笑了一下,便無他話。
不明白那笑容是何意,但我知道我自己是絕對沒有露餡的。
到了北平以後,即刻就有人來接。
看起來海安瀾在上海灘的排場不僅大,原來在北平的排場也挺大的。
北平,北平。我在熟悉不過了呢。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又回到了北平。這個地方才是我和哥哥應該要落葉歸根的地方,小時候不懂自己究竟是哪裏人,更不清楚那場大火是意味了什麽。仇恨也並沒有多麽的深,也記得隱隱約約。
但是長大以後,我就記得越來越清楚了。
雖然時隔多年,但是我依舊記得自己的家在什麽地方,或許來到北平以後,我還會見到自己的家。
隻不過,變成什麽樣子我就全然不清楚了。
“海先生,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是把您盼來了啊!”那人的打扮很精幹,上前來就要迎接著海安瀾。
可海安瀾隻是客套道:“孫管家,你們主子呢?”
那人原來隻是個管家,我還以為就是海安瀾這一次見的人呢。
他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回答著海安瀾:“我們家主子就在梨園等您呢!”
海安瀾的麵色稍微僵了一下,似乎是有所不悅的意思,但是,轉眼他便笑了一下,對那個孫管家道:“看起來是白怡紅唱的一出戲讓你們家主子挪不開眼睛了啊!”
“海先生打趣了,奴才現在就帶您過去。”奴才?這都是什麽時候的稱呼,他怎麽還沒有改掉?當我有些疑惑之時,他突然看向了我,問著身旁的海安瀾:“海先生,不知道這位佳人是?”
佳人?他還真是會溜須拍馬的。
“自然是我的女人了,難道孫管家的眼睛長到天上去了嗎?”果然海安瀾剛才麵色一僵是有原因的,不是因為我,可能是因為這個主子的事情。
這個孫管家見得罪了海安瀾,於是就將話柄轉到了我這裏,繼續拍著馬屁:“這俗話說的好啊!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啊!不知道姑娘可是北方人啊?”
他還真是說對了,我就是北方人。
但是,自從出了那件事情以後,我就隻是淮江人了,哪裏來的我是北平人?
我剛想開口,便就聽見海安瀾冷著臉道:“我從上海灘帶過來的人北平人?孫管家,您是不是老了,難道不動一下腦子在說話的嗎?”
這個孫管家趕緊點頭稱是,“是是是!海先生說的是,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改,請海先生萬萬不要是生氣。”
海安瀾極具諷刺的笑了一下,冷嘲道:“你一個奴才也配讓我生氣?你們主子看起來是架子很大嗎?連最基本禮儀修養都不清楚嗎?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想不到海安瀾說話居然也是如此的刻薄,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今天,我也是見識了一番,而海安瀾這個人特別不喜歡的就是不知道禮貌的人,在他的身邊,就連一個小小丫鬟都要做到禮貌而行。
更何況,今天發生的事情,自然是惹到了海安瀾生氣,不然,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海先生,請您消氣。我們家主子是個粗人,喜歡聽戲就挪不開腳步了,還望海先生您見諒見諒。”這個孫管家依舊是對海安瀾恭恭敬敬,就連道歉都是笑著的。
他該是有多麽的畏懼著海安瀾,但是看起來也並不像。
看年齡,也是已經不小了。我站在海安瀾的身邊也怪不好意的,看著他這樣道歉,我拉了拉海安瀾的衣袖,對那個孫管家好言道:“車子在哪裏?我們趕緊去梨園吧。”
“好好好!車子就在前麵停著,海先生,佳人,您請!”
佳人?他這麽一叫我就有些懵了,差一點以為叫的就是淩佳人了。
我趕緊對他糾正:“孫管家,我姓蘇,不是什麽佳人。”
“好的,蘇小姐!”他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說實話,我是真的不習慣。
就在我剛要打開車門請海安瀾進去的時候,他卻忽然在我身旁言道:“我們這頭可出了蘇家大戶啊!不過,一夜之間就被燒成灰了,家破人亡啊!實屬是殘忍,可惜了。不知道蘇姑娘有沒有聽過?跟你一個姓的!”
我不明白這個孫管家為什麽要對我說這樣的話,但仔細聽了一下,他說的不就是我們家嗎?
我苦笑了一下,轉過身回答著他:“沒聽過,我雖姓蘇,但好像和孫管家說的那個蘇家不沾邊,我是上海人。”
也不知道是誰給我的勇氣說出來那樣的話,總而言之,除了哥哥,任何人都不能夠提及我的過往。
那段過往,我是不想提及。
但是,我要還蘇家一個公道,究竟是誰在背後做了手腳。
最後,還是海安瀾打開了車門,扶我進去。
那孫管家也終於是不在耳邊叨擾了,上車以後,海安瀾就氣衝衝道:“居然連分寸禮儀都不知!和這樣的人合作真是掃興!”
我趕緊順著海安瀾的後背,安撫著他:“粗人就是這個樣子。你也不要在意那麽多了,氣大傷身,我可是會介意的呢。”
沒辦法,在海安瀾身邊我就隻能夠這個樣子,最先主要的讓海安瀾高興了,我沒有給他丟麵子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同樣是軍閥。他和華沐青真是差得遠了,一點分寸修養都不知,華沐青卻是處處做的到位,這還真是天壤之別的差距呢。”聽著海安瀾的話,感覺他是那樣的怨氣深深。可是好端端的他為什麽就要提起華沐青來?
不提華沐青難道不可以嗎?我現在隻要一想起華沐青說過的那句話,給我最後的考慮,那是他最後的底線,更是我最後的底線。
如果他是鐵了心的話,到時候我就會親自告訴海安瀾,不勞煩他親自說了。
而此時的海安瀾真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居然會計較那些東西,雖說我也喜歡有禮貌有規矩的人,可是像海安瀾這般生氣我就覺得有些過了。
但人家海安瀾是大爺啊,他想怎樣就怎樣,想要跟誰置氣就和誰置氣。因為他是有那個本事的,而我卻沒有。
所以我就隻有繼續耐著性子勸解著海安瀾:“有些人自小的家境就不同,所以說,該是怎樣的人就是怎樣的人,你真的不要太在意什麽了。”
“如果說天底下的人都像你這般有修養就好了,也免得讓我生氣。”不知道海安瀾是在誇我,還是在指桑罵槐。
反正都不重要,我們隻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可能這個合作關係,海安瀾卻是不清不楚的。
因為,我是在利用著他。
車子緩緩行駛,好像感覺北平這裏是有所改變的,一晃眼,就已經離開了好多年。具體,我都記不清北平的麵貌是怎樣的。
能記住的,恐怕就隻有那被一夜之間燒毀的蘇府了。
那也是讓我記憶最深處的秘密,更是我要查的真相。
蘇府那個時候做生意,也恐怕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吧。
而有人圖謀不軌也是對的,可惜蘇府不想和他們樹敵,便一再忍讓。換來那樣的結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做的,就算是時隔多年,我現在才要查起或許會很困難一些,但是我並不怕,因為,我有海安瀾在身邊,想要什麽資料就會有。
正當我想起舊事之時,身旁的海安瀾突然問我:“對了,我忘了問你,你是哪裏人?”
“淮,淮南。”
我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我是淮江城的人了,所幸及時糾正了過來。
不然,依照著海安瀾的性子他是一定會懷疑起來的,畢竟,他是已經知道了華沐青是淮江城的人。
如果我是淮江城的人,那麽他就一定會認為我是知道著華沐青的。到時候,他就會覺得我是在欺瞞著他。
“淮南那一帶近幾年是土匪猖獗,你是不是和你哥哥因為那個緣故,所以才到的上海灘?”海安瀾挑眉看著我,他好像是從來都不對我的家庭背景感興趣,怎麽今天就莫名其妙的問了起來呢?
不過,我還是要回答的,我繼續按照他的問題順勢回答了,“是啊,淮南那一帶近幾年的確是土匪猖獗,哥哥差一點就死在了那些土匪的手裏,所以不得已就來到了上海灘。”
海安瀾微微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總覺得他四個字裏頭是意味深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