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玉樹臨風
第281章 玉樹臨風
琴師注重名聲。如果隻是在琴院裏和北翎玉怎麽鬧都不算過分，但如果這事兒捅出去，影響的就是整個曲幽琴院的名聲。北翎玉隻是一個過客，她可以不在乎。但是王星不能不在乎。如果因為他影響了曲幽琴院的名聲，那琴州他都呆不下去。
強忍下心中的屈辱，王星動了動嘴皮子，小聲道，“師姐……”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北翎玉一臉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這耳朵就是不好使！”
王星橫下心，大喊道，“師姐！”
“哎！”北翎玉滿意點了點頭，眼神落在另外兩個人的臉上。
那兩人都是以王星馬首是瞻，現在自然是一個個聳拉著腦袋，道“師姐！”
北翎玉輕聲一笑，“好，師弟們不必客氣，師姐我就先回去了。再見！”
按照禮節，雖然這三人都不情不願，但也不得不來一句，“師姐慢走。”
可巧，正在此時，竹林之中又走出兩個並肩而行的人影。女子一襲白裙，抱著一把古琴。男子一襲白衫，玉樹臨風。正是池弦夜和司墨。
“師姐？”池弦夜奇怪的看了王星三人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便抱著琴離開。
但是被心愛之人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王星立即麵紅耳赤，更是把北翎玉恨得牙癢癢。
慕容昭慢悠悠走到北翎玉麵前，俊眉輕挑，“你成師姐了？”
“都是師弟們客氣。”北翎玉語氣平淡，但是落在王星等人耳中就變成了小人得誌。
慕容昭伸手將北翎玉懷中的古琴抱起，沒有多說，但是卻自然而然。
這古琴是琴院發放的定製琴，不怎麽珍貴，隻是普通材料，但也足夠重。剛才慕容昭和池弦夜一同前來，都不見他為她抱琴。但是如今一見北翎玉，就直接就琴抱起。很細微的區別對待，但令人不由心裏升起一陣暖意。
兩人一同離去，徒留王星在原地氣憤不已。
之後的兩日都非常的順利。按照課程安排，北翎玉每天學一種琴技，直到將九種基礎琴技學完。每日早晨池弦夜講解琴技，下午慕容昭會陪著她練琴，再稍晚一些他就去找池弦夜研究什麽半闕詞。
不知為何，明明別人需要半年一年才能學會的東西，她就仿佛自己本身都會一樣，不過一天就徹底掌握了。
最開始還讓人驚訝，但是漸漸別人也就習慣了，把北翎玉稱為琴藝天才，名氣直追池弦夜。
在北翎玉學完九種基礎琴技之後，這半個月的學習課程，就隻剩下最後兩天了。因為課程的問題，北翎玉隻請了一個晚上的假，而相琴節最熱鬧的時候，也就晚上。
自從來到琴州，當晚就被慕容昭安排進入曲幽琴院，之後再也沒有踏出琴院半步。如今一出琴院門，北翎玉不得不為琴州的繁華而讚歎。
因相琴節之故，整個琴州燈火通明。家家戶戶掛著紅燈籠，一路走過去，張燈結彩，格外熱鬧。
路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各樣琴和一些琴的原材料，親朋好友三五成群，在街上閑逛，也要不少人在討價還價，整個琴州，都因相琴節而沸騰了起來。
北翎玉自從離開北原國來到大興，已經好幾個月，對於大興的繁華早已經習慣。但是畢竟是在封閉的曲幽琴院關了十多天，如今一出來，也有種天高任鳥飛的自由感。
北翎玉再次來到上次自己看過的那玲瓏蠶絲的攤位，對於那幾乎透明的冰蠶絲，心裏還有些惦記，不由問道，“老板，你們這兒的玲瓏蠶絲作價幾何？”
“姑娘，你可來晚了。這玲瓏蠶絲，前不久被一個大主顧全部買下了。”那老板笑眯眯道，“雖然我這裏沒有玲瓏蠶絲，但是還有很多其他好東西。比如這來自嶺南的黃江木，那可是斫琴的最好的琴身……”
北翎玉微微搖頭，“不必了，我就問問。”
慕容昭看見北翎玉在一個攤子裏詢問了一下，又空著手回來，似乎已經明白什麽。但是根本沒有問，而是道，“蘇哲文在醉吟樓設了酒席。”
北翎玉點了點頭，一行人直接向著醉吟樓而去。相琴節除了這滿街的古琴和各種琴譜斫琴材料，還有一個相琴大會，就是給古琴選名主。
這個相琴大會由曲幽琴院主辦，池弦夜他們都在大會主持。琴老本來也想讓司墨去那裏亮亮相，但是司墨沒答應，而是跟北翎玉一起。至於這所謂的相琴，有點類似於琴藝比賽。誰能用那把古琴彈出最好的琴音，這古琴自然就屬於誰。
本來北翎玉也想湊湊熱鬧，但是一聽說這個選琴規則那還是算了。雖然在曲幽琴院這些日子，她機緣巧合沒有出錯，但是不過學會了九種基礎琴技，北翎玉可不會洋洋自得以為自己可以小覷天下琴師。
醉吟樓就在相親大會旁邊，正好能夠俯覽整個相琴大會的盛況。一些不打算參加的達官貴人，多是選擇在醉吟樓觀看。
剛剛到醉吟樓門口，就由幾個小廝領著北翎玉一行來到二樓靠窗的一個包廂。
“司墨公子，玉兒姑娘，你們可算是來了！”蘇哲文早已經在包廂裏等著，一見兩人立即走過來笑道，“這地方可是整個醉吟樓最好的包廂，能夠把下麵的相琴大會看得一清二楚。為了這位置我們剛才還跟隔壁的人打了一架，哈哈！”
對於他這種紈絝子弟來說，打架就仿佛是炫耀一般。這包廂之中除了蘇哲文，還有一個見過一麵的熟人，琴州知府之子呂少言。
“司墨公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世交家的小子，呂少言，他爹就是琴州知府。如果不是因為這層關係，我們想拿下這包廂都還沒這麽容易！”蘇哲文勾搭著呂少言的肩膀，對著兩人介紹道。
幾人打過招呼之後，各自坐了下來。桌麵上隻有幾盤甜點，蘇哲文特意等他們來了才讓人上菜。
此時相琴大會還沒開始，但是各方人馬已經到齊。古琴世家，曲幽琴院，以及琴州周邊的一些琴院世家都特意提前幾日趕來。還有些特意來琴州販賣古琴的商人，此時也在琴州街道上大掃蕩。
“弦夜大家，弦夜大家在下麵！”呂少言扒在窗戶口，一臉激動。
蘇哲文瞥了他一眼，“出息！”
這家夥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見到司墨的時候，可不比呂少言癲狂。這也由此可知，這倆紈絝子弟怎麽這麽快就化幹戈為玉帛了。就一個詞，臭味相投。
“玉兒姑娘，你怎麽不去湊湊熱鬧？”蘇哲文問道。司墨肯定是不會湊這種熱鬧了，十年前他就玩過的東西，現在自然不會再去。
北翎玉此時正在夾菜，慢條斯理道，“我不過一個初學者，那些名琴自然沒有我的份。”
“琴院今年拿出來的三把古琴，雖然都是精品，但都不適合玉兒。”旁邊的慕容昭淡淡說道。顯然對於這一次的相琴大會，他已經做過調查。
“反正我現在隻是初學者，那些千年名琴給我，豈不是明珠暗投嗎？”北翎玉不以為意。
“嘿，玉兒姑娘別謙虛。現在你的名氣，可是一點都不比池弦夜小。三日之內背下《琴樂》，九天學會九種琴技，就連當年司墨公子也沒這麽天才吧。”蘇哲文感歎道。
正扒在窗戶上看池弦夜的呂少言聞言詫異扭過頭，“曲幽琴院最近聲名鵲起的天才就是……你？”
北翎玉抬起頭望向他，一臉微笑。
沒想到這家夥立即從窗戶邊彈了回來，坐到北翎玉的旁邊，一臉仰慕道，“你真是太厲害了！能不能告訴我，這種速成的學琴辦法是什麽？教教我，教教我！”
速成……？
北翎玉黛眉微挑，“這不是速成……”
她對於所學的東西，就仿佛自己曾經非常熟悉一般，隻不過是借此機會，讓熟悉的東西躍然於眼前，跟所謂的速成，還真不一樣。
“玉兒姑娘，你別藏私啊。上次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玉兒姑娘，你就教教我，我也想混進曲幽琴院，那就可以跟弦夜大家近水樓台了。但是我那老子要我自己考進去，不然就不讓我去。玉兒姑娘，不對，是玉兒，玉兒你就告訴告訴我，進去曲幽琴院那可是我的夢想！”呂少言雙眼發光，拉著北翎玉的衣袖道。
北翎玉不太習慣這突如其來的熱情，但也知道眼前這個人沒有惡意，隻好耐著性子解釋一二。
旁邊的慕容昭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隻是自顧自低著頭吃菜。蘇哲文此時正占據了呂少言的位置，扒著窗戶看底下的相琴大會。
“開始了，開始了！少言，快來看，你家池弦夜出場了！”蘇哲文突然叫道。
呂少言還拉著北翎玉說著什麽，但是蘇哲文直接將這家夥拉起來不給他跟北翎玉說話的機會。
此時眾人都趴在窗台邊上看著相琴大會，席間隻剩下慕容昭和北翎玉還在吃著飯菜。
“哇！第一把琴果然是弦夜大家的。”
“弦夜大家得到第一把琴了！那可是水藍之音，太厲害了！”
樓上樓下時不時發出一陣歡呼聲。慕容昭望著北翎玉，道，“如果你去，也許能夠得到一把琴。”
“是讓我彈《靈柩》嗎？否則沒有勝算。”北翎玉抬起頭看了慕容昭一眼，視線又繼續落回飯菜之上，“你不是說，沒有適合我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