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手硬手軟
江雪晴追問個不休，楊小寶沒法兒，隻好揭開了迷底。
其實辦法很簡單，楊小寶拿了那些見不得光的隱私視頻U盤逐個去找那些女明星，當麵跟對方解釋說這東西是警方查抄銀鵲酒店的時候抄出來的。
警方本來是要這些東西做點文章的，剛好自己在警局有點兒關係，偶然間知道了這事。所以花了一筆錢把這事擺平了，視頻也買下來了，原始文件也已經徹底刪除了。
除此之外，他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更談不上江雪晴想像中的要挾與威逼。
那些女明星的反應大多是既尷尬又感動，提出要重金酬謝。楊小寶堅決拒絕，然後不經意地提了一句自己目前正在籌備影視公司，非常需要有市場號召力的演藝界人士加盟。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也就夠了。那些被造訪的女明星隻要不是腦子裏裝了漿糊，就都明白接下來應該怎麽做。結果就是寶晴公司還沒有正式開張掛牌，楊小寶很容易就簽下了一批有號召力的當紅明星。
當然，楊小寶並沒有因為自己在合作處於強勢主宰地位，就想盡辦法占盡便宜。恰恰相反，他代表寶晴公司許諾給這些簽約藝人的待遇還是非常優厚的，大大超出了業內的平均水平。
對於這一點，楊小寶是有著自己的考慮的。要想馬兒跑得快，跑得努力拚命，那就得給足草料——就算暫時做不到，至少得給馬籠頭前掛上一根胡蘿卜吧？
“……一方麵，讓對方不敢不服從你。另一方麵，許諾給對方足夠的好處。雙管齊下，這才叫真正的一手硬，一手軟。”楊小寶笑嘻嘻地作了一個總結。
江雪晴隻能歎服，這事兒辦得那叫一個漂亮。明明是帶了一點兒要挾成份、上不得台麵兒的事情，居然能做得讓對方不反感不難堪又很服氣，確實是有水平。
“你是跟哪兒學會的這一手啊？”江雪晴心情有點複雜，這個楊小寶已經不是她自己記憶中的那個鄉下小子了。
楊小寶笑而不語，總不好直說自己是跟黑道大佬學的吧？
準確地說，楊小寶是拿葉文豪當了反麵教材，通過他的失敗真正領會到了如何收服他人。葉文豪之所以敗得那麽徹底那麽慘淡，連翻本的底子都被搜刮幹淨，最關鍵的因素還是孫大壯的反水。
孫大壯跟了葉文豪十年，但是一直都沒有真正被收服過，這才導致慘淡收場子，楊小寶當然不會重蹈葉文豪的覆轍。
江雪晴原本也隻是隨口一問，問完也就放下了。趁著空閑，她從楊小寶那裏要來“寶晴影視”的成員名錄仔細翻看，發現其中相當一部分名字都很眼熟。
其中既有男女演員，也有業內著名的編劇和策劃。不用說，這些肯定都是楊小寶從歐陽鵬旗下工作室挖來的現成。
“生旦淨未醜全有了，可以開拍啦。”江雪晴發現挖過來的演員基本上什麽類型都有，差不多夠得上湊全一部戲了，除了反麵角色，“唉，差一個實力反派啊。”
“你該不會是說那家夥嗎？”楊小寶笑著指著人群當中一個穿著藏青色西裝端著高腳酒杯跟人閑聊的中年男士，“他倒是主動我說是想簽，我沒答應。”
江雪晴循著楊小寶的指示看了一眼，表示很不理解：“為什麽啊？這不是人稱‘萬年反派’施德麽？他口碑不錯的啊，人品也還好，雖然名氣不大，但是演技是真心不錯，也算實力派吧，演反派很厲害的。明明是很有價值的演員，為嘛不簽他啊？”
“就是因為這家夥演反派演得太好了！”楊小寶皺著眉頭恨恨說道，“如果數出我小時候最喜歡看的十部電視劇，超碼有三四個女主角被這家夥弄死了，五六個男主角被他狂虐，簡直就是我童年的惡夢啊。你說我幹嘛要簽他？”
江雪晴被逗樂得不行，捧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這也算理由？他能成為是你的童年惡夢，那正說明他演技好啊。你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幹嘛要這麽任性？還是簽了吧。”
“雖然不是小孩子了，但我楊小寶還是楊小寶。”楊小寶搖了搖頭，認真說道：“小時候的娛樂是看電視，現在娛樂的是拍電視。你問我幹嘛要這麽任性，我倒想反問你，有錢了也不任性，那要錢幹嘛？”
江雪晴無言以對，感覺好有道理，有些鬱悶的端著酒杯一邊玩兒去了。
招待酒會散場的時候，一位尖嘴猴腮，長相清奇的中年男士走到楊小寶跟前，客氣地微微鞠了一躬。
“施先生，有事嗎？”楊小寶淡淡問道。此人正是剛才被品頭論足的萬年反派施德。
施德恭恭敬敬地說道:“楊老板，其實我還可以飾演正麵角色的……”
楊小寶愣了一下，知道肯定是剛才江雪晴悄悄點撥過他了，哈哈一笑：“算了，你還是演你的反派吧，接著做別人的童年惡夢好啦，明天到我辦公室來談合同。”
因為班底齊備，寶晴影視剛剛掛牌開張就進入了正常運作。楊小寶把日常事務交給了江雪晴打理，反正兩個人都是外行新手，隻能慢慢摸索著來。
劇本項目也已經有了，就是歐陽鵬臨死前正在策劃開拍的一部動作大片。楊小寶已經想好了，等片子拍出來上映的時候，索性把片子宣傳成是歐陽鵬未完成的遺作，以此為賣點噱頭吸引眼球，好好吃一把那家夥的豆腐，或許能他把氣得活過來呢？
另一方麵，歐陽鵬之死激起的輿論浪潮也隨著時間漸漸消退。“海州日報”上也登出了海州市司法部門關於此事的最終結論與責任認定：歐陽鵬確係自殺，經過驗屍解剖及體表檢查，發現沒有遭受過虐待的痕跡。
負責該管歐陽鵬的看守張誌成監管不力，麻痹大意，負有直接責任，現給予開除公職處分。看守所所長李法強負有領導責任，給予行政記大過處分。
社會輿論對此談不上滿意，隻能說是勉強接受。楊小寶留意到，輿論主要的不滿集中在看守所相關責任人處罰上，普遍認為偏輕。但是對於歐陽鵬“確係自殺”的結論認定並不懷疑——誰想得到看守所裏會有人弄死歐陽鵬呢，因為沒有任何的的利益動機。
坐在新裝修好的寬敞辦公室裏，喝著香茶看著報紙上關於歐陽鵬的相關消息與討論，楊小寶露出了人畜無害的標誌性笑容。海州市司法部門作出這樣的處理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楊小寶並不知道，也不關心歐陽鵬到底是怎麽死的，或許他真是絕望自殺也不一定呢，重要的是隻有他死了，江雪晴才會永絕後患，徹底安心。
這事從一開始，楊小寶就看得很透徹。一個大名人不明不白死在看守所裏，勢必引發軒然大波，輿論壓力之下，也勢必會進行調查。但是看守所是個特殊地方，裏麵的事情外行人是搞不明白的，所以擔綱調查的必定是海州市的司法部門，從法理上來說也隻能是這樣。
張誌成雖然是個機靈人，但楊小寶並不認為他能做得滴水不漏，毫無破綻，上頭真要認真調查，哪有查不出來的？但查出什麽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楊小寶知道此事一定不會鬧大。
擔綱調查的海州市司法部門既然跟看守所是同一個係統，那就是自己人查自己人。調查者即便發現了疑點與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明智之舉。
調查者倘若當真搞出一個“歐陽鵬死於謀殺”的爆炸性大新聞，那就整個係統從上到下誰也落不了好。
退一萬步講，如果事態真的臨近惡化到如此地步，甚至還輪不上楊小寶出手幹預，吳秘書就會搶先出手把事情給擺平——把歐陽鵬弄進看守所做掉的這個主意可是他想出來的！
楊小寶之所以專門打電話給吳秘書，向他誠懇請教如何弄死一個導演，為的就是事後讓他心甘情願的主動幫助自己兜底。當然了，如果之後再找到吳秘書，他也不是不會幫忙，不過那樣就得欠下一個人情了。
楊小寶特別不想欠下韋家人的人情。光是韋莊提供了羅九的詳細資料這個人情，就害得他隻能答應為韋家工作半年。要是再加上這麽一個大人情，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為他家打工？
這一切，楊小寶在決定“解決”歐陽鵬的那一刻就已經通盤想好了，這才打電話給吳秘書請教。不然的話，這世界上弄死人的法子有一百種，他自己都能想到九十九種，還用得著專門請教個什麽？
放下報紙喝完茶，楊小寶正準備睡午覺，突然手機響了，是張誌成。
電話接通，張誌成開口就說道：“楊哥，您看報紙了沒有？”
楊小寶淡淡說道：“剛看。”
“那您肯定知道我被處分了——開除公職。”張誌成沮喪地說道。
楊小寶笑了笑：“那也不壞啊，就當是提前退休，提前享受人生，反正你兜裏的錢夠下半輩子花了。”
“可我是違紀被開除的，退休金一分都沒有了。幹了半輩子，相當於是白幹了。”張誌成帶著哭腔說道，“這也就算了，為了擺平調查組，我上上下下花了不少，是好一大筆錢！”
聽到這兒，楊小寶明白了過來，這特麽的是找自己要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