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自作多情
晚些時候我過去了戴夫人那裏，然後一同去了淩家。
淩家人格外熱絡，又是招呼又是客套話的。
但是，淩佳人坐在角落裏頭，臉色也是差到了極點。
我知道，是因為了戴慕白的事情，姐妹兩個人有了分歧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淩佳人委屈。
她等了這麽久，等到的結果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要和自己的親姐姐結婚了，換作誰，都是受不了的。
“都快坐吧，坐吧！”
淩夫人是真的很客氣，或許，有些大家族的人的性子本來就是不拘小節的。
不像是有些生意人，錢賺的多，卻是格外摳門。
而我最見不得的就是那樣的人，沒有一點點的大度。始終覺得別人都在占著她的便宜，那樣的人，已經成了人精。
而我的身邊，自然不乏那樣的人，但是我從來都不會搭理任何。
但是有些人卻要舔著臉來合作，我永遠都會拒之門外。
我蘇枕茵向來就不喜歡和那樣的人合作，即便是有著怎樣好的生意，我都看的很淡然。
坐下來以後，便就聽見戴夫人言笑晏晏道：：“淩老爺，淩夫人。今後我們可就成了親家了，真是皆大歡喜！”
不知道戴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淩佳人的感受，但是我知道戴夫人是明白淩佳人對戴慕白是怎樣的情感。
但是戴夫人既然選擇了淩之瀾，就應該有著她的道理。
隻不過，淩佳人這麽多年的苦等就要白費了。
淩夫人聽戴夫人那麽說，臉上更是笑顏逐開了起來，“是啊！戴夫人，你們家慕白可是一表人才啊！和你們戴家成了親家，可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
淩家和戴家都已經是舊相識了，今日還怎麽都變得這麽客套了起來，倒真是叫人有些奇怪了起來。
但是接下來，卻就是一點都不客套了起來。
戴夫人和淩夫人相聊甚歡，整個飯桌上麵都顯得其樂融融。
我剛剝了一隻蝦在碟中，便就聽見了這樣稚嫩一聲：“奶奶！爺爺！”
我放下了筷子，轉頭去看，原來是大姐的女兒。
“呀，小孫女回來了！奶奶可是想靈犀好久了！”
淩夫人說著便就一把抱起了靈犀，親了親靈犀的臉蛋。
靈犀聰明，也懂事。
這樣的性子倒真的是像極了大姐，不過，當我看向大姐的時候，她的眼神是有些閃躲的。
因為她不知道要以怎樣的神情來回應我，姐姐是不會對這些事情上心的。
我把眼神移開了她，對靈犀柔聲道：“靈犀，蘇姐姐這裏剛剝了一隻蝦，靈犀要不要吃？”
“靈犀要吃！”
孩子無辜，更是十分惹人憐。
雖說我是不怎麽喜歡孩子的，但靈犀畢竟是大姐的孩子。所以我或多或少也都是一些私心的。
靈犀走了過來，我緩緩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凳子上，小孩子的確是很輕。這孩子也說不上多麽的粘我，但是沒有討厭過我。
見了我，便會乖巧的叫上一聲蘇姐姐。
我也自然似乎覺得她很禮貌，所以也格外對她寵一些。
記得有一次靈犀生日的時候，我毫不吝嗇的送了靈犀一輛車。
雖說是小孩子，但是長大了那是可以用的上的東西。
我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倒是大姐說了我一通。
現在那車，還不是姐夫在開著？
那車身好看，坐起來也舒服。
是我專門拖詹姆斯從國外小心翼翼的運回來的，肯定金貴。
給靈犀剝了幾隻蝦以後，忽然聽見“嘭”的一聲，便就看見淩佳人砸了自己的碗，而且還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要砸掉。
我趕緊將靈犀抱去你大姐跟前，讓她趕緊把孩子抱屋裏去。
此時此刻真的是淩之瀾和淩佳人的修羅場，我也不會讓淩佳人在繼續這樣肆無忌憚下去了。
她太沉不住氣了，有氣便就要即刻發出來。
這樣是不行的，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她胡亂砸著東西，我趕緊疾步過去，在背後一把抱住了她，沉聲道：“淩佳人！今天是個皆大歡喜的好日子，你這麽弄了一出怎麽收場？！跟我過來！”
說著，我便就一把抓住了淩佳人的胳膊，拉著她上了樓。
從始至終，淩之瀾是一句話都沒有的。
她本來性子就是如此，和淩佳人是不同的。
也是。怪不得淩佳人這麽的生氣，或許是因為了一般淩之瀾的性子是如此的吧。
最後，才逼急了淩佳人這般。
我拉著淩佳人到了她的房間，她剛進房間便就抱著我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多有些撕心裂肺，積壓了這麽久的情緒，今天終於發泄了出來吧。
我了解，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就好比，我和洛檀冉，還有杜懿和之間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
不知不覺之中，便就做了那個愛與恨之間的中間人。
握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哭吧，我知道你心裏難受。”
淩佳人並不是一個會去怎麽大哭的人，她囂張跋扈，可是她也堅強。
但是這一次，她又怎麽能夠堅強的起來呢？
在我看來，淩之瀾和戴慕白的婚事就是荒誕無稽的，也是多有些古怪的。
因為在這之前是根本就沒有一點點苗頭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淩佳人哭的身子都有些顫了，我對她苦口婆心的說盡了好話，她這才停止了哭泣，卻還是在輕聲啜泣著。
我怕她心裏難受，有些過呼吸了。趕緊讓丫鬟倒了杯水過來，喂她喝了幾口之後，我又小心翼翼的扶她坐了下來。
她這才慢慢的緩了過來，我輕輕歎了口氣，坦言對她道：“這世間的所有時間都是那麽的意想不到，我知道你心裏委屈。但是你的姐姐和戴慕白又有什麽錯呢？說白了，是你的一廂情願，戴慕白將你一直當做了妹妹，可你心裏頭明明就那麽的清楚，卻還要錯下去，怨誰？”
她不說話，但是她聽得懂我話裏麵的意思是什麽。
可她就是不說話，或許，她還是想要去逃避這個問題的吧。
看著淩佳人這樣，我就想到了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有所悲哀著，“不管怎麽說。我現在比你要痛苦百倍，你可知，那種錐心的痛苦是怎樣的嗎？你又如何知道，近乎與絕望是怎樣的哀愁與可悲。”
我是想到了杜懿和的事情。她明明就那樣的年輕，怎麽就出了那樣的事情？
這一點是我怎麽都想不到的事情，我永遠也都想不到杜懿和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比起杜懿和的事情來，淩佳人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麽？
我起了身，現在都想安慰我自己了。
“你怎麽了？”
淩佳人或許也是察覺了一絲我的不對勁，開始問起了我。
我轉身背對著她，因為我不想在淩佳人的麵前展露出來那樣可悲的一麵，我知道此刻我已經泛紅了眼眶，是絕對不會讓她看見的。
我沉默了一會子以後，才裝的極為鎮定的回答著她：“杜懿和或許你是知道的吧。”
“杜懿和怎麽了？”她繼續迷惑不解的問著。
“杜懿和和我是十幾年的故人了。我從淮江城來，”說到這裏，我是再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我不知道為什麽。
我隻要一想到杜懿和將要麵對那樣的一條路，那條路，是孤獨而可怕的。
我的心中，千瘡百孔。
原來，一個人麵對死亡的時候，居然會是一種那樣的情感。
多麽的不希望她離開，多麽希望她還可以和以前一樣與我爭鋒相對。
我強忍著那樣的心情，轉過身來依然鎮定的對淩佳人言道：“好了，話不多說。我希望你也清楚，不要在做出那樣莽撞的事情來了。你姐姐和戴慕白的婚事，希望不要有人去打攪，休息吧。”
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那樣看著我。
之後，我便就離開了淩佳人的房間。
和淩老爺淩夫人說了聲歉意，她們也隻是擺了擺手，說沒關係。
畢竟淩佳人的性子他們也都是清楚的，所以說，淩佳人今天鬧出來這樣的一出，大家都是心裏有數的。
回去的時候，戴慕白坐在副駕駛座上，而戴夫人就坐在我的身邊。
明明出來的時候是沒有下雪的，但是車子走了還沒有幾步，便就隔著車窗看見了雪花飛舞，忽然，就聽的戴慕白一聲質問：“你去勸她做什麽？”
我勸她做什麽？
還真是可笑，難道他戴慕白是想看見淩佳人繼續鬧下去？鬧的一發不可收拾他才想起來要去勸了嗎？
那樣，還真是可笑。
我不回答，倒顯得是我有些不禮貌。
但是我害怕回答出來了，卻又顯得我過分了。
這樣的事情還真是難做。
但終究，我還是回答了戴慕白：“我心裏有數。”
“你心裏有數就好。”
他的這句話說的很淺然，好像就在懟著我一樣。
我也別無他話。盡管他和淩佳人還有那個淩之瀾之間發生了什麽破事，也和我沒有關係。
他們的事情，我也不想多摻和什麽了。
若非不是因為我和淩佳人認識久了，姐姐也是嫁進了他們淩家，別指望我會去那樣勸解淩佳人。
真是不當好人心，就算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