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被祝福
深秋的天氣,這個小園子裏落葉滿園。風吹過來,枯黃的樹葉漫天飛舞,美不勝收。
尤雪兒攙著陸祁峰慢慢走進了這園子裏的一座小亭子,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從坐著的地方稍微抬頭,就正好能望見山腳下的景色。
“我以為你下午不會來。”
尤雪兒正看得出神,陡然間聽到陸祁峰出聲,微微怔了一下。
隨後回過頭,看見他一臉正色,臉色稍微變了變。
沉吟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媽媽出事前也常來這,我來替她還個願。”
陸祁峰聽後 ,點點頭,說道:“嗯。看得出來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他的這句話裏聽不出什麽情緒,究竟是誇獎她還是僅僅就是一句評論,尤雪兒也猜不出來。隻好朝他中規中矩地笑了下。
陸祁峰見狀,挑了挑眉,又說道:“中午的時候,他奶奶說了那樣的話,你怪不怪她?”
“若說完全沒有埋怨,您可能也不信。但你們是長輩,我不會怪誰的。”
原本尤雪兒還想答沒有,但看著陸祁峰那雙仍舊清明的雙眼,她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你倒是誠實。”陸祁峰又不帶感情地說了這麽一句。
但尤雪兒還是看出了他嚴肅的表情有些許的鬆動。
她想,也許陸祁峰和爺爺一樣,都是看似威嚴實則和藹的人。
尤雪兒抿了下唇,輕聲回道:“我說假話,您也一眼就能識破,還不如誠實一點,也許還能在您這加點分。”
“如果我並不會因此同意你和少勤的事呢?”陸祁峰試探性地問著。
“陸爺爺,您不用防著我。如果你和陸奶奶不同意,我和少勤強行在一起,也不會長久幸福,那樣的感情並不是我想要的。”
“你和傳聞不太一樣。”陸祁峰皺著眉,望了一眼尤雪兒後,再次嚴肅地說道:“但少勤是陸家唯一的孩子,孫媳婦我和他奶奶心裏已經有人選了。無論你是什麽想法,你都應該死了這條心。”
陸祁峰的這句話實在是太出乎尤雪兒的意料了,她震驚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所以他們回國就是為了撮合陸少勤的婚事?
風吹進這座亭子,尤雪兒悄然地顫抖了一下,她覺得有些冷。
尤雪兒不禁在想,陸少勤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小雪!”
這時,尤雪兒突然聽到了陸少勤叫她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回頭,望見他快步朝這邊跑來,滿臉的急切。
“你…”陸少勤在尤雪兒麵前站定,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了一個字。
他看出了尤雪兒的臉色不太好,擰了下眉,轉頭望向陸祁峰,嗓音低沉地喚了一聲“爺爺”。
陸少勤這一聲裏,還有幾分詢問的意思。
可陸祁峰聽後,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神情依舊嚴肅,沉默了良久,而後問了一句:“你奶奶呢?”
“在內殿。”
如果不是跟著韓蕊一起進去,陸少勤一定猜不到爺爺奶奶來玉佛寺的目的。而當他看見韓蕊向悟禪大師遞上的那張字條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兩份生辰八字,男方是他的。
那一刻,陸少勤才恍然大悟。同時,也嚇了一跳。
因為他很快意識到了,爺爺特意沒有跟進來,可能是要單獨和尤雪兒說這件事。所以他立刻就跑出來了。
但陸少勤知道,他來得晚了。他忽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我進去看看。”陸祁峰說著站起身,鬆了鬆筋骨,準備往陸少勤來的方向走去。
尤雪兒看著陸祁峰離開時並不挺拔的後背,以及花白的頭發,見陸少勤沒有任何動作,歎了口氣,還是問了他一句:“你不用跟著嗎?”
“沒事。陸安過來了。”陸少勤反倒在尤雪兒身邊坐了下來。
尤雪兒點點頭,沒有再接話。
看陸少勤這麽著急地跑過來,尤雪兒隱約猜到他是因為陸祁峰和自己說的那件事了。
而且,看得出來,他也是剛知道。
這讓尤雪兒微微鬆了口氣,但沉默總是難免的,氣氛有瞬間地尷尬。
陸少勤伸手過來,想攬住尤雪兒。但卻被她敏捷地躲開了。
他眼裏的神色暗淡了一些,開口打破沉寂:“爺爺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事前並不知道。”
“我知道。”尤雪兒揚起了一絲淺淡的笑容,輕聲應著,隻是眼睛卻落在前方落葉紛飛的園景上,並沒有看他。
陸少勤扳過她的身子,讓尤雪兒直視自己,望著她說道:“現在,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我想和你一輩子。”
他說這話時,幽深的瞳孔像是灌滿了美酒一般,醞釀著令人沉淪的因子。尤雪兒刹那間,有點癡迷。
但很快,她垂下了眼眸。
“少勤,我沒有想得那麽遠。我們之間的溝壑太多了,過去,現在,將來,很多事情都會讓我們無法在一起。眼下,我不想接受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
感情會很容易把一個人的頭腦衝昏,就像剛才有那麽一瞬間,尤雪兒差點就說“好”了。
但的確阻礙他們在一起的東西太多了,可能陸祁峰和韓蕊不出現,他們也無法在一起。畢竟慕思雪這個結,放在尤雪兒心裏,她甚至都沒有膽量跨過去。
理智告訴尤雪兒,她應該冷靜思考一下再做決定,畢竟他們都已經不是年少無知的年紀了。
陸少勤眯著眼,眸光又一次變得晦暗。沒有想到,他又被拒絕了。
“你已經拒絕了我三次了。”
“我想你現在更應該去想要不要接受他們給你安排的妻子,我不想當小三,更不是你的備胎。”尤雪兒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知道了。”陸少勤掃過她神情堅決的臉,聲音微涼。
陸少勤的這句回答是尤雪兒想要的,可她聽到後,突然間心就深深地沉了下去。
她知道,這麽些天的曖昧溫情,也許到這裏就畫上了句號。
就像臘月的風吹進了她的世界,她還是覺得冷。但她扯著嘴角,笑了笑,問道:“我可不可以知道,他們心中的人選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