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陷阱

  那一刻盛偌以為自己聽錯了,再追問懷付墨卻不說了,閉上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算了,來日方長。


  盛偌掛著甜蜜的笑容往懷付墨懷裏縮了縮,與懷付墨相擁而眠。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 眨眼間短暫的春假過去了。


  盛霖還在家裏呼呼大睡的時候,盛偌就要和懷付墨坐上私家車, 衝破視覺效果堪比幾噸煙霧彈齊齊爆炸的霧|霾, 趕往公司上班。


  愛崗敬業的李姐永遠是最早到達辦公室的一個, 她將兩張紫色的請柬放到懷付墨桌子上:“懷總, 這個是剛剛前台送上來的。”


  “好的, 我知道了。”懷付墨漫不經心地抽出其中的一張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尊敬的盛偌女士”——這張請柬竟然不是寫給她的。


  視線迅速往下滑,大致弄明白對方送請柬的原因, 在看到落款人是趙潛時,懷付墨眉梢一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寫的什麽?”盛偌察覺出懷付墨微妙的表情變化, 不由好奇地問了一句。


  懷付墨什麽都沒說,隻是將請柬遞給她。


  盛偌看完忍不住驚奇:“他不是榮瀾公司的老總嗎,怎麽又成了安泰房地產開發商了?”


  白紙黑字,清晰地寫著盛情邀請盛偌和懷付墨兩位女士,參加下周舉辦的安泰房地產開業慶典,


  先不提這種外觀設計得跟趙潛本人的風騷氣質十分相配的請柬,光是這個開業慶典盛偌就能吐槽一百年。


  別的房地產開發商開業那天一般都是剪彩、放鞭炮就算完事,趙潛不,請柬上的慶典舉辦地址是某個大酒店,並要求穿正裝出席,簡直錢多得沒地燒。


  “榮瀾已經易主了,由趙潛的親弟弟擔任新總裁,然後他就莫名其妙跑去當開發商了。”懷付墨將一線消息分享給盛偌,“誰知道他怎麽想的,那個瘋子。”


  對於懷付墨最後一句對趙潛的評價,盛偌簡直不能更讚同。


  神經病最大的本事就是搞事情,去了搞不好就會惹火燒身,盛偌直覺懷付墨不想去,隨口問道:“要去嗎?”


  懷付墨的回答令她大跌眼鏡:“去。”


  她的驚訝太明顯,懷付墨伸出手指點了點請柬中間的某串數字——安泰房地產開業慶典的舉辦時間,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和我們的新品‘馥鬱之都’的發布會在同一天。”


  為了擴大新品知名度,慕香在a市人流量最大的商場包下一塊地方,舉行新品的發布會。新產品新理念,宣傳部已經為懷付墨擬好了發言的草稿,到時候懷付墨隻要照著念,走個流程就行了。


  慕香的新品發布會在上午,安泰房地產的開業慶典在同天下午,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舉辦開業慶典的大酒店就在舉行新品發布會的商場附近。


  說趙潛不是居心叵測,不是別有用心,盛偌都不信。


  有時候權利越大,任性的資本越少。懷付墨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響公司在外界的印象,哪怕恨不得一刀捅|死對方,在某些場合也得舉著香檳微笑,至少表麵功夫要做足。


  盛偌一點就通,知道這次必去不可了。


  懷付墨吩咐助理為她和盛偌準備兩件禮服,款式相近的白色包臀連衣裙,隻有領口和腰部的設計不一樣,李姐隻是隨手挑的,但是懷付墨很滿意。


  發布會的日子很快到來,臨出發前盛偌還在化妝,她的口紅還沒塗。


  盛偌著急地擰出一截口紅,懷付墨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教你一個更快更簡便的塗口紅的方法,可以讓你省去很多步驟。”


  “什麽方法?”


  懷付墨低下頭,盛偌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


  “你看。”懷付墨抿唇笑了,將桌子上的小鏡子挪過來對著盛偌。


  她嘴角上揚的弧度令盛偌聯想到偷腥成功的貓。


  讓人牙癢癢,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迷人魅力。


  盛偌的視線被懷付墨牢牢吸引,過了一會她才笑著指了下自己的唇,那裏隻有中間一小快染上了懷付墨的口紅色:“看起來像咬唇妝。”


  “你要是想要大紅唇,我也可以給你。”


  懷付墨說完不等盛偌反應,重新俯下|身,歪頭親了一下左邊,再側頭變換角度親右邊,然後再左邊……來回交替,紅色從中間逐漸蔓延,直至覆蓋全部。


  記不清親了多少下,鼻尖與鼻尖摩|擦,濕|熱輕柔的呼吸拂過臉頰又離開,若即若離又難舍難分,像有一根羽毛在心髒上輕輕撩|撥。


  “你夠了……”盛偌的臉難以抑製地紅了,“這個樣子你讓我還怎麽出門。”


  “挺好看的。”懷付墨竟然厚顏無恥地笑了,她的指腹溫柔地按壓在盛偌的臉頰上,“這樣你一出門,別人都會知道你是我的。”


  盛偌都結巴了:“不,不肉麻嗎……”


  “怎麽會。”懷付墨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我隻是說出了我的真心話。”


  盛偌的臉頓時更紅了。


  開了葷的女人真的很可怕,一言不合就偷襲,除了親親還要索求福利。


  以前懷付墨去外地出差,因為距離限製盛偌都是隨行的。自從發現啪啪啪一次可以分開一天之後,每次要出差,前一天懷付墨都會把她撲倒,以暫時解除距離限製為由申請啪啪啪。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遇到懷付墨就像是幹柴遇到烈火,一碰就著而且越燒越旺。往往開了頭就停不下來,一次又一次,各種姿勢幾乎都嚐試了,直到精疲力竭。


  結果第二天懷付墨又說她舍不得跟她分開那麽久,無理取鬧、假公濟私地給她騰出一個隨行人員的位置,連她那份的飛機票都早已偷偷摸摸地買好了。


  既然本來就打算讓她隨行的,那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地啪啪啪啊!


  盛偌懷疑懷付墨是故意的。


  ——


  新品發布會圓滿結束,散場後懷付墨和盛偌直接開車去往某某大酒店,她們到的時候大部分賓客已經來了。


  一位打扮靚麗的中年女人被保安攔在門外,他們似乎在爭吵,一觸即發的氛圍引得盛偌和懷付墨不禁側目。


  看清那個人是誰時,盛偌一愣,懷付墨抿了下唇。


  “女士,請出示您的請柬。”


  緊緊皺起的眉毛顯示出懷玉晴的不耐煩:“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小心忘帶了。我是懷玉晴,你跟裏麵的人說一聲,他就會知道了。”


  保安可不管她是懷玉晴還是懷玉|陰的,語氣生硬冷淡:“對不起,上頭吩咐了,沒有請柬不能進去。”


  “你怎麽這麽頑固不化!”懷玉晴氣得臉都青了。


  “這是我的請柬,她是和我們一起來的。”盛偌介入他們之間,將手中的請柬遞給保安。


  保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動。


  懷付墨來晚了一步,此時也上前將自己的請柬遞過去:“她是我媽,因為一些原因她比我們提早到。”


  隻要長眼的人都能看出懷付墨和懷玉晴是母女。


  保安連忙道歉,放她們進去。


  懷玉晴走在前麵,盛偌和懷付墨並肩走在後麵,氣氛有點尷尬。


  就在盛偌以為懷玉晴會徑自走開時,她突然停了下來,有侍者托著的盤子路過,懷玉晴動作優雅地拿過上麵的一杯香檳。


  盛偌知道自己此時不招懷玉晴待見,但是招呼還是要打的,她不想給懷玉晴留下她很不禮貌的印象。


  “伯母好。”


  懷玉晴點點頭,露|出商業化的微笑:“好。”


  盛偌有點受寵若驚,懷玉晴的反應大大超乎了她的預料。


  旁邊響起一陣快門聲,趙潛請來的媒體們正用相機鏡頭對準她們。


  轉念一想,盛偌雀躍的心情又低落下來,懷玉晴浸|淫商場幾十年,就算再討厭她,也不可能在公眾麵前表現出來。


  盛偌正欲再接再厲刷好感度,肚子不給力地扯後腿,突然鬧騰起來。


  盛偌隻得遺憾道:“伯母,付墨,我暫時離開一趟。”


  “沒事吧?”懷付墨關切地看著她,顯然她理解錯了方向。


  懷付墨以為,盛偌是怕自己的存在會讓她和母親尷尬,所以準備黯然神傷地躲開。


  看她的眼神盛偌就知道懷付墨誤會了,她搖了下頭輕聲道:“沒事,我可能是拉肚子還沒好。”


  懷付墨的眸色又柔和下來:“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好。”


  懷玉晴將她們的互動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香檳。


  懷付墨對她道:“我說過她很可愛,你今天也感受到了吧?”


  當事人都不在了,懷玉晴也沒必要再逢場作戲,她收斂起嘴角的笑容:“如果你指的是剛才請柬的事,那我還真是沒看出來,就算她不幫我你肯定也會站出來替我說話。”


  懷付墨無言以對。


  她母親說的對,盡管春節那天她們鬧得很不愉快,但她畢竟是她媽。


  一時半會也不可能讓母親對盛偌立刻改觀,懷付墨換了個話題:“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來是為了見趙潛他媽。”


  趙潛母親的公司和懷玉晴的公司有利益往來,懷玉晴試圖和趙潛母親的公司加強合作關係,可惜談崩了。懷玉晴不死心,她收到消息今天趙潛母親也會出場,所以她瞅準機會弄到了一份請柬。


  “你們在聊什麽這麽開心?”


  趙潛自然地插|入她們的對話當中,懷玉晴眼睛一亮,笑道:“久聞趙總大名,年紀輕輕事業有成,如今一見果真是一表人才。”


  論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誰也比不上趙潛:“過獎了。如果不是確定懷付墨是獨生女,剛剛看到您的一瞬間我還以為是懷付墨的姐姐來了呢。”


  哪個女人不愛聽別人誇自己年輕漂亮,懷玉晴對趙潛的好感度直線上升。她的心思偏向別的地方,找了個借口離開,給兩個年輕人留下空間。


  趙潛晃了下手中的香檳,玩味地看著懷付墨笑:“你母親似乎很喜歡我。”


  “自作多情。”懷付墨冷冷地回他四個字,她母親在打什麽主意她再清楚不過。


  俊男美女獨處一室,說不定能碰撞出點愛情的火花。


  懷付墨冷哼一聲,她絕對不會如了母親的願。


  “你的表情真可怕,不知情的說不定會以為我在欺負你。”


  懷付墨冷冷道:“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你沒有,我有。”趙潛笑容不變,麵上閃過一絲陰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裏搞什麽小動作,我勸你馬上停止。”


  他語氣裏的威脅之意叫人聽了脊背發涼,懷付墨卻麵不改色:“中國有個成語叫‘咎由自取’,還有個成語叫‘自作自受’。”


  綁架案後來不了了之,綁匪攬下所有責任蹲監獄,而罪魁禍首趙潛卻還在逍遙法外。


  盛偌不報仇不代表她不恨。盛偌太心善,既然她下不去手,那懷付墨就替她做。


  她見不得盛偌受委屈。


  “嗬嗬,那你可別後悔。”趙潛不怒反笑,意有所指道,“最近我從馮遠那裏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摩天輪都不能將你和你那小情人‘分開’。”


  懷付墨左手的小拇指和無名指猛地紮進掌心。


  “我和偌偌很恩愛。”


  “嗬嗬……誰知道呢。”趙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別有深意道,“中國還有兩個成語叫‘魚死網破’和‘同歸於盡’。”


  ——


  洗手間。


  盛偌洗完手出來就被一個侍者攔住了,那位侍者客氣地告訴她,有一位身穿白色禮服的女士叫她去會客室,他是來負責傳話和帶路的。


  盛偌想當然地以為那個人是懷付墨,等到了會客室才發現裏麵的人是丁璿。


  丁璿今天也是一身白色的禮服,大膽的設計將她光|裸的後背和性感的事業線展露無遺,而且貌似是真空上陣。


  “不用關門,太熱了,正好打開透氣。”丁璿說著舉起遙控器,“嘀”的一聲,會客室的空調被她關掉。


  這個舉動很容易造成一種室內溫度過高的感覺,盛偌下意識按照她說的打開門。


  盛偌問她:“你找我有什麽事?”


  “別站著,過來坐。”丁璿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盛偌卻不動,她和丁璿本來就不熟,出來的時間太久了,她有點想念懷付墨在身邊的感覺。


  她用自己最拿手的、充滿親和力的微笑,來掩蓋眼中的疏離:“我朋友還在等我。”


  手機收到短信自動亮屏,丁璿神色如常地點開掃了一眼。


  是那個人發的,內容隻有簡短的四個字——“她快到了。”


  收好手機,丁璿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來:“上次我發短信約你出來玩,我在酒店大廳等到他們打烊了你都沒有來。”


  盛偌想起來了,她下班回家的時候收到丁璿的短信,被懷付墨看到了,吃醋地把車開出s形路線。


  她以為丁璿是鬧著玩的,沒想到丁璿真去了,還等到深夜。


  心裏有點愧疚,早知道她該給丁璿回複一個短信,告訴對方她不去。


  “抱歉,我以為你開玩笑的。”


  “你怎麽能把我的真心當做是玩笑。”丁璿的表情很傷心,眼中淚花閃爍,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惜。


  盛偌卻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丁璿發的最後一條短信是在暗示她吧?

  她斂起笑容,腦中思索接下來的措辭,結果毫無防備地被丁璿吻住。


  久違卻強烈的惡心感襲遍全身每一條神經,盛偌用力推開丁璿,往外跑出兩步,蜷縮起身體跪在地上幹嘔。


  一雙熟悉的高跟鞋落入視野,就在二十分鍾之前,盛偌在懷玉晴的腳上看到過這雙黑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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