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信任?騙局?
“那你現在就應該去馳援其他門派,而不是擔心萬法門吧?”算君好不掩飾自己的譏笑:“現在的萬法門,才是整個神州最安全的地方啊!”
馮落衣語塞。
陳景雲要做最後一破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的。隻是,無論是陽神閣還是萬法門,所有的分析報告都顯示他的情況並不樂觀。這種突破,沒什麽把握。
對於這種成敗本就在五五開的突破中,若是有一點兒意外——比如說,萬法門哪個地方爆炸了之類的,陳景雲心思稍動,說不定結果就大不一樣。而從神京的時間顯示,那個最可怕的謫仙,有這個手段。
所以,為了保險,陳景雲的恩師華若庚親自出麵,請求其他正閑散的逍遙出麵。陽神閣的魂魄之元、元神之網都到了。另外,奔雷閣也到了一人。而萬法門自身更是廣召散居在各地的宗師,以應對不測。
由於天萳之事後,天擇神君和臥神先生兩個還在天萳那邊,考察天萳生態與演化,希望將那方天地的生靈納入自己的理論,所以,偌大天靈嶺,現在也隻剩下一個逍遙修士。反觀萬法門,出來前來應援的其他人外,光是本身,就有歌庭派的數位逍遙在,更遑論地下還有一個彌。
萬法門確實是整個神州最安全的地方了。
馮落衣隻是想將算君轟走。
“若是真個有內應讓他知道這一切,我們都覺得他會抓緊機會除掉一個馬上就要踏出那一步逍遙,而不是跑過來打殺幾個還要百十年才能證道的逍遙。”馮落衣搖頭:“看不明白啊……”
“謫仙都是一些瘋子,他們想什麽,不用明白。”算君道:“我隻問問你,最近幾年,仙盟在你這個蠢貨的白癡調令麵前,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我們究竟被滲透到了什麽地步?為什麽我們在他們麵前就好像什麽情報都藏不住一樣?”
“謫仙的布局,說不定都有好幾百年了。”馮落衣冷然道。
“陳景雲將要成就逍遙的消息,可是最近的。”算君嗤笑:“現在世人都覺得他不跌落境界就算賺到,知道他將要突破的,除了我們這些人,就隻有他的至親。而根據報告,好像這個消息就是他女兒告訴了你的弟子……”
“髒水還要往我這邊潑?往王崎身上潑?”馮落衣冷眼看著他。
“你覺得呢?你的門下,似乎也沒有你想得那樣可靠。”算君繼續譏諷:“那個家夥有幾分天分,我還聽欣賞他的。但是,他身邊可未必都是信得過的人。”
“如果不想挨幾發天劍的話,就立刻給我滾回萬法門去!”馮落衣真的被這個特地來胡講蠻纏的家夥氣到了。
“這個先不提好了,那麽天萳呢?為了支撐天萳,你從天靈嶺、玄星觀、山河城抽調了多少宗師?如果玄星觀觀星殿或者山河城地動台還有煉虛圓滿修士當值,那這一切都還有機會挽回;若是還有閑散的宗師路過,或許你弟子也不會失蹤——而且據我所知,天萳的事情,也用不到那麽多宗師。你就為了幫助當地人重塑天地,所以生生多派了三倍的人!而且,還淨是從神州本土派過去的!”
“你根本就不明白那件事的意義!這不止牽涉到我們!人族,還有龍族!”馮落衣出離的咆哮:“滾回去!算君!”
龐家萊卻不怕對方的威脅,道:“好好想想吧,蒼生國手,就連你引以為傲的暗部,實際上都是問題重重!”他扭頭便走,隻留下最後一句話:“好好想想吧,馮落衣,弈天之算?在我看來,不過爾爾。”
——這種時候了,那個老混賬還在想著離宗與連宗的征戰?
馮落衣分身周圍的石板無聲的開裂,空氣則發出清脆聲響。他心中的憤怒已經到達極致了。
到了這個時候,自己身後還有一個不顧大局、任性妄為混賬玩意,時刻看著自己,期待自己失利……
但是,在心中憤怒平息之後,馮落衣心中卻多出了一絲悲哀。
——為什麽就連這個等級的事情都會叫人知曉了去?仙盟真的如此不得人心?
難倒,真的要殺出血雨腥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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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仙盟當中的內應,還真是有點本事啊。”王崎毫不在意的坐在“真闡子”的對麵,道。
在今法仙道之中,撿到古法修殘魂的話,一般是要申報的,私底下給古法修殘魂鑄造軀體的事情,更是嚴令禁止的。據傳,現在仙盟都有上百個戒指老爺爺項鏈老奶奶登記在案——王崎當時就覺得,這跟大型犬飼養許可似的。
所以,知曉王崎和真闡子之間關係的人,並不罕見。
而真闡子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曆史人物了——他可是今法修崛起之間掛掉的最後一個古法大乘。之後的聖嬰教諸多神道修士與聖帝尊,都是亡於今法修之手。作為一個不大不小的曆史人物,作為曾經的絕頂高手,他還是有影像資料留存的。知道真闡子長什麽樣子,也不奇怪。
倒不如說,王崎麵前的“真闡子”本身才是古怪的。
他花白的頭發是抹了頭油,鋥光瓦亮,幾乎能當鏡子用了。頭發就籠在身後,束成一根鞭子。而他的身上,也是絕對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服飾——西裝,鼻梁上還駕著一副裝飾用的黑框茶色眼鏡而在神州,眼鏡類的物品多半就是瞳術、神瞳的輔助法器,不經罕見,而且也沒有眼鏡腿,造型與地球的眼鏡完全不同。
總而言之,除了臉之外,這個家夥完全就不像是這個宇宙的產物。
“你是誰?”王崎上下打量敵人:“怎麽稱呼?基於我印象的產物?”
“稱呼?那種東西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你若是非要給我一個稱呼,那就稱我為‘神靈’吧。”
“嗬嗬。”王崎毫無起伏的笑了兩聲:“神靈?難倒你也要告訴我,這裏是死後的世界?”
“真闡子”,或者說神靈,點了點頭:“確實,這裏是死後的世界。”
“我說你個白癡,你弄個白骨遍地,或者冤魂漫天,或者幹脆弄一條黃澄澄的河流,弄個橋,或者拉個三頭犬——哪個不比這兒強?”
神靈聳聳肩:“誰規定了死後的世界一定得是那樣呢?說到底,你作為一個生者,並沒有見過你死後的樣子吧?”
“那樣比較有傳說的感覺。”王崎道。
“說到底,生者的世界,並沒有關於亡者的信息。從沒有亡者將這裏的樣子告訴生者過。”神靈道:“所以,你怎麽能夠說,死後世界不能夠是這個樣子呢?你這樣太武斷了。”
王崎氣笑了:“喲嗬,居然還學會民科或者民哲口吻,懂得理客中了?在我殺過的古法猴子裏,你是最有水平的。”
“你這樣一味的相信一邊,真的好嗎?你真的相信自己掌握了真理嗎?”神靈笑道:“少一些主義之爭吧。你這樣,又與狂信徒何異”神靈笑道:“而且,你也沒有證據否定這真的是死後的世界,不是嗎?不要被過去的經驗所迷惑。對於生者來說,一個不可接觸不可觀察不可感知的死後世界,確實是可以不予討論的,但是你現在死了呀!你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呀!”
“確實啊,如果亡者的意識無法接觸生前的世界,那麽還真有可能存在一個死後的世界。”王崎道:“可是,這個死後世界,與某一部虛構作品一模一樣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和‘這是幻術’的可能性相比,可以忽略不計。因此——我自然要有限考慮可能性更大的那一邊。”
“這個世界的樣子,是根據你自己的心靈來呈現的。你認為這裏應該是什麽樣子,這裏就會是什麽樣子。”神靈笑道:“你自己覺得這裏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你這不久是相當於在告訴我,我現在在一個幻術裏,幻術的內容都是根據我自己的內心來呈現嗎?”王崎譏笑道。
神靈道:“你心中毫無敬畏。”
“若是‘敬畏’便是要向人類編出來嚇唬自己的宏大概念下跪,那我還是做一個狂妄的人好了。”王崎道:“還有,你想要用這首手段動搖我的道心,未免太兒戲了一點,知道嗎?”
“我並沒有想要做那些事情。”神靈微笑道:“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基於某一套邏輯而建立的判斷。可是,你怎麽知道,一加一等於二不是某個偉大存在在你腦海當中種下的執念呢?歸納演繹?黑天鵝與白天鵝之辯,記得嗎?還有,憑什麽你一定要求一個結論必須具有‘可證偽性’呢,我……”
他突然閉嘴了,因為他發現王崎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繼續呀,繼續讓我享受一下智商上的優越感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