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不悔改
事實證明,根本不能跟一個常年欺男霸女恃強淩弱的紈絝無賴講信譽,楊櫟之帶回來的不是禾雅,而是一大隊執法軍,這次領頭的不是個小小隊長了,而是位修為不俗的中層將領。
因為楊櫟之說了那幾人都是修靈師,未防他們聽到動靜逃脫,這位將軍悄悄的讓人包圍了整座客棧,獨自一人跟著楊櫟之上了二樓。
“魏將軍您可得給我做主,那些人真是無惡不作,他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把姓禾的賤…不,姑娘放了,就殺了我。禾雅下獄那是因為她自己犯了事,放不放那都由執法軍說了算,我能怎麽辦?您說是吧?”
魏將軍沒理他,事實上天鼎城太平盛世的,治理城中大小事務的當然不是軍隊,而是內務府衙,一般犯人被執法軍抓了以後就要呈送府衙大獄,然後由府衙的官吏們審理定罪。像楊櫟之口中禾雅這種一直關在執法軍監獄裏的,肯定不是真有什麽罪,而是得罪了什麽人。
“就是這兒,五個人,年紀都不大,但他們很輕易就製住了範叔。”楊櫟之指了指位於過道中間位置的雅間,整個人都縮在魏將軍背後。
為了不打草驚蛇,魏將軍來之前就換了便服,他摸了摸藏在袍子下的刀,用力將門一推。出人意料的,門內沒有四伏殺機,也沒有一群暴徒,雅間寬敞安靜,桌上紅泥小爐咕咚咕咚煮著茶水,滿室都彌漫著清雅茶香。
桌邊臨窗位置坐著一位一身藍袍的俊美少年,他轉頭看著破門而入的兩人,右手還端著茶盞,一臉驚愕。
三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天,魏將軍回過神來,他回頭狠狠瞪了楊櫟之一眼:“你不是說有五個人,他們還困住了你的護衛嗎?”
楊櫟之指著暮長淩不可置信道:“你你,其他人呢?範叔呢?”
暮長淩站起身,一臉的不明所以:“這不是楊公子嗎?你在說什麽?什麽其他人,這裏一直都隻有我一個啊。”
魏將軍道:“我是執法軍尉將魏翔,這位楊公子說你們威脅要殺他,還綁架了他的護衛,可有此事?”
暮長淩一愣,隨即沉下臉對楊櫟之道:“咱們之前是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誤會,在下實在沒想到楊公子為了報複,居然編出這等瞎話來誣陷我!”
楊櫟之急得滿頭大汗,他看了看門,又看了看敞開的窗戶,喊道:“一定是他們聽到動靜提前跑了,一定是!”
暮長淩聲音越發的冷:“這間雅間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沒有人進也沒有人出,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店家,或者問來往的客人。”
酒樓掌櫃很快就被叫了上來,平白無故的惹上了執法軍的掌櫃哭喪著臉道:“這雅間確實是這位小公子要的,差不多兩個時辰了,沒有人進出。”
暮長淩冷著臉,楊櫟之又急又怕,魏翔則四下查探。
並沒有殘留的靈力波動,事實上按楊櫟之所說事情發生在半個多時辰以前,也不可能留下什麽靈力痕跡,但他有些猶疑,因為楊櫟之實在沒必要編這種瞎話來騙人,他也沒這個膽子。
魏翔開始觀察四周牆壁,如果沒有人進出,那有可能有什麽暗門隔間之類的,正在他敲敲打打的時候,暮長淩突然道:“敢問魏將軍是不是曾在天鼎學宮拜師學藝?”
魏翔回身道:“確實,你是如何知道的?”
暮長淩似乎努力回想著什麽:“在下幼時好像見過將軍,祖父也曾提過將軍的名字,什麽時候提來著…好像說水靈閣曆代翹楚時…”
“令祖父是?”
“哦,他叫暮岩。”
魏翔愣了好半晌,又上下仔細打量了暮長淩一番,突然朗聲笑道:“原來是暮閣主的小孫兒長淩,我以前還見過你,那時候你才這麽一點兒,見到人就哥哥姐姐的叫,閣裏一眾女弟子都被你哄的團團轉。沒想到你都長這麽大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暮長淩無奈一笑:“那時候年幼不懂事,總是打擾師兄師姐們修煉,為這祖父不知說過我多少回呢。”他又拱手一拜:“在下該叫魏將軍一聲師兄才是。”
魏翔毫不見外的摟了暮長淩的肩膀,有些感歎:“師兄我好多年沒有回學宮了,也不知水神湖裏的魚兒少了沒有,不知師者們頭上白發多了沒有。這日子啊,真他媽比流水還快。”
暮長淩笑道:“魚兒是沒少,祖父的白發卻是多了,師兄如今不也已經成了將軍嗎?”
這話提醒了魏翔,他頓時從感慨中回過神,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過了十五學宮就開課了,我是想趁著還有最後一點清閑日子,來城裏逛一逛的。至於楊公子所說威脅、綁架什麽的,我是真的沒幹過。”
楊櫟之還想辯解,魏翔大手一揮道:“看來是個誤會,我馬上帶人撤走。”
“師兄不坐下來喝一杯?”
“改天吧,軍中還有公務。”
魏翔看了眼楊櫟之,語氣不善道:“楊公子好大膽子,騙人都騙到執法軍頭上了!“
楊櫟之抹了抹額上冷汗,事到如今他也不用再辯解了,隻希望魏翔能把他帶走,去牢裏也好過再落在那幫人手裏。他正要開口,暮長淩搶先道:“魏師兄,這都是誤會,你就看在長淩的麵子上不要再追究楊公子的過錯了。”
魏翔看了兩人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道:“那好吧,我不把他帶走。但冤家宜解不宜結,長淩做事可要注意分寸。”
暮長淩笑道:“師兄所言,長淩記下了。”
直到魏翔的腳步聲消失,暮長淩才轉頭看向楊櫟之,溫雅一笑道:“楊公子,之前提醒過你了吧,如果帶來的不是禾雅而是執法軍,後果自負。”
楊櫟之雙腿一軟,踉蹌坐倒在地。他倒確實有兩分骨氣,雖然臉色已經白成了紙,卻還硬撐著沒有求饒。
暮長淩看了眼樓下,確定那些包圍酒樓的便衣執法軍已經撤走後,敲了敲牆壁:
“人已經走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