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人心惶惶
這不是一件小事，這是酉陽官場的一場大地震。
根據歐陽德明的指控，去酉陽的辦案的官員級別已經顯得不夠了。所以魏長風和李靈逸通過李安向大齊皇帝陛下的禦令：
著荊州土安太守李靈逸為酉陽武庫案督察正使，土安軍主魏長風為副，查明經過，懲處案犯，以奏天子。
兩人在士卒的護衛下趕到酉陽的當天並沒有登一字並肩王的門，他們隻是在夜晚送去了一封書信，大致表達了他們不敢去王府的因由，希望王爺見諒等等。
王乘的親信不滿意了，羅賓挑唆道：“小小太守竟敢如此放肆，來了酉陽城居然不來拜王府。以為得了聖上的禦領便可以為所欲為嗎？若是讓他把案子辦的妥妥貼貼的天下人怕是都要如此放肆了！”
上柱國隻是看著手裏的信箋，他沒有開口並不代表就是同意了羅賓的建議，按照這位老將軍曆來的風格，現在是讓所有參與議事之人發表意見的時候。所以站著的十多位文武官員都陸續發了言，武將們是很積極的。他們都是王乘一手提拔的，知道他們統帥的行事準則：既然進了議事堂，便要開口，若是隻能從善如流，沒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也就幾次議事之後，便不能再進這個大門，頂著一身軍功的上柱國管製部隊的方法是，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
王乘破天荒的沒下論斷，讓一眾官員回了。
“柱國今天是怎麽了？這可是頭一遭啊。”軍官們還是習慣稱呼他為柱國，在軍中，柱國才是最高權力的象征。
“莫要遑論，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羅賓在一旁開口：“那兩個小地方來的土包子能查出什麽？別耽擱了咱們做正事！”由於皇帝下令嚴查，所有荊州的部隊除了被動防禦，是不能主動出擊教匪的。可教匪與西宋國邊軍會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來打一打秋風，順便破壞魏長風他們查案的進程。
土安來了兩個官員。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這個事情，現下他們在酉陽武庫吃住，一切無關人等不能隨意進出。
魏長風他們在酉陽武庫破案的事情很不順利，雖然掌握了幾個間諜的名字，但其中過半人員在他們抵達酉陽之前已經用各種各樣的借口請假或外出了。這事實上證明了一點，飛水監的間諜網已經深深滲入了整個大齊軍中、荊州官場。剩下的幾個人，或者是外圍份子，或者是接到通知之後不願撤出的，但這就足夠了。
李靈逸很感興趣那些女性文員，劉文龍並沒有仔細的交代這些女性的特點。女人都是需要自己來摸索的，所以這個老油條很快就倒盡了胃口。這裏麵多數是四十歲左右的大媽，而且更關鍵的問題，漂亮的姑娘是不會忍受這種長年累月的寂寞，負責整理文檔的，基本都是一些其貌不揚的女人。她們很多甚至到了四十歲都沒有結婚，李靈逸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幾個和紀繼超關係親密的女性，這個滲入酉陽武庫的間諜網總算慢慢浮出水麵。
這個龐大的間諜網
，除了這些比較核心的間諜之外，還有處於外圍的消息來源和外圍份子，他們的數量是核心間諜的四倍以上。承認與紀繼超有不正當關係的文員多達十多個，她們當中的一些人承認幾次修改了下發地文書，以致於他能進行一次正大光明的走私。但她們否認事先知道這是在借機走私軍火。
根據兩人的估計，潛伏於酉陽官場的間諜雖然沒有被連根拔出，但至少受到幾乎致命的打擊，在短期之內已經基本失去間諜活動的能力。可就是這麽一些間諜，已經足以讓武庫庫令這位三品大員不僅對李靈逸和顏悅色，甚至還有些卑躬屈膝的作態。魏長風也享受到了大齊曆史上從不可能出現的小軍主坐上主位的三堂會審。趙京奕還不時邀請這兩人賞臉出去喝一杯小酒。
隻是越往下查，義結金蘭的兩兄弟就越是心驚，好酒好菜已經不能得到兩人的回複了。趙京奕傳來口信：“兩位好兄弟，隻要鬆鬆手，我立馬給兩位弄來百萬錢……”
那是因為他們挖到了兩件過分驚人的事情。李靈逸看著這些文件，盡量平緩自己的語氣說道：“怎麽辦？”
間諜已經查探到了王爺府；酉陽武庫的管理出了大問題，甚至可以用瀆職來形容。
魏長風握緊拳頭往桌上一磕：“報上去！先和王爺通個氣，再看李尚書怎麽說。”
“好！”李靈逸馬上找來筆墨，洋洋灑灑數千字。
淩晨，酉陽城街道上的燈光已經熄滅了大半，兩匹戰馬特意去了鐵掌，靜悄悄的往城中最氣派的府苑而去，身後跟著一群穿著緊身黑衣的健壯黑衣人。
“誰？”花白胡子的男子再次問道。
“王爺，是李靈逸與魏長風。”管家再次回答，他不得不來打擾王爺的清夢，最近土安來的一文一武著實給了給了酉陽人天大的驚喜。他們抓出了反賊的奸細，敵國的諜子，每天都在上演人頭落地的大戲。
王乘穿著便服來了，兩人立馬站了起來向大齊最有權勢的人之一行禮。不過一字並肩王隻是擺擺手
“有什麽事情快說！”他很自信，自己的事情是不可能被這兩人查到的，至於酉陽武庫案件，入不了這位赫赫戰功大將的眼。即使抓了，殺了一千一萬人，也動搖不了他在齊國的地位。
李靈逸拱手：“王爺，卑職兩人對羅將軍有一些小困惑。”他點到即止，像王乘這種能混到一國最高武將的人不可能聽不懂李靈逸話裏的意思，他得為自己與魏長風留個退路，不能把話說死了。萬一王乘要保羅賓，更甚者就是這位王柱國指使他的手下，那向這位王爺說的所有話就是直接與兩人性命相關的了，惜字如金也就是惜字如命。
……
上位者抬抬眼，等李靈逸說完一切經過之後他沉聲道：“去辦吧！咱們是陛下的臣子，是大齊的臣子。”
魏長風聽得心潮澎湃，他不等李靈逸開口，馬上對著王乘深深的一拜，並說道：“王爺實乃小將等大齊軍人
之榜樣，長風敬上！”
“去吧，把陛下的差事辦好！”兩人行禮出門。
十日後，驚天的消息傳出，一字並肩王派人拿下了手下的平蠻將軍羅賓。在場的人隻看到魏長風手持王爺的令牌，帶人進軍營扣下了如日中天的羅將軍，像拖死狗一般，把羅賓關進了囚車。他身邊的親兵不知去向，沒有一個人來為他辯護。
羅賓並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處境，他在五日前就已經發現自己信賴的親兵使喚不動了，他心裏很慌，卻要裝出沉穩的樣子做最後的自救。他還試圖去柱國那請安，但無一例外都被擋了回去。
直到今天早上，魏長風手裏握著王乘的令牌來時，親兵們早已不知去向，營帳裏隻有他一個人，他沉默的看著魏長風帶來的人給他扣上手鏈腳鏈，隻說了一句：“我當為執牛耳者。”
羅賓被抓了，土安來的小軍主還是帶著一字並肩王的令牌去的，武將們也開始慌了。混到了他們這個地步，麵子不麵子的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冒著危險，學著之前文官們的辦法，不斷的在夜晚給武庫傳去口信。
魏長風從沒見過這麽多的錢。
這幾日他和李靈逸簡直可以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但他心裏火熱的同時也在發抖，他在思量到底要不要收下這座金山。
“收！”
李靈逸不愧是浸淫官場多年的人，他點出這件事的要害：大多數的文臣武將們隻是有一些瀆職與不管事。若是兩人如實上報，這批人並不會得到多大的懲處，一州之地牽扯如此之多的官員，隻要不是叛國，都可以遮掩遮掩。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當今聖上是明白的，吃皇糧的人們，關係盤根錯節，一州官場的換血會連帶影響整個大齊的安穩。
更有好處，隻要他們輕輕帶上兩筆，就可以把瀆職的寫成略有瑕疵，不管事的寫成稍有鬆懈。這都是實實在在的人情啊，混官場，有了人情才有人脈。
魏長風這段時間跟著義兄學了太多，他向李靈逸交了自己的學費：此間禮品，我隻取三成，其餘皆交兄長保管。李靈逸太滿意這個義弟了，不僅能打仗，能做事，更會做人。
他拍著魏長風的肩頭：“老弟啊，兄長一定把自己知道的竅門都告知於你！”
酉陽武庫案結束了，高陽很滿意，不僅揪出了重地的奸細，還追回了酉陽武庫流失出去庫兵。更重要的是這次抄了好多人的家，為國庫增加了好一筆款子。
大齊的最高權力者發布詔令：李靈逸調任酉陽太守，官升一級，為一字並肩王分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