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你不要不認得我
國師的話音一落,周圍那數十人立即提劍朝著他們而來。
藍若水的心頓時一沉,因為左丘黎如今沒有了武功!
然而,這一刹那之間,左丘黎還是一隻手抽出腰間長劍,另一隻手將她牢牢圈在懷中。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低沉的聲音帶著自信,從藍若水的耳邊傳來。
藍若水的心霎時安定下來,麵對層層危機,竟也對他露出一抹從容的笑:“有你在,我不怕。”
“鐺……”刀劍無眼,直逼而來,左丘黎伸手將其擋住。
縱然他失去了內力,但招式、劍法還牢記在他心中,這是無法磨滅掉的東西。
因此,靠著他迅速而敏捷的反應,盡管幾十個人相逼,倒也並非束手就擒。
隻是,那幾十個人一出手便知乃是國師早已埋藏好的高手,且左丘黎如今沒有輕功在身,加上身側還要護著藍若水,根本無法大展拳腳。
況且,沒有內力的他在體力方麵也大大不如前,並沒有過上許多招,他的身上便大大小小的受了不少的傷。
聽著那刺入肉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藍若水隻覺像劍劍刺到了自己的心上。
感覺到他溫熱的鮮血湧出,甚至染濕自己的衣裙,她更是心痛難耐。
然而,隨著鮮血加深,左丘黎的力量卻猛地加大起來。
隻是,那隨之而來的排山倒海的情緒,卻讓藍若水第一次感到力不從心。
因為,那失控的情緒不知道為何,開始變得那麽難以安撫。
“快看他的眼睛!”
對手中,有人忽然指著左丘黎的眼睛大喊道。
“噗嗤!”然而,這話音還未落,動作忽然變得迅速的左丘黎卻閃身到他麵前,二話不說,直刺他的心窩!
鮮血四濺,噴灑在左丘黎及周圍圍攻者的身上!
左丘黎片刻不停,提著劍,身手淩厲地朝著每個人的要害處刺去。
“他瘋了!”那群人終於抵擋不住他的攻勢,開始慢慢地後退。
藍若水也下意識地朝左丘黎瞧去,卻見左丘黎的眼中紫光大盛,甚至於連眼球都變成了紫色!
頓時徒然一驚!
怎麽會這樣?
她知道他見血情緒會失控,但也從未見他這個樣子。
紫色的眼眸中冰冷無情,仿佛視一切東西為死物。
“待在這裏。”眼前的人已經無法形成包圍圈,左丘黎將藍若水放下,用身子將她擋住,接著,朝那些人步步緊逼過去。
“沒想到,這太武石的力量這麽大,沒了武功還能如此,給我上,務必殺死他!”國師眼見這形勢陡轉,也有些慌亂,但如此難得的機會,他自然心有不甘,再次鼓動道。
那些人咬緊牙關,隻好硬著頭皮再次攻來!
左丘黎眼中無情,手下更無情,轉眼間就殺光了大半數的人。
藍若水在旁邊拚盡全力給他安撫,然而,卻怎麽也無法將他越來越亂的情緒控製住。
而那國師眼見不敵,也不知道何時已經偷偷溜走。
“求求你,饒命!”地上僅存的兩個男子,開始對左丘黎求饒。
然而,他幾乎是半絲遲疑都沒有,便直接將二人一刀斃命!
藍若水的心忍不住一揪。
因為左丘黎今日的手段太過狠決!
不過,好在他最終還是戰勝了對手,讓他們重新獲得了安全。
藍若水心中一喜,下意識朝他跑去,隻見他也正轉身而來,然而,那眼眸中卻沒有半分溫柔,而是……殺機湧現!
“黎……”藍若水的腳步倏地一停,“你怎麽了?”
然而,左丘黎卻朝著她步步逼近,那姿勢與方才對敵時毫無二致。
藍若水頓時一驚!
左丘黎……失去了神智!
他不認識自己了!
“黎,我是若水!”藍若水幾乎是急中生智,在他對自己出手前,直接大喊道。
左丘黎的身形當真一頓。
“若水。”他的口中喃喃道。
藍若水一喜,他雖然認不出自己,但潛意識裏卻還記得自己!
然而,欣喜剛剛爬上心頭,下一刻,卻見左丘黎猛地雙眼眯起,竟是直接轉過身,對著那些已經倒地的對手屍體,開始瘋狂的砍刺起來!
“你們敢動我的若水!”
“本王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你們給本王起來,把若水還給我!”
“說,我的若水在哪!”
“你再不將我的若水交出來,信不信本王扒了你們的皮,抽了你們的筋!”
聲聲近乎絕望的呼喊,劍劍刺入骨肉的決絕。
左丘黎發了瘋!
“黎!”藍若水的雙膝一彎,忍不住失聲痛哭。
怎麽會這樣……
她邊哭邊用精神意念力去安撫,然而,那具絲毫不停歇的身體,卻仿佛無法接受到她的力量一樣,竟是讓她的精神意念力一絲一毫都無法滲透。
力量幾乎用盡,藍若水累的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然而,左丘黎卻像上了發條的馬達一樣,依然在拚命的用盡全力對著那些早已沒有生命的人廝殺著。
“黎,你不要這樣,我是若水,我就在這裏啊。”藍若水終是放棄這徒勞的無用功,直接朝著左丘黎的腳邊爬去。
然而,左丘黎的嘴中依舊在念叨著“若水”二字,手中不停地揮舞著,任憑藍若水抱著他的大腿不停的呼喊,也不曾看腳下的人一眼。
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響。
路十帶著人馬,沿著路上的痕跡尋到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光景。
他的心頭徒然一震,麵色倏地一沉,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之前,直接飛上前,趁著左丘黎沒有注意之時,一把敲在他的後頸之上!
左丘黎的雙眼終於閉起,身子也頹然的倒下。
“黎……”藍若水趕緊撲過去抱住他,掛著滿臉淚痕的頭仰起,絕望地哭出聲,“路十,他好像……”
“沒事,先回去。”路十彎腰直接將左丘黎扛起,放入馬車之上。
本已經疲憊不堪的藍若水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也隨即上了馬車,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一刻也不放鬆。
因為她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
她不怕死,但她怕左丘黎再也不認得她。
這種感覺,比對她千刀萬剮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