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左丘浚擔任主審
“皇上,您喝口熱茶,此事還未查清,急也急不來,可別把身子給急壞了。”
皇上寢宮,左丘浚得到允許,正走進殿內,卻聽屋中傳來一個聲音。
腳,猛地一停。
心,倏地一痛。
因為那聲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
不是別人,正是他應該最親近的母後。
左丘浚緩緩抬頭,朝著前方看過去。
隻見他的父皇正端坐於前,對著正為他遞茶的母後搖著手拒絕,一張臉上寫滿了慍怒和焦急,一看便知所為何事。
而他的母後則是一臉雲淡風輕,見到皇上拒絕,還要再勸著,仿若是真的十分擔心皇上的身體。
眸光閃了又閃,若非近日的事,他幾乎快信了眼前的這一切假象。
“太子來了,站在那裏做什麽?”忽然,皇上轉過頭,一眼望到正在發愣的左丘浚,開口說道。
左丘浚瞬間回過神,立即大步朝前走去,行了個禮道:“父皇恕罪,是兒臣方才看到父皇和母後這般恩愛,不忍心打擾。”
皇後的眉頭微微一挑,帶著一絲莫測的看了左丘浚一眼,接著,立即露出她那母儀天下的標誌性笑容:“浚兒就會打趣,你父皇和母後都是老夫老妻,有什麽不好打擾的。”
左丘浚亦是微微一笑,眼中卻空洞不帶一絲情感。
也許心傷的次數多了,便也不怕痛了。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有些事情,也該認清了。
所以,立即回道:“母後教訓的是,那母後,兒臣這會與父皇有要事相商,可否請您回避一下?”
皇後不由一怔,那眸子裏不由迸發出一絲冷光,卻是假笑道:“哦?難不成是國事?”
“不錯。”左丘浚認真且不帶任何歉意道,“後宮不得攝政,兒臣也是怕母後在場,傳出去對母後有所影響。”
皇後的臉上終於漸漸失去了笑容,就連皇上也奇怪的看了他二人一眼。
氣氛有些詭異的尷尬。
皇上眯了眯眼:“你今日所來,可是為了黎王?”
“正是。”左丘浚立即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若是此事,你母後不需回避,這件事傳的很大,怕是沒多久,就傳到雲漠國去了。”皇上臉色不愉,此事發生在郊外,雖然地處偏僻,但卻被郊縣府衙的巡邏兵所遇,以至於鬧的非常大,就算想壓製消息也壓製不住。
左丘浚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他了解坐在那高位上之人,看似對自己的兒子們都十分的慈善和寬容,然而,若是涉及到江山,他從來不會手軟。
尤其,此次的對象還是那連世人都心知肚明,他最為忌憚的人——左丘黎。
如今看他的麵色就知道,他怕是已經存了棄車保帥之心。
這個時候任何人覲言,怕是都不會有好下場。
然而,左丘浚還是開口道:“父皇,兒臣了解大皇兄的為人,他曆來以大局為重,而且他與逸王之間並無恩怨,兒臣相信他不會做出此事。”
“你相信?”果然,皇上在聽動這句話後,立即橫眉冷對,“你相信,那雲漠國就會相信嗎?世人就會相信嗎?太子,此事關乎甚大,你若還在意你的身份便慎言!”
“皇上消消氣,浚兒也是在乎兄弟情。”一旁,皇後聞言立即勸慰道,說著,轉頭看向左丘浚,帶著幾分譴責的語氣道,“浚兒,你一向溫良,不是這等急脾氣,怎麽今日為了黎王竟然不惜讓你父皇生氣,那黎王總不會有你父皇或者這江山重要吧?”
左丘浚是皇後所出,真正的嫡係。
所以,今日就算當著皇上的麵說自己的兒子,皇上也不會多想。
而也因此,這番話便是更成功的挑起了皇上的怒火。
左丘浚在心底冷冷一笑,若說以前,他尚還殘有一絲對母後或許是誤解的希望,到了此刻,他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在自己母親的心裏,也許自始至終都不是兒子。
心徹底死了,反倒是輕鬆了起來,也更能理智的看待這一切。
心思微轉,左丘浚終是壓下所有的怒意和心中的冷意,恢複到一貫的平和之態道:“父皇、母後恕罪,方才的確是兒臣過於武斷,不過,這也提醒了兒臣。所以,兒臣懇請父皇恩準,讓兒臣前去天牢見一下大皇兄,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以免案情有任何武斷之處。”
皇上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但還是蹙了眉道:“此事朕已經交給刑部去審了,不必你親自去了。”
刑部……左丘浚的臉色微微一變,因為刑部正是皇後一黨。
心思急速的轉了幾個來回,左丘浚再次說道:“父皇,大皇兄的性情一向冷傲,若是麵對刑部,不一定會將隱情說出,所以,兒臣還是請求父皇恩準!”
皇上沉沉出了一口氣,顯然對於左丘浚的堅持十分不悅。
然而,還未開口,卻聽一旁,皇後忽然出聲道:“皇上,浚兒也是好意,若是當真能查到什麽證據,證明黎王是無辜的,對兩國對咱們都是好事,臣妾從不參政,但鬥膽為浚兒說句話,臣妾倒覺得,此案不如交給浚兒主審,相信他定不會辜負皇上。”
皇上聞言緊緊的蹙起眉,甚至看向皇後的眼眸不由加深。
作為皇上,他不可能不知道朝中黨派之爭。
而皇後與左丘黎……因為陳年往事,是必定水火不容的。
所以,他起初交由刑部時,還猶豫了一番,沒想到……
眼見皇上瞧向自己,帶著一絲疑惑,皇後趕緊狀若慌張道:“皇上恕罪,臣妾也是心疼浚兒,覺得他既然如此相信黎王,想必一定會對調查真相全力以赴。若是臣妾說錯了,還請皇上降罪。”
豈料,此話一落,皇上卻是搖了搖頭:“不,你說的沒錯。此事,的確由太子負責最為合適。來人!傳旨!”
聖旨就這樣頒發下來,左丘浚此次擔任黎王刺殺逸王一案的主審,刑部為輔,一切聽從他的調派。
然而,左丘浚領了這份聖旨,心卻是一點都輕鬆不起來,甚至產生了深深的迷惑。
皇後忽然間又這樣順了他的意,到底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