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7章 第二個故事
似乎是李晉的態度讓布衣大師有些無奈了,於是他隻好說:“那行,我接下來再給你講另外一個故事。”
李晉嗬嗬一笑說:“那大師可得講淺顯一些,要是再深刻了我可聽不懂啊!”
布衣和尚無奈一笑,正了正色這才繼續開始講另外一個故事。
“也是從前,有一個擅長使刀的人,因為刀法好,成了一名屠夫。他從十三歲開始殺豬,用無數隻豬換來了一家子的平安。他不但是一個殺豬人,同時自己也養豬。他的妻子很賢惠,養了一頭老母豬。每年他都會將那隻老母豬牽去配種,每次配下種來都能生出來好幾頭小豬。有時候是三四頭,有時候是七八頭。他養豬的技術也不錯,每次小豬都幾乎能健康養大,便算是有些夭折了,但也不多。每年快到年關的時候,屠夫便會將家裏的那些豬都殺掉,就留下老母豬。而每一年這樣的情況,老母豬都會在豬圈裏嚎叫,顯然是不想自己的子女們被殺。但是對於屠夫來說,那些隻是豬而已,能讓他們家過得更好的豬。有一年老母豬生了十頭小豬,並且全部順利養活。到了過年的時候,屠夫嫌麻煩,就在豬圈外麵一個個殺,豬叫聲在村子裏叫了一個晚上。當天晚上那個老母豬差點就瘋了,它不停撞擊著柵欄,想跑出來。但豬怎麽是人的對手,最終迎接它的隻是一頓暴打而已。”
“那一年屠夫賣了不少豬,所以收入不錯,過了一個好年。接下來又到了配種的時候了,那頭老母豬很快便恢複了神氣。隻是到了產崽子的時候卻讓屠夫有些不明白了,原來老母豬竟然隻產了一隻崽。屠夫很奇怪,但是沒有辦法,就隻好花錢再買了幾隻小豬崽,這樣它就損失了不少錢,這讓屠夫很生氣。”
“不過生氣歸生氣,屠夫還是有些僥幸的,就想著等明年可能就不會這樣了。於是那一年年關屠夫將豬殺了之後,等著第二年母豬再多生幾頭。隻是讓他失望的那一年母豬依舊隻產了一隻小豬崽。”
“不但是那一年,接下來的好幾年時間都是那樣,那頭母豬就隻生一隻豬崽。不過也有好事,那就是屠夫發現老母豬產下的豬崽越長越大,等到第四年的時候,那一隻已經是龐然大物了。平常殺的豬也就是一百五六,但是那一隻豬得有四百斤左右。”
“屠夫當然很開心,這一頭也能抵好幾頭豬呢。但是那一年雪下得特別大,老母豬沒熬到那個年關就已經死了。死的時候它的雙眼看著另外一個豬圈,那是它的最後一個孩子。那隻大豬就那麽看著母親死在那裏,看著屠夫將養了近十年的母親拖出去肢解賣肉……沒有人發現它的眼睛裏全都是淚水。”
李晉還在靜靜聽著,不得不說和尚講故事的本事還是有的,讓李晉都有些好奇結局會怎麽樣了。
“那一年屠夫的生意不錯,在年關要殺大豬過年的前一個晚上,屠夫跑去鎮上喝酒,跟朋友喝得開心,所以晚上就沒有回去。他準備在鎮上待上一宿,等淩晨的時候再回去,回去之後剛好就可以殺豬了。那天淩晨,趁著月色還在,屠夫便匆匆地回家了。回去的時候他是很開心的,但是到了家裏他卻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拚命進去一看,隻見自己一家四口人全都死在了家裏,他們臨死前的樣子都是一臉驚駭,像是看到了不能相信的事情。屠夫很震驚,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在報了官之後,官府也查不出什麽來,但是卻在現場發現了豬的腳印和豬毛。屠夫這才想起那頭要殺的豬,但是等他去豬圈的時候卻發現那頭豬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屠夫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便去廟裏問高僧,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高僧聽說之後隻是歎息了一聲,將事情告訴了屠夫。他一家人都是那頭豬殺的,那頭老母豬應該是有了靈識了,於是它想了一個方法報複屠夫。世間就是有輪回這一事,它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就隻生一隻小豬崽,並且那些小豬崽都是它之前生的那些小豬崽的靈魂所成。殺豬這一行有那麽一個習慣,他們會把豬身上的一些不要的東西喂豬,很多豬其實是不吃的,因為他們知道那是同類的。但是那頭老母豬吃,它吃自己兒女們身上的東西,最後將它們揉合在了一起,就隻生一頭崽。而因為糅合了多個小豬的靈魂,每一次生下來的豬都會比之前大。終於在那一個雪夜,那隻已經成長到可以殺人的豬衝開了柵欄,將屠夫一家子殺了個幹淨,然後逃了出去。”
“阿彌陀佛!”布衣和尚終於說完了這個故事,眼神中含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樣子,看著李晉說,“李施主,你可知道這裏麵的意思?”
李晉沉默了一會,再次淡淡說:“大師,恕我實在愚昧,不知道大師到底要跟我說什麽。”
布衣和尚搖了搖手說:“李施主先不用妄下斷言,可以先仔細考慮一下。如果施主考慮好了,可以來廟裏找我。明天中午,我在廟裏備茶恭候大駕!”
說完和尚根本就不跟李晉再多說什麽,站起了身來便向著後麵而去。
李晉一直坐在那裏沒動,連話都沒說一聲。
不遠處的學校裏麵,讀書人一直坐在窗前看著月亮,外麵有風聲吹過,似乎是將布衣和尚的故事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放下了手中的書,臉上出現了嘲諷的笑容。
“兩個故事……嘖嘖,都說我們讀書人能說,但是我看你們這些人更能說。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招安而已。”
說完讀書人看著月亮,“我胸中也有幾千個故事,要不然我也跟你說上幾句?隻是我書裏可沒有什麽狗屁的命運,我孔尚一生信奉的也無非就是規矩而已。”
讀書人嘮叨著,仿佛對布衣和尚的故事很不滿。
但是不滿又如何,終究也僅僅隻是不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