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狂野的代價
這樣一來，衛士們也吃不準魏長風是不是真的有緊急軍情了。領頭的相互看了一眼，快步跑進府內。
成都作為州城，益州大部軍資都囤於此處。高樹駿正在向刺史了解成都糧械情況，衛士傳過信來，他皺了皺眉頭冷聲道：“讓他進來。”
魏長風取下兵器，獨自一人大步踏進了刺史府。
堂內隻有寥寥幾人，一個身穿青黃蟒服，麵色冷峻的青年坐在上方，旁邊站了兩個朝廷大員。他朝上麵行了一個軍禮：“荊州軍主魏長風參見太子！”
“有何緊急情報？
“卑職有俘虜一人，名為李東明，是益州教匪頭目李東戟的堂弟。”
段昭義輕蔑的笑道：“那又如何？”
魏長風看了一眼這個很可能是大官的中老年男人，繼續對著太子開口：“從此人口中，卑職獲悉太清教並不是鐵板一塊，也有諸多勾心鬥角。他們並不是明麵上的四方護法，十二長老，賊君統帥莊永民打出反叛旗幟後又秘密加封長老五人，聖女三人，並一位副教主，以此來製衡勢力逐漸龐大的幾位護法。”
這是情報很重要！但高樹駿卻轉移了話題，他緩緩問道：“為何不聽號令，硬闖城門？”
魏長風直視著這位名震齊國沙場的軍事新星，他辯解道：“城門守衛攔住我送緊急軍情，還亂謅是太子的命令。卑職知道殿下一向愛兵如子，給將士們津津樂道，根本不可能下這種寒將士們心的命令，這才‘闖’進城來。”
他說的話挺有意思，一口咬定是城門守將撒謊。把太子殿下捧得很高，高樹駿聽得是眼角如縫，十分高興。
果不其然，太子便開口了：“嗯，命令確實不是我下的，既然將士們有困難，那――”他轉頭看向益州刺史
“段大人撤了這道命令吧，”
“不過--”太子還有他的要求，
“部隊可白日進城采購軍需，但一軍采購之人至多進城一隊，違者殺無赦！”
“諾。”得，又背鍋！我下命令之前可是向你報備了的。
背鍋是門藝術，有些時候上級犯錯誤時主動背鍋與被動背鍋是有很大差別的，這時候我們建議主動背那些沒什麽大影響的鍋。又有些時候上級要你主動背鍋時你就要衡量清楚利弊得失了。當然，既然上級主動發話了，證明這口鍋應該都是不重的，可以背！
高樹駿笑眯眯的看著魏長風：“魏軍主有多少部下？”
魏長風後退一步，單膝跪下朗聲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卑職有兩千精壯可為太子擋一萬教匪！”
旁邊的文官忍不住發出了笑聲，這牛可吹大了。
高樹駿也降低了對他的好感，作嚴肅狀：“魏軍主，軍中無戲言。說”
“卑職自統兵以來，與教匪大小數十戰，皆是以少勝多。上次繳費以萬餘人馬偷襲我軍駐地魏家村，那會兒長風還是小小幢主，合村民俘虜之力尚能大破敵軍擒其匪首李東明。今日有整整兩千部眾，又有大齊一流統帥殿下的指揮，長風如何打不得區區萬餘賊人？”
說完這些，他猶未意盡，深呼
一口氣：“卑職要讓他們聽見殿下的名頭便聞風而逃！”
“好！”高樹駿拍著扶手站了起來，
“大齊要的就是這樣的忠臣，要得就是這樣的將領！”
“軍主魏長風聽令！”
“在！”
“著你為討賊先鋒、‘乘風將軍’，乘山頂罡風七日內拿下閬中！”
“遵命！”
有氣勢，有權謀，有武略。這是段昭義對太子殿下的評價，高樹駿不用給魏長風添人、添物，便叫魏長風興高采烈的去做了討賊先鋒，也叫討賊炮灰。閬中有三千教匪駐紮，城池高堅，兩千人的三流部隊攻襲，拿下來後也剩不了幾個人了。
高樹駿打了一手好算盤，既讓魏長風撿便宜，又得了閬中之勝，魏長風的部隊殘了以後還能借此敲打各路部隊增強自己的威信。
魏長風沒有在成都縣安排的住處休息，他把軍官們叫起來出城。匆忙紮起的營帳中，借著微弱的燭光，部下們發現他臉上多了點紅印，大家沒敢多問。
“我們要打閬中了。”在疑惑的目光中魏長風炸出了這個消息，眾人先是一愣，再就是鬧哄哄的議論聲。
魏長風知道刺史府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所以他為自己想好了一套說法
“這是我主動向太子要求的，閬中郡隻三千教匪，相鄰幾個郡都還在官軍手中，成被包圍之勢。所以我們拿下閬中不成問題，主要的目標是如何減少拿下閬中的損失，畢竟後麵還有幾場惡仗要打。”
劉文龍作為新進紅人，在離開刺史府的路上他親眼看見魏長風扇的耳光。現在他適時的開口，給魏長風找點麵子：“將主已經是將軍了，太子親自封的。”
“真的！？”
眾人興奮的看著魏長風，要知道齊國的列將軍一般都是要統領兩三個軍頭的，這麽一來，他們也有很大的機會再進一步了。
魏長風擺擺手：“雜號將軍有個什麽勁，況且咱要是拿不下閬中，這個將軍的名頭不一定能落下來。”
見魏長風承認了，陳裕農幾人齊齊躬身，高呼：“屬下等恭賀將主榮升將軍！”
葉雲站出來說道：“閬中何足掛齒，隻要有將主指揮，咱們不日可下。”
現在這個營房裏的風氣又開始有一些盲目自大了，陳裕農還保持著他的理智，不過他的語氣比之前柔和許多：“葉雲兄弟所說不假，有將主帶領一定可以拿下。不過，戰略上我們可以藐視敵人，戰術上大夥兒就得重視敵人啊！”
魏長風讚賞了看了看陳裕農，他離自己心中的大將標準越來越近了。年輕的將主開口道：“裕農說得不錯，咱們要牢記魏家村的事情，咱們可以用計，可以裏應外合，敵人也不是吃幹飯的，還記得我與諸位共勉的那句話嗎？”
“謙虛謹慎！”軍官們齊聲朗道，說完後他們都是麵帶笑意的望著彼此。
一個有朝氣有膽魄又能謹守謙虛謹慎的團隊，想不成功都難。魏長風不僅建立起了這支部隊，給他們發了餉，還為這支部隊注入了靈魂。他們是一支有軍魂的隊伍！
經過精神洗禮之後的軍官
們都顯得那麽的睿智，有條理。他們很快製定出了三種作戰方案，伐心、伐謀、伐兵都用上了。葉雲這個粗獷武夫都獻上了自己的策略，給作戰計劃添磚加瓦。
周全的作戰計劃往往附帶著它的‘預備隊’，當有意外發生時，還能有條不紊的繼續執行。但計劃隻是計劃，新興的軍事集團絕不會學那趙氏子弟“紙上談兵”，參與商議的軍人們都堅信一個道理，勝利屬於實幹家，屬於勇敢的衝擊。
“太子殿下給了七天時間，我們卻不能按照七天時間來完成。五天！我們隻給自己五天時間！”
魏長風誌氣高漲，他向這批年輕的軍官們問道：“諸位，能不能拿下？”
“能！”
執行力才是第一生產力，接下來的時間他們迅速的集結起隊伍往閬中開進。天剛剛亮，從荊州過來的援軍們都還朦朧著眼睛，就看見長長的隊伍從營地走出，老鄉們都納悶兒：為什麽剛到就一副緊張的樣子走了？他們向行進著的士兵們詢問，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魏長風的士卒都被下了死命令，絕不可泄露任何消息，隻有黃將軍從魏長風的話裏得到了一些信息，他猜魏長風的隊伍這是又要去打仗了。
吳晨是太子的頭號狗腿，他是個劍眉星目的男子，腰上永遠都纏著一柄軟劍。作為男人，他缺了點東西，不過他都不在意。隻要能為太子辦事，他的父母親人就能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從小淨身進宮，被選作太子的陪侍，不能陪太子讀書，練武倒是可以的。與他一樣的男童，在帝師為皇子授課時，他們是要學習各種功夫的。
吳晨有天賦又比常人吃得苦，所以他脫穎而出，不再是擋箭牌一般的存在，而是作為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他這會兒向高樹駿稟報
“魏長風已經率隊開拔了。”
“派人跟上去，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麽破城的。”高樹駿知道大齊的野戰部隊素質還不錯，不過對於魏長風的幾次戰報他抱有懷疑，軍中的慣例他是知道的，往往是小挫變小勝，小勝變大勝，大勝變完勝。
在兵油子談出來的笑話中有這樣一個故事：
皇帝在金鑾殿高坐，邊境被犯，他繼續穩穩地坐著：我泱泱大國豈會打不贏你這彈丸之地建立的政權。也正如他所料，邊疆大吏送來的奏章次次都是捷報，有一天他想著為什麽打了這麽多勝仗還沒有打完，他就又去翻了翻奏折。至此，皇帝發現了一個現象，雖是捷報，可這戰場卻不斷從邊境往內地移動，他起了疑心，便派人去調查。然後，那位邊疆大吏就沒有然後了，皇帝最終傾全國之力，用了三年時間才把侵犯入境的敵軍打了回去。
所以，太子有一支專事調查的秘密人馬，在戰場上，他要知道最準確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