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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斷掉的紅線誰來複原

  2014年8月2日,陰曆七月初七,晴。


  這是個不平凡的日子,古老的神話中,牛郎織女會在這天踏著鵲橋跨過寬廣的銀河相見,帶著熾熱的深愛,重逢。


  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向上天祈禱我的真命天子快快出現,後來,我遇見了費凡。所以從此以後的七夕節,我都會買上一束迷迭香,就插在院子裏的秋千上。


  迷迭香的話語是,留住回憶。


  天很晴,爽朗得有些刺眼。媽媽閑來無事在庭院裏打理的小菜園子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顯得越發通透。牽牛花爬滿了整個秋千架,隔壁的吉娃娃一大早就追著蝴蝶玩耍,幹淨清爽的白色床單和衣裳掛在欄杆上,在風的吹逐下散發著肥皂的清香。


  一貫的吵鬧的早晨,初雨忙著賴床,我忙著做便當,媽媽今天去參加街坊裏的聚會,我得親自送這小祖宗去上學了。好在我今天給自己放了個假,這才有時間來照顧他上學,磨磨唧唧的還不容易起了床,初雨穿著鬆挎的藍色哆啦A夢睡衣,一臉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站在廚房門口喊我:“媽媽,早安……哈——”


  我回頭催促:“好好好,早安,快點去刷牙洗臉換衣服,然後過來吃早餐!”


  “哦……”他懶洋洋的打著哈欠轉身去浴室洗漱去了,幸好平日裏對他的管教不錯,才五歲就已經小大人一般的人精了,衛生這種小問題,他自個兒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好一陣忙碌,總算打理整齊,出發去學校咯!深呼吸一口氣,神清氣爽,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初雨正式開始上小學了,而韓溪溪小同學呢很遺憾的轉去了中學部,雖然還是在同一個學校裏啦,不過教學樓可分得太遠啦。這讓我企圖上學期間溪溪能照顧初雨的想法落了空,不過沒關係,他們還是姐弟好的每天放學一起回家,這讓我省心不少。


  剛到校門口,初雨突然說了一句:“媽媽,你該不會忘了今天的教學參觀吧?”


  額……我當時就楞了,似乎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不過確定是今天嗎?我怎麽覺得是下個星期呢?虧我今天還特地請假準備放鬆一下的說……


  “嗬嗬……哈哈……怎麽可能呢?小鬼頭眼睛不要放那麽尖,這樣多不可愛呀是吧?你看,我今天還特地請假送你來學校,不就是參觀你的教學課程麽?嗬嗬……哈哈……”我頗有些尷尬的打著馬虎眼,這小子什麽時候起把我的行為模式理解得死死的,透透的?


  他巴掌大的小臉揚起來看我,白淨的眉眼越發像他爸爸了……


  費凡是個特別聰明的男人,他的智商竟然也遺傳給了初雨麽?不知為什麽,今天讓我想起那個人會覺得鋪天蓋地的落寞……


  他似乎瞧出了些什麽,現在的他已經完全不會問我爸爸的事了,也從不提,大概是每次一提起這個話題我的表情就很憂傷吧,孩子一眼就能察覺我的氣氛不對……挑挑眉,他牽起我的手,我有些驚訝,自從他上了小學後就再也不願意牽我的手了。雖然他什麽也不說,但我知道他有了害羞的意識。


  他稚嫩的嗓音輕輕的說:“教學觀摩是在第二節課,這段期間你先在學校裏溜達一會兒吧,操場上有顆石榴樹,現在正開了花,很漂亮的紅色。”說完,就放開了我,背著他的小書包瀟灑的走在前頭,隨著大批的學生一起走進教學樓。


  什麽嘛,嗬嗬,人小鬼大!我忍不住微笑,他的背影永遠是我覺得最美的場景。百無聊賴的在學校裏逛了一圈,這裏環境設施都還不錯,整體看起來透著綠色化,風景優美,是個學習的好地方。聽從初雨的意見,我來到了操場,這裏果然有一棵石榴樹,從遠處看來,像一團火紅色的花,走進了些,發現有很多花都結出了果子。


  多漂亮的花兒啊,一派生機勃勃,他們是那麽努力的在開花結果,完成他們短暫的一生。或許時間實在太過倉促,卻留下了他們完美的結晶,那些甜美的果實豐富了自己,也取悅了他人。我有些落寞,明明是豔陽的天,卻感覺有些不一樣的冷意。我突然間發現,我的人生充滿了遺憾和失落,這無奈的挫敗感是怎麽回事?我以為我現在應該咬感謝上蒼讓我擁有初雨,讓我還有一絲溫暖能夠依靠,可我依舊忘不掉的那個人,常常會在午夜夢回間出現在我的夢裏,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在我心底的存在。


  他,會記得我嗎?

  不……他早已將我忘了……我還在奢求什麽?或許是七夕的日子令我傷感起來,比平時要更加熱烈,竟然有些控製不住要流淚的衝動,我用手做扇子猛的扇幹眼裏未成型的淚水,不準自己哭!

  時間悄悄劃過,到了教學觀摩的時間,我整理好思緒來到初雨的教室,他正坐在座位上看書,旁邊的一個小女生不時和他說些什麽,可很顯然這小子不太想理她,自始至終除了點頭搖頭以外不搭腔一句話。


  我滿頭黑線,這小子,高傲這一點也和那個人太像了吧?平日對著我還不覺得什麽,今天我在外麵看他竟然和我平時認知的初雨有些不同了……


  安靜的教室,透明的玻璃窗,唰唰的粉筆聲,翻動的書頁,觸動的筆尖,還有那斜射進來的陽光,溫熱的氣息全部都形成一個絕對的教學場所。我和其他家長們站在走廊外,透過窗戶看著自己的孩子上課,十分的認真。


  初雨是個懂事的孩子,也十分懂得察言觀色,他知道自己做什麽事會惹大人開心,於是他努力學習,上課積極舉手作答。我在欣慰的同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就他現在這個聰明勁來看,用不了兩年就會徹底明白我當初說他爸爸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的謊言了……


  “怎麽樣,我表現不錯吧?”一下課,初雨便懶洋洋的走到我身邊,挑眉問我,那表情很傲慢,也很可愛,哎,我自豪的想這就是我生的孩子啊,真優秀!


  “嘛,還不錯,表現得在我意料之中。”我也學著他那個模樣說,不給他太驕傲的機會,哈哈。


  “不誠實。”他賞給我三個字後就一個轉身留下華麗麗的背影,我淚奔,突然覺得自己都快鎮不住這個小妖精了……


  教學參觀結束後,我也終於解放了。摸了摸自己好久沒有整理的頭發,都有些幹枯分叉了,自從生了孩子,我覺得我在美麗這條道路上算是徹底墮落了,不行,就衝今天浪漫的節日,我也不能煞風景的頂著大媽頭啊!來到supper沙龍,左右照了照鏡子,快三十的臉看起來算是還保養得不錯,挺顯年輕的,就是發型不好,於是我安心的坐在鏡子前對美發師說:“用你最高的技巧給我剪一個時尚的發型吧!”


  出了沙龍,我仿若重生一般的沐浴在陽光下,一臉白淨的素顏搭上一頭清新的亞麻色微卷發使我看起來又年輕了幾歲,果然是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啊,這頭發一收拾,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接下來,我的目標放在了各大商場的精品服裝店裏,挑選衣服當我同時也在查看他們服裝的設計,價格,品味等等,為我即將要擴大服裝店做好充分的準備。井井有條的將自己收拾好後,我站在試裝鏡前臭美的審查一番,上身淡藍的長袖襯衣,領口打著白色的領帶,收腰剛剛好的碎花複古長裙上圍著細細的腰帶,高跟鞋將我的身材襯托得更加高挑纖細,為我自己的眼光加個分先。


  當回到家裏,媽媽還沒有回來,突然一陣冷清襲上心頭,我看著自己靜心打扮好的衣服,突然覺得不知為誰梳妝,不知給誰欣賞……


  看著桌子上新鮮的一束精心挑選的迷迭香,淡藍色的花瓣顯得格外嬌貴,我想起那個留住回憶的花語,心酸就一陣陣在心中泛濫開來。或許是那花香太迷人,甚至是具有魔力,竟然輕易的催發出我心底潛藏的記憶,好像就是那個冬季,我和他也曾肩並肩漫步在意大利的街頭,如萬千情侶一般的幸福對視著,以為那條路一直走下去,就能到白頭。


  我們曾經都太稚嫩,太年輕,於是什麽都不懂。我們磕磕絆絆著摸索前進,難免會受傷,可究竟是我們感情太脆弱還是命運在捉弄,竟讓我們在兩敗俱傷的同時分隔在天涯海角。心與心的距離,縱使跨越千山萬水,恐怕隻要一方無情,另一方死也追不回來了……


  我是被媽媽叫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她正焦急的推桑著我的胳膊。


  “媽?”坐起來,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額頭。


  “冉冉,小雨呢?我怎麽沒看著他?”她慌亂的神情令我也緊張起來。


  “初雨?初雨不是在學校嗎?”


  “現在都五點啦!學校四點半放學,他怎麽可能還在學校!你沒有去接他嗎?”媽媽邊說邊往門外走,嘴裏不停的嘟囔著壞了,壞了!


  “啊?糟糕!我剛剛睡著了!初雨很懂事,現在應該在學校等我們呢,我們快去接他!”我懊惱的拿起包包追趕上去,和媽媽一起開車去學校了。


  油門踩得飛快,媽媽一直在我耳邊碎碎念,怪我沒有照顧好初雨,也讓我一陣自責,我怎麽就睡著了呢?!初雨再怎麽懂事聽話,可畢竟也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兒,萬一碰到什麽麻煩他根本不能處理,我想想有些後怕,腳下越發急的踩著油門。


  箭一般的到達學校門口,沒看見那單薄的小身影站在門口等我,眼睛有些發酸,急忙去問門衛。


  “誒,師傅,不好意思問一下,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看起來五歲左右,頭發比一般男孩子要長,不怎麽愛說話的小男孩兒在校門口等媽媽啊?”我趴在對講窗口,看著那個和氣的中年大叔問。


  “對對對,他今天還穿了一套米白色的運動衫……哦對了,我手機裏有照片,師傅,你看看,這孩子你見過嗎?”媽媽掏出手機附和,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哦……這個孩子啊……”大叔拿著手機仔細辨認著。“我認識他的,他經常中午站在我這門衛室前麵等人,這孩子長得不錯,我對他印象挺深的。”


  我一聽,奇怪,這孩子中午等什麽人啊?“誒,師傅,您是不是記錯了,我們都是等他放學後才會過來接他回家的。”


  “我不會記錯的,幾乎是每天中午這孩子都會來這等人,應該是他爸爸吧,年紀三十歲上下的樣子,和這孩子長得很像!”警衛大叔肯定的說,表情很認真,應該是真的。


  “小雨怎麽會認識這麽一個陌生的男人呢?冉冉你說這是不是拐騙小孩子的綁架犯啊?怎麽辦,急死我了!”


  “媽,你別胡思亂想的亂了方寸”我安慰到,心裏也是一陣發慌:“師傅,那孩子今天放學沒有回家,也沒有在校門口等我,你有看他去哪裏了嗎?”


  “哦,這個啊,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有小朋友找我幫忙,我也沒注意,不過我估計是他爸爸接走了,看他們平時在一起挺開心的……”


  其餘的話我已經聽不下去了,腦海一片混沌不能思考,我敢肯定那個男人,一定就是費凡!

  時隔多年,命運的紅線再次牽起,我們究竟要被帶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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