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秋去春來, 劇名倒是和他們拍過的那部戲有點相似。


  是搜搜百科出錯了?


  郝沐微蹙著眉, 又重新搜了“秋去春來”, 還真有劇集。


  和《夏末秋初》一樣,《秋去春來》算得上是一部群像劇, 主要人物都上了劇集封麵, 郝沐一眼認出了一左一右放在封麵上的他和路昭珩, 或許因為他倆現在火了, 連演員表都把他倆放到了前麵。


  他又點開了劇情簡介, 內容是換湯不換藥, 和《夏末秋初》幾乎一模一樣。


  郝沐心頭一跳, 又快速搜了“夏末秋初”, 搜索結果讓他愣了一下。


  沒有劇集。


  他忽然意識到, 他和路昭珩在現實中唯一合作過的那部劇, 可能不叫這個名字。


  可他上次視頻的時候還問過路昭珩的, 當時路昭珩是怎麽回答他的?


  他沒有糾正, 隻是反問了一下。


  為什麽沒有糾正?

  是路昭珩他也記不清劇名了,還是怕自己尷尬所以沒有說?


  當時路昭珩的反應,似乎還挺意外的,他在意外什麽?

  郝沐忽然有一種不太敢相信的猜測。


  他拿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翻出通訊錄,撥通了褚銘的電話。


  他想確認一件事情。


  電話很快接通,褚銘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慵懶,淡淡的問了一句什麽事。


  郝沐剛想開口,聽筒裏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誰打的電話?”


  “……”


  郝沐微微一怔:“我哥在你那兒?”


  褚銘說:“嗯, 來蹭飯。”


  郝沐:“……”


  他沒有理會江寒軼再次的調侃,正想問一下《秋去春來》這部劇的問題,忽然落地窗的鏡麵上浮現出一張臉,他嚇了一跳,快速又果斷的掛了電話。


  他用行為詮釋著欲蓋彌彰這個詞,路昭珩在他身後挑了挑眉,從背後攔腰摟住他道:“給誰打電話?”


  郝沐強自鎮定:“我想問問褚銘哥,這幾天劇組怎麽安排。”


  怕他不信,他還把通話記錄拿給路昭珩看了。


  他這麽小心翼翼,路昭珩覺得有點好笑,餘光瞟了一眼,看到褚銘下麵的那三個字,突然覺得有點刺眼,他眸光微動,把下巴擱在了郝沐的右肩。


  臉貼著臉,熟悉的洗 發水的味道縈繞在鼻息間,剛洗過澡的人身上有些微涼,郝沐莫名有些緊張。


  路昭珩在他耳邊輕笑,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曖昧的舔舐。


  郝沐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路昭珩抬頭,靜靜地看著他。


  郝沐說:“我……我去洗澡。”


  路昭珩十分不舍的鬆開他。


  剛剛脫離桎梏,郝沐飛快溜進了浴室,啪嗒一聲關緊了門。


  躺進浴缸之後,郝沐才緩慢又謹慎的鬆了口氣。


  他望著浴室頂部的燈發呆。


  心裏一旦有了猜測,就忍不住用猜測去反推經曆過的事情。


  同人文是他和路昭珩兩個人的,為什麽他以前沒有想到過呢?


  既然他是穿來的,那路昭珩穿來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路昭珩如果是和他一個世界的路昭珩,又怎麽會對他那種態度呢?


  喜歡一個人是偽裝不出來的,郝沐能感覺到路昭珩的感情,他以前一直覺得這份感情是對書裏的“郝沐”的,可如果是現實世界裏的路昭珩,他喜歡的是哪個郝沐?他又是什麽時候穿來的?


  如果……如果感情是對他的,那怎麽可能呢?

  他和路昭珩從合作結束之後麵都沒見過幾次,路昭珩怎麽可能會喜歡他?


  可一想起作者群裏那些cp的曝出來的糖,他又忍不住有所期待。


  有期待就有恐懼,萬一是他想多了呢?


  萬一問了之後隻是一個誤會呢?


  而且路昭珩如果真的是穿來的,在聽到他說了錯誤的劇名之後就應該猜到了他也是穿書的,既然知道了,他又為什麽一直不說呢?


  郝沐不禁有些患得患失。


  他從小在安樂窩裏長大,沒受什麽苦,活的也自在,從來沒有因為感情的事困擾過。


  該不是因為標記吧?


  郝沐伸手摸了摸後頸處的腺體。


  一個標記總不能左右一個人的情感吧?


  如果什麽都是因為標記,那那些被終身標記過的omega,豈不是一輩子都離不開標記他的Alpha了?

  郝沐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他是喜歡路昭珩的。


  因此他就更想知道真相了。


  他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打算用“無聲”的方式再問問褚銘,雙眼在浴缸周圍晃了一圈……擦,他把手機扔床上了!

  泡澡的念頭頓時沒了, 沒有手機,他怕自己無聊的在浴缸裏睡過去。


  他從浴缸裏出來,快速洗了個淋浴,裹了浴袍出來。


  臥室裏關了吊燈,隻留下床頭略顯昏暗的光亮。


  路昭珩靠坐在床頭,手裏拿著一個形狀複雜的魔方,燈光照在他的側臉,光線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五官,他垂首專注的神情,和無意間泄露出來的信息素,對剛出浴室的omega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郝沐在浴室門口愣了一會兒,才遲疑的朝路昭珩走過去。


  路昭珩手裏的魔方完成了一半,聽到動靜轉頭,手裏的動作頓了頓:“洗好了?”


  郝沐:“……嗯。”


  他別別扭扭的爬上床,沒敢和路昭珩靠得太近。


  他以為路昭珩會粘上來,然而路昭珩隻是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郝沐摸出手機打開看了下時間,回頭對上路昭珩的視線,眨眨眼道:“還不睡嗎?”


  路昭珩搖搖頭:“晚點再睡,困了?”


  郝沐也搖頭。


  他其實有點困了,但是因為心裏藏著事,所以也睡不著。


  他得等路昭珩睡了之後再聯係褚銘。


  路昭珩坐在床上玩魔方,他就拿著手機打遊戲,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一個哈欠讓他眼睛裏浸出了生理淚水,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有細小的水珠沾到了他的眼睫上。


  路昭珩心中微動,下意識伸手,想替他把水珠拈走。


  不料他剛一伸手,郝沐就警惕的朝他看過來,像受了驚一樣:“怎、怎麽了?”


  路昭珩:“……”


  他心裏微緊,慢慢收了手,“沒事。”


  郝沐:“?”


  路昭珩頓了頓說:“你不用怕,我沒有失去理智。”


  剛剛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郝沐似乎有點怕他。


  想到通話記錄裏褚銘下麵的名字,路昭珩理所當然的以為是江寒軼對他說了Alpha在易感期的症狀,大概是把人嚇著了。


  路昭珩沒敢再碰他,但是情緒失落很明顯。


  郝沐也不知道怎麽就讀懂了他的微表情,愧疚感油然而生。


  路昭珩幫他的時候多坦然果斷啊?怎麽到他這兒還扭扭捏捏的了?

  郝沐低聲嘟囔著說:“我沒怕。”


  說著還往路昭珩那邊靠了靠,和他肩並肩坐著。


  他並不是怕,隻 是他們以前每次觸碰總有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現在他懷疑路昭珩的身份,對他的觸碰雖然不排斥,但總有點不好意思。


  不同的世界觀做相同的事,那感覺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的。


  所以就算靠過去,他也是低著頭的,耳朵還有點紅。


  路昭珩見他主動靠過來,剛剛還受了打擊的人頓時心花怒放,唇角微揚,他用了最大的自製力讓自己不把人撲倒,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裏的魔方上。


  他玩魔方不僅僅隻是興趣,還因為複雜的魔方還原的時候,可以靜心。


  對現在的他來說,大概就和經書一個效用吧!


  路昭珩沉迷念經……哦不,沉迷玩魔方,郝沐見他神色舒緩,也不覺抿了抿唇,重新啟動了遊戲。


  遊戲不愧是夜精靈最好的興奮劑,郝沐越玩越起勁,越戰越勇,他像是跟路昭珩杠上了,且看誰先扛不住!

  但郝沐完全忽視了一點,對易感期的Alpha來說,通宵失眠是常態。


  所以他被生物鍾折磨的眼皮打架的時候,路昭珩依舊是精神十足。


  有路昭珩在旁邊,郝沐找不到給褚銘發消息的機會,他困得不行,頭一歪就靠在了路昭珩的肩上,他眼神空洞的望著床尾的一片漆黑,最後堅持著問:“你的幽閉恐懼症,是怎麽回事啊?”


  路昭珩有些意外他會突然問這個,怔了一下道:“小時候的毛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郝沐迷迷糊糊的聽著,稍微放心了點兒。


  他還想問點兒什麽,但本來就已經很弱的意識,很快被睡意淹沒了。


  路昭珩等了半天沒等到他繼續開口,偏頭一看,人已經睡熟了。


  “……”


  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放鬆,路昭珩放下魔方,轉過身,一手繞過他腋下,一手抱住他膝彎,把人平放躺好,來回磨蹭間扯動了浴袍,寬鬆的浴袍根本遮不住郝沐柔韌的身體,溝壑分明的鎖骨看得路昭珩心頭火熱,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注射過抑製劑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雖然作用似乎不是很大。


  他之前想過,如果郝沐在知道他的易感期之後要離開別墅的話,他或許真的會忍不住做點兒什麽,就算發瘋他也會把人留下來。


  可郝沐的做法讓他 意外,他不僅跑去了劇組,帶自己回了別墅,現在還這樣沒有防備的躺在了自己身邊。


  這麽絕對的“信任”,他應該感到榮幸嗎?


  心裏苦笑了一下,路昭珩扯了被子把人遮的嚴嚴實實,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靠在了床頭,繼續他已經完成了四分之三的魔方。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臥室,郝沐被窗外反射的光亮晃醒,他還是頭一次比路昭珩早醒。


  轉頭突然對上一張絕美的睡臉,郝沐還迷糊著的意識瞬間清醒,他心裏猛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退開了一點。


  路昭珩睡得很沉,郝沐微鬆了口氣,又把身體往床沿挪了挪。


  現在不是沉迷美色的時候,他沒忘了正事。


  他怕把路昭珩吵醒,輕手輕腳的下床,走到窗邊把反射進來的光線用窗簾遮住,然後悄悄出了臥室。


  他去隔壁客房洗漱,洗完正準備給褚銘發消息,卻先看到了公司發給他的消息,他微皺了眉,下樓的時候給公司打了個電話。


  剛到一樓大廳,早就等在樓下的四九迅速站了起來:“沐哥,路哥呢?”


  郝沐道:“他還在睡。”


  四九:“……”


  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樓上。


  起不來的不應該是眼前這位麽?

  見他看著自己發愣,郝沐道:“怎麽了?有事嗎?”


  四九回神,馬上搖了搖頭:“沒事……啊不是,有事,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你倆昨天從劇組回來的時候,被人遠程拍到了,在網上鬧開了。”


  “這事我知道了。”


  剛剛公司跟他說的就是這事。


  “這事我處理,你別去打擾他。”郝沐道:“我出去一趟,他要是醒了,你給我打個電話。”


  四九不明所以,下意識點了點頭。


  郝沐叫了小羅出了別墅,上車的時候他收到了褚銘的回複。


  《秋去春來》是褚銘製片的劇,他問的是這部劇在備案的時候有沒有用過別的名字,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所以這個世界上確實不存在《夏末秋初》這部劇。


  而在他“說錯”的時候,他記得路昭珩是笑著的。


  如果他真的是書裏的路昭珩,在聽到喜歡的人記錯他們唯一合作過的劇的劇名的時候,絕對不會是他當時那副神情的。


  郝沐覺得他好像已經能夠確定了。


  他唇角不受控製的上揚,車裏小羅麵無表情道:“還走嗎?”


  “啊?”郝沐愣了一下,“哦,走。”


  他轉頭看了看別墅二樓的臥室,低身鑽進了車裏。


  ……


  作者有話要說:昭昭:一覺醒來老婆不在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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