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古府鬧事
連續幾日，酷刑審問好幾百人，雖不時相互檢舉攻訐，可絕大多數都是借機落井下石，子虛烏有之事，多用來對付平日裏著眼不順之人，居此心者，費人費力，最後自然逃不了一頓狠毒刑罰，可那印刷處辭職歸鄉之人，查有記錄，無畫像，加上此人深居簡出，平常少與人來往，就算印刷處內，也是少有交流，更別論鄰裏印象，隻知離別之日，不知去向何方。
這麽些人被關押，其至親至愛自然惶恐，隻知此事與春考有關，便糾集一夥人去古府前要個說法，扯了橫幅，立了招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寫著什麽“知法枉法，罪加一等”字樣，一時間，古府門前當真是黑壓壓一片，估摸著有千餘人，本值春夏之交，天氣轉熱，如此多人聚在一起，中心之人都覺頭暈腦脹，似是中暑一般。
門前守衛將此事報給古將軍，古將軍稱言不予理會，但他們也是尋常百姓，不可傷其性命，再撐幾日，隻要他們不翻牆而入，便隨他們去罷，若不聽勸阻，強行入內，抓人直送官府，於是，古府內備足了食物，準備熬過這段時間。
本來是想要個說法，可如此多人，難免魚龍混雜，隻要有人挑唆生事，便一發不可收拾，先是扔雞蛋菜花，胡七八糟亂扔一通，先是扔牆，後來對著門前守衛也是不客氣，不得已，隻得將大門緊閉，後來，這些人愈發囂張，開始扔石子，扔火把，早已遠離原先目的，不得已偷跑報官而去，可官府受國舅爺之令，作壁上觀，草草行事，任由百姓在此胡鬧，來前來後並無甚作用，古將軍聽聞很是氣憤，當著下人麵直接罵娘，可也無濟於事，隻得趁深夜讓這些人離去，留座空府，任其折騰。
這些人入了古府，開始還有些畏手畏腳，直道有人振臂高揮“古德勝，還人來”，衝了進去，一頓亂砸，後繼者，有模有樣，先是打砸，可將軍府的物件惹人垂涎，砸了很是浪費，便趁水摸魚，拿了些花瓶桌椅，到最後，直接淪為明搶
，甚至為搶一張黑木椅，雙方大打出手，頭破水流，連極重的假山，也因為造型別致，被敲開運走，隻是可憐那些魚兒，無人瞧得上，拚力躲避落下的碎石，隻是體小無力，怎抵抗得了這等天災，悉數皆亡。
沒人注意，屋簷上一角，有一人立於上頭，看著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古府，心如刀絞，仿佛以前所做一切，為此付出的一切都如浮雲，風一吹，都散了，千辛萬苦為春考，卻換來這般結局，修葺一新的古府，又都付予這般斷井頹垣，“還是回去好”，他心中這般想到。
隻是不湊巧，這日林默路過，見這一片人山人海，很是好奇，跟著他們，竟來到古府，見此情景，血性男兒，怎能忍得，怒道：“你們這是搶劫，搶劫，你們就不怕去官府告你們嗎”，鄰近的幾人白了一眼，笑這人就是個傻子，別人都如此，自己還不動手豈不是吃了大虧，沒工夫理睬，抬著桌子便往外走。
林默一怒之下，一招雕花囚籠，這些百姓瞬間被捆住十幾人，這下，一旁的人行將愣住，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不明所以看著這位踏在隻剩三分之一的假山之上的青衫少年。
“你誰啊，你，多管閑事”。
“你們這是犯法，你們就不怕官府來抓你們進去坐牢”，林摸厲聲反問道，沒一個人敢說話，隻是這時有一人跳了出來道：“他就是古德勝的外甥”。
“原來是你，快還我哥來”、“還我大林來”、“還我家老三來”，這時他們才想起原來他們真是來要人的，林默知道近日之事，雖不明其中緣由，可他深信如果那人無罪，舅舅肯定不會胡亂抓人。
“還我爹爹來”，一小孩將手中竹製棍杖扔向林默，被林默一腳踢開，沒想到弄巧成拙，竹棍一頭敲打在小孩額頭之上，引得小孩哇哇直哭，額頭上也頓時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
“仗勢欺人，還有王法嗎？”
“不要以為你是古德勝的外
甥就能仗勢欺人”。
林默連連賠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為表善意又收了雕花囚籠，放了那些人出來，但這些人哪裏領情，罵道：“沒娘養的東西”，聽了一聲，林默強壓心中怒火，默不吭聲，又是一聲“沒娘養的東西”，林默握緊了拳頭，繃直了雙腿，恨不得一拳將此人打個滿地找牙，跪地求饒，又是一聲，林默這時隻想學會那一招致命的道術，當場取了之人狗命，一聲疊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林默實在控製不住，看著這些人，腦子裏竟然冒出了“殺一儆百，以此為鑒”此種想法。
古將軍看著林默眼神一變，充滿殺氣，怕這外甥惹出什麽大事來，跳下簷角，一把將林默帶出府外，到一偏僻處，才將林默放下，而林默見著是舅舅，心這才安了下來。
“人多眼雜，你不該來古府的，我是主考官，你是考生，要避嫌，你知道嗎？默兒”，古將軍又摸了摸林默梳得整齊的頭發，他娘也愛這麽做，倏忽間，兩人的樣貌重疊在了古德勝的眼眸之中。
“我知道，舅舅，我不是故意的，隻是路過而已，見那麽多人聚集在你家前，本想看看是怎麽回事，沒想到他們在鬧事，這不是應該的，是他們做錯了”。
古將軍難得溫柔的擦拭著林默眼角似出未出的淚珠，粗糙的拇指劃過細嫩的皮膚，猶如砂礫磨過一般，“是他們的錯，默兒，這次，你沒做錯”。
“舅舅為什麽不阻止，像那天一樣可以的”，林默有些抽噎。
古將軍哄著說道：“這麽大的人的，怎麽還這麽哭哭啼啼，舅舅可不喜歡這樣，再說，那些什麽東西，都是身外之物，無關緊要，他們想要，便讓給他們，那些人在牢裏是受了點苦，這些就當補償了”。
“進牢房，什麽意思？”。
古將軍背過身去，“不要多問，別惹禍上身，我還有事，先走了，好好照顧自己，默兒”，隨後一躍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