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顯然容汝南也已經看到了他,“是顧溫澤那個渣男?他來幹什麽?”
楚川搖了搖頭,細細一想,似乎明天就是他要去美國的日子了。難道,他是來和自己告別的?
隻是,還有什麽意義呢,他們之前,已經無話可說,不見麵是最好的選擇。
顧溫澤抬起頭看著她,楚川來不及躲閃,兩人的視線,就那麽倉皇的相遇了。
他的眼裏竟有些從未見過的悲傷,和難以言說的不舍,楚川心中一緊,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
“你幹什麽呢?”見楚川看著樓下發呆,容汝南伸手將她拉了回來:“別告訴我你想原諒他!”
楚川黯然回答:“原諒他?怎麽可能。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傻了。”
“那就好,我真怕你一時心軟!”她雙手抱著胸,睨著樓下的人:“他已經在樓下站了好幾個小時了,不過那也是他該受的。”
從北邊刮來一陣風,立刻便有豆大的雨點打落下來,楚川把手放在窗戶上,隔著玻璃去觸碰那些雨滴:“下雨了,他好像沒有打傘。”
容汝南憤憤的吼道:“他有沒有帶傘和你有什麽關係,像他那樣的渣男,就該在雨裏好好的淋一下,洗幹淨他那肮髒的思想和肮髒的身體!”
楚川點了點頭,他確實不需要再由她來操心,明天他就要出國了,三年後他們就可以辦理離婚手續,從此便再無瓜葛。
所以,她不該再心軟。
雨一直下著,樓下的樹葉被打落了一地,顧溫澤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像個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別看了,進去吧。”不等楚川反抗,容汝南拉上窗簾直接將楚川扯回了客廳。
不知怎麽回事,今天的雨一直沒停,從下午一直下到了晚上,用完晚餐的楚川,不自覺的就走到了窗邊,來開窗簾,顧溫澤竟然還站在樓下,依舊保持著那個樣式的姿勢。
她忽然間就覺得有些心酸,她和顧溫澤,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天邊猛的劃過一道閃電,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刺眼,不絕於耳的雷聲,不停的轟炸著她的耳膜。
她腳動了動,剛要轉身卻被容汝南一把拉住:“你準備幹什麽?”
楚川頓了頓:“沒事,我……”
“沒事就好,睡覺吧,今晚我們一起睡,你手受傷了,一個人不方便。”
即便知道這是容汝南的借口,她也沒有理由反駁,就算容汝南不阻止她,她下去了又能幹些什麽呢?
想到這裏,她索性再次拉上窗簾,躺在了床上。
暴雨,在電閃雷鳴之後,如約而至,整個下半夜,都在下個不停。
伴隨著暴雨聲,整個夜晚,楚川都沒有真正的睡著一秒。
淩晨,當天邊吐出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趁著容汝南起床上廁所的時間,楚川直接穿著睡裙,跑去了陽台。
一眼望下去,昨晚上的那個身影,仍舊立刻在原來的地方,仿佛被風吹雨打成了一座雕塑,一動不動,渾身,透得透徹。
楚川從來都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忽然就這被觸動了。
這麽多年來,顧溫澤給她的,並非隻有傷害,也有關心,也有嗬護。
她和顧溫澤上的是同一所貴族中學,她讀高一的時候,顧溫澤正好讀高三,雖然在學校裏,顧溫澤從來都不會告訴別人,楚川是他們顧家的人,也從來不會和楚川一起上下學。
但是,當她被隔壁班上的人欺負時,是他義無反顧的出現在她的麵前,替她趕走了那些霸淩者。
也是他,在別人嘲笑她時,狠狠的幫她回擊了過去,
還有一次,在顧家別墅外的小路上,有條比特犬看到她就撲了過來,當她嚇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也是顧溫澤突然衝了過來,擋在了她的麵前,結果,他被咬了一口,打了一年的狂犬預苗,而她卻什麽事情都沒有。
初秋清晨的天氣,有些涼,暴雨過後,更是清冷。
楚川什麽來也來不及多想,隨便披了件外套,然後拿了條薄毯,穿著拖鞋,便大步出了門。
樓下,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已經濕透的顧溫澤,咬牙,雙手緊握成拳,用最後的一絲毅力,想要堅持著讓自己不要倒下。
隻是,超過十個小時的站立,再加上好幾個小時的暴雨摧殘,任憑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早已昏沉不已的大腦,忽然一陣眩暈,眼前一暗,顧溫澤再也控製不住地往一側倒去。
一直等在車上的助理看到倒在地上的顧溫澤,立刻便推門下了車,衝了過去。
“顧總,顧總!”
助理叫了兩聲,顧總卻完全沒有反應,碰了一下他,才發現,他渾身燙的驚人。
助理眉頭一擰,抬頭看了一眼某個陽台,然後,用力托起顧溫,將他弄上了車。
再不去醫院,得弄出人命來!
楚川拿著外套出了電梯,一路小跑出去的時候,卻已經看不到顧溫澤的身影了。
四下搜索了一遍,仍舊沒發現顧溫澤,連同停在旁邊的林肯轎車,一並不見了蹤影。
她不經意間的低頭,看到安靜地躺在地上的一枚鑽戒。
那戒指,在楚川的手上戴了三年,她又怎麽可能不熟悉。
那是她和顧溫澤結婚前,請設計師專門為她設計的,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再有第二枚一模一樣的了。
她步伐沉重的走了過去,緩緩蹲下,撿起那枚戒指。
鉑金的鑽戒,即使是掉在了水窪裏,卻仍舊殘留著淡淡的體溫。
應該是離開之前,才從顧溫澤的身上掉下來的。
怔怔地看著手心裏的戒指,楚川莫名便濕了眼眶。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在自己已經徹底放下他的時候回頭,既然傷害了她,為什麽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換取她的原諒!
既然能狠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為什麽不幹脆狠心到底,知道她的軟肋是什麽,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來傷害她嗎?
顧溫澤,你對我究竟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楚川將戒指狠狠捏進自己的掌心,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瘋狂的灑落下來。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裏,男人沉寂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楚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