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隻是問個路
一聽“正事”這兩個字，老爹立刻就有點神經過敏了，自家兒子上刑場挨槍子這種事就算是演戲，那也受不了再來第二回。
他以為自家兒子又要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又接了什麽神秘任務要去幹一件像上回那樣九死一生的大生，不禁滿臉都是憂色，嘴唇動了動欲言欲止，連手裏煙卷熄了也沒察覺。
楊小寶看出老爹心裏頭有事兒，掏出火機給老爹續上了火兒，開玩笑說：“爸，您對我有啥不滿意就直說。該聽的我就聽，不該聽的我也會假裝聽。”
老爹卻沒有跟楊小寶半點開玩笑逗樂的心思，歎了口氣，猛吸一了口煙，說：“寶兒啊，往後咱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麽？就別折騰了行不？你現在有名又有利，以前的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好了。有恩咱要報，有仇就算了。老婆孩子熱坑頭過過好日子不挺好？”
“我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楊小寶學著港台警匪片裏的社團大哥的腔調，仰天長歎了一口氣，十分深沉地來了一句經典台詞。這話雖然是故意裝逼，但也確實是實情。他還有很多恩怨未了，很多事情要做，更有許多放不下的人，確實是身不由己……
“你跟你老爹裝啥裝呢！”老爹正愁著呢，眼見兒子來這套兒，頓時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楊小寶的後腦勺上。
“哎喲，老爸你勁兒不小啊，越來越年輕了！”楊小寶本來可以輕易躲過這一巴掌，卻故意沒躲，反而順勢踉蹌往前奔了幾步，很誇張地裝作打得很重的樣子。
父子倆個的鬧騰驚動了正在旁邊和客人聊天的老娘，她一扭頭瞥見兒子挨了打還似乎很重，立馬就不樂意了，瞪眼喝斥自己的丈夫道：“寶兒才剛回來，又那麽懂事了，你有話不能好好說麽，動手打什麽人？他在外麵可受了那麽多苦，你也不知道心疼人！”
楊小寶的老爹立馬就焉了，隻敢低著頭小聲嘟噥。楊小寶低聲嘻笑著說：“天王蓋地虎，一物降一物。老爸啊，這種事情上，我可沒到繼承你的本色。幸好，幸好！”
一席話說得老爹又好氣又好笑，剛才的擔心與憂慮就這樣被兒子插科打渾消解於無形之中了。
老娘把楊小寶拉到僻靜處，悄聲問：“寶兒啊，你回來後，是不是還沒聯係香香和小金啊？”
“沒呢。”楊小寶隨口應道。
“你個沒良心的混帳！人家香香和小金這一年多過得多不容易，單身女人撫著孩子還時常還惦記著咱二老。你到好，回來了連電話也不給別人打一個！也不想想人家多苦多難！”
老娘越說越氣，眼圈也紅了，提起巴掌要拍兒子又忍了手沒打下去。
楊小寶寧可挨老爸一百個巴掌，也看不得老娘掉一滴眼淚，趕緊解釋說：“媽，我這不是剛回來，沒有她倆兒的聯係方式麽。你把她倆現在的地址給我，我這就找她倆去。”
“這還像個話。”老娘放了心，說：“你也不用去找啦。剛你去看黑的當口兒，我就給她倆打過電話了。估計這會兒正往這邊兒趕呢。你準備準備就好。”
接下來老娘又絮絮叨叨地挑剔起兒子的衣著打扮，一邊動手替兒子撫平衣裳：“你說你，到現在還是一身夾克，頭發也不吹一個，噴點摸死啥的，看著哪像做了大事的人，到像個二流子。等下你還是換套西裝吧，讓香香和小金看到也能覺得你穩重了些……”
楊小寶在意的重點卻不是這個，追問：“媽，你說她倆正往這邊來？”
老娘說：“對啊，打電話的時候香香正在縣城，估計很快就到了。小金從省城往這邊趕，估計明天在早上啦。”
楊小寶皺眉：“媽，您這不是壞我的事麽？讓她倆一塊兒跑來，這樣不好吧？”
“咋就不好了？哦，你是怕她倆一起見到了你，要吃醋搶男人，一個扯腿一個扯手，把你一分兩半是吧？”
老娘說到兒媳立馬來了勁兒，眉飛色舞，喜笑顏開：“放一百個心啦，她倆一起帶著孩子來了很多次啦，和和睦睦的。等她們到了，再把黑妹叫來，湊個大滿貫，也讓鄉親們看看我家寶兒有多能耐，能娶這麽多媳婦兒！”
楊小寶哭笑不得，說：“媽，你都想的啥啊！我是覺得吧，人家吃了那麽多的苦，帶著孩子熬了那麽久，我回來了得主動去上門探望，這樣才有點誠意，哪好意思讓人往這兒跑啊。再說都帶著孩子呢，發了急趕路，路上萬一出個啥事咋辦？還是讓她倆在家等我吧！”
老娘一聽，真心覺得自家寶兒懂事了不少，趕緊屁巔屁巔地打了兩個電話，告訴香香和金宣萱先別過來，楊小寶馬上就會去探望，還特地強調了是楊小寶的要求。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聲的抽泣，那是感動，也是喜極而泣。
楊小寶從老娘那裏要來了柳香香和金宣萱的住址，又倒了一碗酒到院子裏走了一個過場，跟還在熱鬧痛飲的鄉親叔們伯打了個招呼，說有要緊的人要去探望，不得不先走一步。眾人並不介意，臉上反到紛紛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出了門要用車的時候，楊小寶就有點後悔太早就把齊建林趕跑了，要是等著坐鄉下的短途班車進城，那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
關鍵時刻，還是老娘想得周倒，追出來塞給了楊小寶一把車鑰匙：“寶兒，這是我向你槐叔拿的車鑰匙，他說他家門口停著的一輛紅色本田就是。早去早回，把媳婦們都帶回來！”
這個“都”字，她說得特別清晰。
“知道啦，走勒！喲，槐叔發財了哈，買車了，洋氣了！”
楊小寶隨口應著接了鑰匙，走到槐叔家門口一看，這是哪跟哪啊，就是一輛有些破爛的本田摩托！
他床上能開賽車，地上能開卡車，可就是沒開過摩托車。不過這也不是啥了不得的難事了，兩個輪子還能比四個輪子難弄？
跨上坐騎，插上鑰匙，楊小寶騎上摩托，風馳電掣地拐上了鄉間公路，直奔縣城。
一個多小時後，進了城，到了鄰近市中心的大轉盤那裏，楊小寶靠在路邊暫時停下來，打算找個過路的行人問問婦幼保健醫院怎麽走。
聽老娘說，柳香香進城是給孩子治病的。孩子有點發燒要打針，雖然不算嚴重，但是柳香香不想讓孩子的爺爺奶奶擔心，就先沒告訴他們。還是老娘剛打電話要地址的時候才問出來的。
靠路邊等了幾分鍾，一個長發披肩，打扮入時的美女嫋嫋婷婷地從遠處走來，手裏挽著精致的坤包，腰肢隨著步伐很有節奏地款款扭動，兩條修長的美腿套著性感的黑色絲襪有些晃眼，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黑長直”啊，十分耐看。
“哢，哢……”
“黑長直”的高跟鞋敲著人行道的地磚走近後，楊小寶叫住了她：“嗨，姑娘，請問一下婦幼保健醫院怎麽走？”
“黑長直”停下了腳步，看向楊小寶反問：“你說的什麽婦幼醫院？”
楊小寶一愣：“就婦幼保健醫院啊，就縣裏的。”
他深深地低頭瞥了一眼美女胸前隱隱的事業線，覺得這美女腦子不夠沒聽懂——因為她胸大可能會無腦——所以又補了一句：“就是專門給女人小孩治病的醫院。”
“黑長直”顯然沒楊小寶那麽多歪腦子，很耐心地解釋道：“婦幼醫院有兩個，一個是老的婦幼醫院，一個是今年新開的華僑婦性幼醫院。你要找的是哪個?”
“老的那個。”楊小寶趕緊道。既然老媽沒說是華僑醫院，那指的就肯定是老的婦幼醫院了。
“哦，那好找的。這樣走，你過了這個轉盤右拐，走到第三個紅綠燈，再左拐，然後走到第二個路口，再向斜對麵穿過一個小巷子，然後再過三個路口再右拐再左拐走到頭就到了……”
這位好心的美女吐字清晰，指路也指得很有條理，但是楊小寶卻聽得直犯暈，根本就記不住——這特麽的也叫好找麽？
興許是看出楊小寶聽得有點迷糊，美女正要再重複一遍，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摩托車的轟鳴，伴隨著一連聲的尖叫：“搶東西啦……搶東西啦！”
楊小寶循聲回頭看去，隻見一輛載著兩人的摩托車正從後方加速駛來，坐在後坐的一個男人手上抓著一個老年女人愛用的黑色布袋子。車子後麵一百米來處，一個老太婆正癱坐在地上哭喊道“抓搶匪”，顯然是剛被前麵的飛車搶匪搶了包追不動了。
轉瞬之間，那輛摩托車已經加速駛近，即將越過楊小寶。
來不及細想，楊小寶雙手提起胯下的紅色本田摩托的前輪，猛地朝著搶匪的摩托前方一掄！
“哐！”
搶匪的摩托立馬翻滾著滑出好遠，兩個搶匪也橫著飛了出去，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花壇上，連呻吟都沒能呻吟上一句，大約不死也是重傷了。
楊小寶提起前輪掄過去的時候，人也跟著跳開了，撞擊之後當然是毫發無傷，但是立了大功的摩托卻隻剩下了半截子。
“黑長直”美女目睹了這一幕近在眼前的奇變，驚得張著嘴巴半天合不攏了。
楊小寶衝她笑了笑，指了指不遠處那位搶了包的老太太：“美女，你能幫個忙麽，去看看那個老太太有啥事沒。再打個電話報個警，讓警察把這倆悲催的劫匪送到醫院——要是還有救的話，要不直接送火葬場也行。得勞你一下了，我還去趕著去婦幼醫院呢”
“黑長直”剛剛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聽見警笛嗚嗚直響越來越近，警察已經到了。
“我靠，來得還真是時候。”楊小寶咒罵了一句，他到不是怕警察，就那兩貨死了也是活該，而是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