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我們算了吧
陸少勤牽起了尤雪兒的手，將她從秋千上輕輕拉了起來。
他們一起跳過很多支舞，所以配合得很默契。雖然沒有音樂，但兩人的節拍都沒有亂。
尤雪兒跟著他的舞步飛旋著，在他的麵前，展現著最放鬆的自己。
但在舞步結束的時候，她頭上的發環因為她的旋轉，突然飛了出去。
陸少勤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想再給尤雪兒帶上，但被她阻止了。
“少勤，我們聊聊吧。”尤雪兒輕淺地笑著。
陸少勤聽到她的聲音，莫名地，心頭輕顫了一下。
他看著尤雪兒的笑容，很美，卻像是觸不可及的那種美，很縹緲。
“小雪？”陸少勤微微皺著眉。
尤雪兒拿著花環，沒有立馬接話，而是緩緩走回秋千，坐上去後，朝陸少勤指了指身邊的位子，示意他也過來。
陸少勤坐在了尤雪兒的身旁，中間橫著若有若無的距離。
而尤雪兒身上那股不可近人的氣息，讓陸少勤沒有強行去拉近他們間的距離。
尤雪兒很喜歡這樣的狀態，她勾起唇，似有似無地笑著：“少勤，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記得。那一年我十歲，你穿著粉色小洋裙，紮了個很美的小辮子，特別的精致，很像童話裏的小公主。”
陸少勤回憶著那天的場景，嘴角也不自覺地彎出了一條弧線。
“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海邊放風箏是什麽時候嗎？”
“嗯…那是一個很溫暖的聖誕節，可那天風很大，你還偏偏要去。最後風箏升起來沒多久，風就把它吹跑了。你還為此，生了我好幾天的氣。”
“那第一次一起跳舞呢？”
“是你爸爸過生日的時候，他們讓我和你一起表演節目。”
“…”
尤雪兒問了很多個第一次，而陸少勤也一一地回答了。
那些記憶，像是深深紮根在了他的腦海裏，每一個問題，他都能回答得完美。
尤雪兒聽著，始終保持著嘴邊的笑意。
忽然，風吹來，弄亂了她的頭發。尤雪兒把它們別在耳後，最後問了一句：“你還記得，你曾問過我長大後願不願意做你的新娘嗎？”
這個問題問完，陸少勤認真地看向尤雪兒，她的眼裏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剪影。
“那時的你，答應了我的求婚。”
陸少勤的眼睛漸漸變得清亮，他的情緒好像也會在他深邃的眼裏顯現，透出深厚的感情來。
尤雪兒不著痕跡地低頭，拂落身上飄來的花瓣。
“那你又是不是記得兩年前，我們相遇時的場景。當時的你，為了救慕思雪而接近我。替我擺脫了方俊辰的婚約，還了爸爸欠下的高利貸，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刻出現，保護我，給我溫暖。”
“我那時以為你是真的對我好，在你麵前，我變得很小女人，會任性，會害羞，也會想要…得到你。”
“後來慕思雪出現了，她有心髒早衰，我以為她活不了多久了。所以還小心翼翼地照顧她的情緒。再後來，你說你要娶她，我才發現，你隻是想用我的心髒，去救她的命。”
“我認命了。可她卻死了。臨死前，還嫁禍給了我。後來你變著法地威脅我，折磨我，終於有一天，真相大白了，我以為我解脫了，沒想到，我卻懷孕了。”
“我差點以為，我的懷孕是苦難的終結。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落敗了，輸得一塌糊塗。”
尤雪兒一字一句地說著，她才發現，原來他們發生了那麽多的故事。
而陸少勤也仔仔細細地聽著，他的心情不如剛才輕鬆了。這是他們不愉快的過去，雖然尤雪兒的聲音裏聽不出半點的難過。
但陸少勤知道，她一定是在故作堅強。
“小雪，對不起。餘生，我一定會彌補你。”
尤雪兒笑著搖搖頭，接著說道：“你聽我把故事說完。”
“我在慕伊斯特養了兩年的傷，從不敢去觸碰有關你的消息。如果不是媽媽康複的需要，我一定不會回A市的。但我還是回去了，我是躲著你回去的。我甚至為了躲你，編造了和哥哥的未婚夫妻關係。”
“但是你最後還是發現了。然後不停地給我解釋，承認錯誤，希望我和你複合。我很糾結。但我不能否認，我愛你的事實。所以我們走到了今天。”
說到這，尤雪兒停下來，望向陸少勤，眸光漸漸變得幽深。
她的笑容淡去，留下微弱的弧度，但那種線條很僵硬，就像偽裝著自己笑了太久，而無法還願的一種感覺。
陸少勤有些心驚，他的雙眼裏染上慌亂與不安。
“小雪，我知道我做過很多很多混蛋的事情，我欠你太多，而給你的幸福太少。我不止一次感謝過上天把你還給我，讓你回到我身邊。這些天，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很快樂。我們已經走到了今天，就讓我們再繼續走下去，好嗎？”
尤雪兒沒有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呼出一口氣，又說道：“少勤，我不敢想象，當年我沒有被迫離開慕伊斯特，而你後來又沒有認錯人的情景下，我們會變成什麽樣子。”
“剛剛我坐在這個秋千上，想了這個問題無數遍。我問自己，你會不會找我？會不會想念我？我們又會不會以另外一種方式重逢？”
“但是，我沒能找到答案。我好像，抓不住你的手了。”
陸少勤聽到尤雪兒的最後一句話，顫抖著握緊了她的手。
“不，小雪。我的手永遠都會在你夠得著的地方，隻要你不鬆手，我會一直牽著你，一直到白頭。”
陸少勤好像感覺到了兩年前，她離開時的那種恐慌，他的心徹底亂了，甚至嗓音都微地發抖。“哪怕你鬆手，我也會牽緊你，我不會再準許你離開我了。”
但尤雪兒還是狠狠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沒有任何的猶豫。
“少勤，我們都已經不是當年的我們了，我現在已經看不到我們的未來了。”
“我們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