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密會歐陽梓若
第563章 密會歐陽梓若
這一年的夏末，大興風起雲湧。就在寧貴妃被賜死後沒多久，東線將昏迷的老將軍謝遠送了回來，慕容昭親自去謝府探望，還好謝依錦現在已經回京，日日在家照料，再有白薇醫術輔助，倒是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與此同時，謝拓疆已經命人將歐陽少鴻送到了京城。這一路上頗多驚險，據說幾次歐陽少鴻都險些被滅口，還是那護送的小將想盡辦法才護他周全。歐陽少鴻本就是自私陰險之人，被自己的父皇這麽對待，心裏存了一股子怨氣，早已經決定，隻要慕容昭能夠留他性命，再給些東西，就願意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慕容昭。
當然，他所知也有限。並不等於他投降，就能夠擊潰齊國。隻能說，接下來的幾場戰，謝拓疆會打的更加容易一些。
歐陽梓若沒想到歐陽少鴻竟然這麽果斷就出賣齊國。不過為了將自己賣個好價錢，他並沒有一下子就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隻是說了一部分，待價而沽。
負責和歐陽少鴻商談的人就是白逸，所以歐陽梓若非常清楚，也明白他口中的內容會對齊國和父皇產生怎麽樣的影響。
歐陽少鴻以前就對自己出手，現在又背叛父皇。歐陽梓若之前雖然愧疚自己出賣了歐陽少鴻的一些情報，但是也沒想到謝拓疆竟然這麽厲害，直接把歐陽少鴻俘獲了。
她本來還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這個因為自己被俘虜的太子哥哥。但是得知歐陽少鴻的選擇後，歐陽梓若心中的愧疚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她是無可奈何又要帶走陸漁歌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並非真的背叛齊國。但如果歐陽少鴻真的什麽都說了，齊國至少要輸掉三分之一的國土。
這樣的打擊太大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件事發生。可是哪怕她利用職務之便去見了歐陽少鴻，也隻是被這個哥哥罵她一丘之貉。
想來想去，歐陽梓若覺得現在唯一能夠幫她的，就隻剩那位玉妃娘娘。而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也確實該帶著陸漁歌離開。
這也需要她幫忙。
歐陽梓若是學士府的人，根本沒有機會進皇宮。白薇和白逸倒是經常進宮，但如果讓他們帶話肯定會讓昭帝知道。
除此之外，那就隻剩下陸漁歌。
為了以後能夠順利帶陸漁歌回齊國，歐陽梓若在大興的這段時間可沒少花心思和這位“義弟”接觸。陸漁歌最開始還被這個“熱情”的姑娘弄的很不自在，但是後來也就習慣了，漸漸也成為了朋友。
歐陽梓若蹲守在陸府門口，等著陸漁歌休沐的那天堵了個正著，說了自己要私下約見北翎玉的事情，陸漁歌雖然奇怪，但是他是祁煦的侍衛，平時就待在衡玉宮，天天都能見到玉妃，對他來說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而且歐陽梓若也說了，他隻負責帶話，願不願意見不需要他管。
此時的衡玉宮裏，北翎玉正教導祁煦練字。小孩子最開始都研習正楷，一般等到十來歲左右才會選擇一種喜歡的字體來練習。小楷是一切書法的基礎，而北翎玉自己寫的一手漂亮的小楷。
“手再抬高一點，筆拿穩了，你寫字不能輕飄飄的，這樣形有了，但是字骨卻沒有。等等……下筆重了，不是拿筆直往宣紙上杵……”北翎玉看著祁煦寫在宣紙上稀疏鬆散，大小不一的字黛眉輕蹙。
錦瑟連忙幫腔道，“娘娘，太子殿下的字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太子才六歲，現在哪些公子小姐六歲的字能有我們太子殿下寫的好。”
“他們是寫不出來，但是昭帝六歲的時候就能寫出猶如書本印刷出來的字。祁煦是昭帝的兒子，要做比較也不該跟那些普通子弟打比，不能給他降低要求。”北翎玉對著錦瑟說道，自己提筆在旁邊寫下祁煦兩個字，對著祁煦道，“今晚把你的名字臨摹一百遍。”
祁煦確實聰明，但是良玉也需要雕琢才能成器。北翎玉很喜歡這個伶俐可愛的兒子，對於學業方麵卻毫不放鬆。
祁煦扁扁嘴，“父皇還說額娘溺愛我，讓我不要玩的忘記學業。父皇這次可看錯了，額娘比太師的要求還高。”
北翎玉挑眉，“怎麽？不想抄？”
“抄抄抄，額娘放心，我肯定抄完。”祁煦連忙說道。他可是清楚，涉及到學業方麵的事情父皇和額娘永遠是統一戰線，這會不樂意等父皇知道了可就不止一百遍了。
北翎玉這才揚起一抹淺笑，“等你抄完了，如果明天能夠在三字經裏寫出一百個符合規範的小楷字，我就跟你父皇說，後天帶你去樓外樓吃糖醋排骨。”
一說到出宮，果然祁煦眼睛都亮了，“額娘說的，一言為定！”
祁煦喜滋滋帶著筆墨紙硯回屋抄寫，過了會兒錦瑟進來，道，“娘娘，您說奇不奇怪，歐陽梓若托陸少爺給您傳個信，想要私下見您一麵。”
歐陽梓若？北翎玉最近這段時間都有些忘記她了。但是她非常清楚，以歐陽梓若的本事想要帶陸漁歌離開京城，肯定需要一些幫忙。
等她想要行動的時候，自然會來聯係她。
“正好我才答應了祁煦後天帶他去樓外樓。你去給歐陽梓若回個信，讓她後天在樓外樓的明月湖租個船，我們船上見。”北翎玉略略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你安排個人把消息直接傳給歐陽梓若。”
錦瑟福身，“奴婢明白。”
過了會兒又提醒道，“娘娘，前幾天南山茶莊那邊也傳消息來，讓您這兩天過去那邊一趟。”
“嗯，等去了樓外樓，把祁煦送回宮，我再去南山茶莊。”北翎玉點點頭。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祁煦這兩天下了苦工，先是認認真真抄寫了一百遍自己的名字，又抄寫了一百多個三字經，比北翎玉規定的還多了十幾個字，書法比起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長進。
北翎玉跟慕容昭報備了一聲就帶著祁煦去了樓外樓。
當初北翎玉和祁煦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吃飯，後來還在這裏認識了蘇文哲，當然也在明月湖的船上遇到了尹美人安排的殺手，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有很多回憶。祁煦現在依舊最愛這一家的糖醋排骨。
北翎玉和祁煦帶著錦瑟陸漁歌，一行四人在二樓靠窗的地方點了一桌子菜。陪著祁煦開開心心吃了一頓，北翎玉的安排本來是讓祁煦早點回宮，但是難得出來，祁煦想去街上逛逛，北翎玉禁不住他的哀求，就讓陸漁歌保護他，規定了日落之前一定要回宮，便下樓去了約定的船上。
現在夏日很多人都愛劃船戲水，樓外樓的明月湖是一處美景，自然也少不得泛舟之人，北翎玉他們在其中並不引人注目。
而且四周都是水，也不逾擔心有人偷聽。
船上除了一個船夫就隻剩下歐陽梓若一個人，那船夫看來應該也是她的人，不然不會允許留在船上。
兩人在船艙裏相對而坐。
“自從上次牢裏一別，還是第一次見到公主，看來公主這段時間應該過的不錯。”北翎玉淡淡說道。比起最開始的狼狽頹廢，現在的歐陽梓若顯得有精神多了。
歐陽梓若微微搖頭，“玉妃就別再叫我公主了，我現在算什麽公主，直接喊我梓若吧。”
“那梓若也別喊我玉妃。”北翎玉答道，這樣一來，兩人的關係親近了一些。
“玉姑娘，這一次我有事相求。”歐陽梓若並沒有拐彎抹角，直說道，“日前歐陽少鴻被帶到京城，他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父皇派的滅口的殺手，因此對父皇懷恨在心，已經決定投降大興。隻不過因為某些細節方麵還沒談攏，所以沒有將他知道的全部告訴白逸。但一旦他知道的都泄露出去，會對齊國造成不可估量的創傷。”
歐陽梓若自己就知道很多關於齊國的事情，但是她隻說了部分，就讓謝拓疆在齊國戰場連連勝仗。而歐陽少鴻知道的更多，如果他全部都說了，那麽齊國真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疆域將會陷落。
“我知道父皇做的不對，父皇和太子哥哥之間的對錯我不想評論，但如果歐陽少鴻全麵倒戈，齊國被壓製，對於整個三國聯盟也會有很大的影響。玉姑娘是站在北原這邊的，不知道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北翎玉倒是真沒想到歐陽少鴻這一茬。因為她更多的心思都花在北原上，但誠如歐陽梓若所說，齊國變弱那北原就會承受更多的壓力。
現在他們是盟友。
“你想我怎麽做？殺了他？”北翎玉黛眉輕挑。
歐陽梓若連忙搖頭，“不不不，他畢竟是我的太子哥哥，我不想看見他死。”
“但如果我們救他出來，他還是會主動投誠大興。畢竟現在在歐陽少鴻看來，將自己知道的告訴慕容昭他不僅能夠出一口惡氣，還能獲得更多的利益。”北翎玉淡淡說道。
歐陽梓若臉上閃過一抹失落，“我知道。太子哥哥肯定不願意跟我一起回齊國。我沒打算帶他走，我隻是希望他不要說出齊國的訊息。”
“既要不殺了他，又不能救他，還不讓他開口，這要求真的……”北翎玉嘖笑一聲，但是她並沒有趁機提什麽要求，而是淡淡點頭，“好，這事我會想辦法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